天旋府衙大堂內。


    女子的低聲哭泣、男子的咒罵嗬斥、勸阻的人的挽語、伴隨著那些值班衙們擺動敲擊手中水火棍的敲打聲不住在大堂內迴檔。


    烈日炎炎,天色正好,新上任的天璿令板著臉從大堂後走出,坐在那張由桃木雕琢的椅子上。


    在其身後,兩名身穿白色儒袍的中年男子眉眼間閃爍憂色,似乎是被麵前這個難題給難倒了。


    的確是一個難題,晴天白日之下,竟有妖人當街行兇,導致一人當場失了魂。


    現在那人正被放置在大堂中,口不能言、眼不能動、整個人僵硬如僵屍,而這種怪異的狀態竟是令他們這些有著浩然龍氣加持的儒生都毫無辦法!


    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齊品之作為與天璿令平級的堂官,麵對下方吵鬧的場景和老友的注視,隻能報以苦笑,之後在老友嚴厲的目光中對其搖了搖頭。


    對於得了“失魂症狀”的金嵐,齊品之已經查探過了。


    金嵐表麵的傷痕隻有那掌心處的一點傷口,根本就不當大礙,雖然手掌被整體穿透,但就那如發絲粗細一般的傷口也談不上什麽損傷。


    同樣的,檢驗過金嵐身體的齊品之,也沒有在金嵐體內發現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不是外傷也不是中毒,可金嵐人都僵了,那就隻能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了。


    精神方麵的問題?這種事情不是應該送到醫館去解決麽?怎麽還把人給送到了天璿府衙來?


    再看看那靠在住著一根水火棍靠在堂上的燕雲世子,問得事情經過的齊品之也是無言以對。


    欺行霸市欺負到帝國王族身上?若不是老友求到了自己的頭上,那齊品之是絕對不會管這攤子爛事兒的!


    可誰讓他就攤上了這麽一破事兒呢?


    “咳咳、主官該升堂了”


    咳嗽了兩聲,齊品之提醒了一下坐在正堂位置的王聰。


    升堂?


    可不是得升堂麽!


    調任不過一個月的王聰板著臉拍了拍桌上的驚堂木。


    “肅靜!”


    一聲大喝,然而沒什麽鳥用,下麵金家的人還在那兒哭訴個不停,一口一個讓他提他們做主。


    倒是那位燕雲世子沒有什麽表示,還是老神在在的在哪兒站著。


    “我說肅靜!”


    啪!又是一聲脆響,驚堂木在桌麵上砸出一道深痕,看得出,剛剛上任就攤上這麽一攤子爛事兒,王聰的心情也是糟糕的不行,恨不得趕快把這事兒給了解了。


    齊品之見狀,心下皺眉,瞪了一眼還在堂下哭訴的金家人,又隱蔽的拉了拉王聰的衣角,示意王聰別急。


    收到齊品之的暗示,金家人逐漸平息下來,哭聲小了許多,但還是沒停,不過總算是不當誤正常辦公了。


    堂上王聰眼中有火,直接迴頭瞪了齊品之一眼。


    這金家人居然還在鬧?


    若不是他新官上任根基不牢,日後還要靠著齊品之的幫襯,那王聰說什麽也得先叫人把他們的嘴給塞上再說!


    你們金家人橫行霸世,結果惹上大麻煩、遭了罪,結果還有臉跑過來縣衙鬧事?


    這也就堂下這位脾氣好,若是換了其他人碰到這事兒,說不定都不會在這堂上露麵!


    他王聰這是何苦來的呢?


    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堂下還在哭訴的人,王聰也不開口,就那麽冷冷的看著,至於先前在後堂時與齊品之商議的條例,這會兒已經完全被堂下金家的人給敗壞光了。


    縣衙一時陷入沉寂,除了金家人的哭訴外再無別的聲音。


    “大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我家嵐兒今年剛剛二十六歲,還未而立就造此橫禍,也不知這壞人是要多狠的心腸,居然下此毒手...”


    “大人啊...”


    哭訴了個沒完,金家人見堂上沒了聲息,居然又開始叫嚷起來。


    不光是這樣,金嵐之父還在頻繁對齊品之使眼色。


    齊品之見狀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皺的更深了。


    “大人,這兇手就在堂下,還有什麽好判的,趕快把他抓起來下獄吧!”


    似乎是察覺到堂內氣氛的不對,金嵐之父金禪眼皮跳了跳,見齊品之居然沒有迴應後,硬著頭皮進言。


    被金禪這麽一說,堂上王聰眼角抽搐。


    這似乎和他們商量好的不一樣?


    不是說好了走個場麵麽?


    這事情的因果大家都心中清楚,是誰的錯又牽連到了誰,你金禪會不知道?


    可你現在這是弄得哪一出?


    等王聰迴頭一看,就見齊品之已經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起來,似乎對麵前這一切開始不聞不問。


    坑我?


    腦子一動,王聰瞬間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他這個新上任的府官這是被人當槍使了啊!


    在堂下商量好的事情,等他上了堂就變卦!


    想逼著他判人的罪過?往燕雲那邊潑黑水?


    欺負他是新來的?把他架在火上烤?


    想明白的王聰不怒反笑,敲擊了一下驚堂木後冷聲道:“都給我閉嘴,若是在有人擾亂公堂,直接就水火棍伺候,先打上五十棍子再說!”


    “呃...”


    “大人...”


    “王大人...”


    “我家金嵐...”


    聽王聰這般說,金家人傻了眼,金嵐的父親金禪更是焦急的不住對齊品之使眼色。


    金禪的這番作態沒有得到齊品之的迴應,反而是全都被王聰看到了眼裏,這確實讓他這個天璿令心中怒火更勝三分。


    “來人!都當我的話是耳旁風麽!”


    一聲怒喝,王聰聲音變得更冷,讓堂下衙役不得不走過去把金家人拉了起來,在哭喊中向外拖去。


    嘩然滿堂!


    原告挨打?


    這官判的什麽案子?


    金家人不幹了,紅著脖子就開始與拉人的衙役對抗。


    整個府衙似乎變成了菜市場,一團鬧劇!


    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趙寒轉動了一下自己的尾戒,先是向堂外望了望,見有人正在外邊盯梢後,不由得眯了眯眼。


    嘴角微微勾起,趙寒迴過頭看著堂上的王聰輕聲道:“大人還是快些判案吧,誰對誰錯有何處罰,都請快上一些,外麵那些人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堂上王聰麵色難看。


    堂下金家人開始衝著趙寒怒罵。


    被人罵了,趙寒淡然的看了對方一眼後輕聲道:“你們是誰我都記住了,開口那些,還有今日之事,不過我還是奉勸一句,一些事情還是不要沾染到身上,否則亡族滅門也隻是一夜之間”


    話音落下,趙寒的眼皮又合上了。


    今天這場鬧劇他也是看得夠了,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那金嵐本身對錯不提,但是他自己作死的招惹到了劍種,這東西就是無解,也怨不得他趙寒身上!


    至於金嵐被劍種的氣質給嚇傻了,估計在床上躺上個一年半載的,也就迴複過來了。


    很複雜麽?


    明明有水幕留影之術,趙寒自己也展示過了,甚至還把那兩枚劍種給“請”出來給大堂上的人看,示意這東西不受他的控製。


    這東西就是天災!誰惹上了誰倒黴!


    原本金家也沒有說話,上午開堂的時候也是好好的,甚至還達成了諒解,可到了下午開堂後,情況就變了一個樣子!


    中間隔了一個中午,事情就變了模樣。


    不用想,趙寒都知道這是有人借機找他的麻煩!


    至於這找麻煩的人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嗬嗬!


    趙寒這位燕雲世子說話了,堂下金家的人不由得啞了火,一個個額頭冒起冷汗。


    似乎是到了此時,他們才想起趙寒也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因為什麽呢?


    因為上午時這位燕雲世子太好說話了一些,結果給他們留下了軟弱可欺的形象麽?


    還是因為“那位”開口作保,被那火果果的利益給衝暈了頭腦?


    金禪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又想是想要解釋什麽,可見趙寒已經閉上了眼睛後,不由得一咬牙,原本解釋的話語變成了怒罵:“你這人傷了人還有理了,真當這天下沒有講道理的地方了麽!”


    “就是就是,明明是你傷了人,我家嵐兒可是還在地上躺著呢,你居然還敢威脅我們”


    “王大人、齊大人、你們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你這個殺人兇手....”


    有了金禪開頭,那些被許諾了利益的金家人也心下有了底,雖然趙寒剛剛說記住他們,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呢,就算他這個燕雲世子事後想要報複,也不會報複到他們這些幫襯的小人物身上吧?


    僥幸心理之下,堂下十多個金家人又開始嚷嚷了起來,也不知那金嵐還沒死,趙寒怎麽就變成了殺人兇手。


    堂上,王聰見到這一幕,也是眼中泛起冷光。


    他剛剛說什麽來著?


    真當他這個天璿令的話是放屁不成?


    “來人!!!把這些咆哮公堂、對抗執法的叛逆給我往死裏打!我倒是要看看那個還敢還手!”


    麵上赤紅,這會兒的王聰卻是被金家的做派給氣瘋了!


    咆哮公堂還不算,居然當著她的麵對抗衙役?


    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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