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生繁。


    樓船頂層房間裏,曹妙妙紅著一張臉,看著屏風後那道俊美的身影,不住出神。


    “小祖好精致啊.....”


    眼中泛著桃花,曹妙妙一雙抱著衣襟的手扭成一團:“人家叫妙妙,才不是喵喵呢”


    “不是喵喵麽?”隨手從一旁拿過浴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趙寒笑問道。


    他的手從白玉屏風後伸出。


    “當然..當然不是了”


    曹妙妙猶豫著,把手中的衣服遞過去,見趙寒已經開始穿著,忍不住開口問:“小祖,需要妙妙幫忙服侍麽”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沒有猶豫,花費了三五分鍾後,趙寒衣著整潔的從屏風後走出。


    劍眉英目,錦衣如玉,真是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他那出塵的模樣看的曹妙妙一陣愣神。


    “喂,喵喵...喵喵,迴神了”


    “啊...”


    曹妙妙一愣,迴神之後嬌聲對他道:“小祖,我叫妙妙啦”


    “我知道,是喵喵麽”


    趙寒眨了眨眼,之後麵上帶笑的揉搓了一下曹妙妙的頭:“不管是喵喵還是貓貓,現在你跟公子我去大廳好不好”


    “是妙妙!”


    曹妙妙一雙杏眼瞪得滾圓。


    “好,是貓貓”說完趙寒自己忍不住也笑出聲來。


    他到不是存心逗曹妙妙玩,實在是因為心中那點好心情被許仙給敗壞了幹淨,這會兒調戲曹妙妙幾句,全當是舒緩心氣神了。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滿身惡趣味。


    “公子!”


    走在趙寒身後,曹妙妙不依的嬌聲抗議。


    “嗯喵喵,一會兒見到許仙後,你找幾個姐妹纏住他”


    “是妙妙!”


    “好的,喵喵,別忘記正事兒”


    “公子!”


    樓船雖大,但船中的空間其實也就是那麽一迴事兒,可一百米的距離中,趙寒卻是叫錯了十多次她的名字,也真是讓曹妙妙無可奈何。


    樓梯之間,見到白素貞正坐在一旁的紅娘桌上與兩名女子微笑著不知再說什麽,趙寒的腳步輕移。


    “妙妙,別忘記我和你說的話”


    話音落下,他已經順著人流向白素貞那邊走了過去。


    而留在原地的曹妙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喪氣。


    “小祖真是個壞人,白仙子不在的時候就叫人家喵喵,現在見到白仙子的麵,卻又把人家丟在這裏....”


    曹妙妙心中頗為委屈。


    一旁幾個平日裏於她關係頗好的閨中密友,見到她隨趙寒下樓後就變成這幅模樣,連忙湊了過來關心慰問。


    “妙妙怎麽了”


    “是你家那位小祖欺負你了麽”


    “妙妙、妙妙”


    “妙妙,你家小祖長的好俊俏啊,他婚配了沒”


    “對啊妙妙,你上手了沒,如果沒有可以介紹給我”


    嬌笑聲中,幾個沒譜的閨蜜顯得都有些臉紅,她們雖然平日撿點,但壓抑的時間長了,在自家閨蜜麵前卻是時常口不擇言。


    柔美的女子男人愛,那俊俏的郎君...女子們也自然是喜歡的緊。


    而大宋的風氣剛剛從大唐過度迴來,卻也還沒有如南宋與明朝時那般的保守。


    紅著臉,最後開口那名喬姓女子湊到曹妙妙的身後抱住她。


    “妙妙,我家裏卻是催的緊,如果你對那人真沒意思的話,不如就讓給我如何?”


    喬姓女子的身材高挑越有一米七左右,胸口處也算得上是峰頭起伏,此時一對碩大砸在曹妙妙的身上,卻是讓她苦惱的同時又有些羨慕。


    不過喬依依想追求小祖?


    想起自家小祖那堪稱苦戀的愛情,曹妙妙險些笑出聲來。


    輕輕在喬依依的胸口拍了一下,曹妙妙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別想了,我家小祖很專情呢,他的心中隻有白仙子,依依你還是換一個目標吧”


    專情?


    聽曹妙妙這般說,不知為何,喬依依就是想笑。


    所以她就笑出來了。


    “妙妙,這男人有專情的麽?”


    笑著看向曹妙妙的雙眼,喬依依媚笑著開口道:“我家父親當年追求家母時也很專情,可如今雙十之年過去,我卻是有著六位小姨呢”


    “小祖是不一樣的...”


    “那裏不一樣?難道你家小祖不是男人?”


    “小祖自然是男人,可他...”說道這裏曹妙妙的話音忽然止住,她卻是不知該如何與喬依依去訴說,總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橋依依,說小祖活了一百多年都沒有尋花問柳過吧.....


    她要是說了,那麵前這個尋郎的女子就更不會放過小祖了。


    這般想著,曹妙妙卻是鬧心起來。


    “可他...?妙妙你想說什麽?”喬依依笑著問。


    “沒...沒什麽,我家小祖說那邊的許仙、許公子有狀元之才,依依你不妨去試探一下?”


    曹依依最終還是沒有吐露趙寒的底,在眼睛轉了一下後,她開始轉移話題。


    很爛的方法。


    不過見她不願多說,喬依依幾人也都順著她的意轉移了話題。


    “狀元啊”


    喬依依略有所思。


    “許仙?就是那個剛剛被妖怪抓去那人?”


    “妙妙,這真是你家小祖說的麽,我看那許仙也就一般啊”


    “不止是一般,還很自戀,剛剛陳諾也奉承了他一句他有狀元之才,誰想那許仙居然當中承認了,也不知羞”


    “是這樣麽,那這個許仙的人品也真是一般啊....”


    交談中也不知是誰把許仙的老底給吐露了出來,惹得一幫嬌女開始貶低個不停,聽得曹妙妙暗道:大事不好。


    眨了眨眼,曹妙妙果斷開始幫許仙解釋:“許仙很有才華的,不過家中出身不好,在我們的圈子裏若是不展露出點什麽來,怕是融入不進圈子,所以他才會這般...這般的不拘一格...”


    說完話曹妙妙自己都有些臉紅,不過為了小祖的吩咐,她也是豁出去了。


    “是這樣麽?”


    “妙妙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呢,有才之人就應該張狂一些,就像當初的李白在金鑾殿上都敢脫靴子”


    “還有還有,當初李郭風持劍上殿....”


    “王免之....”


    “董永....”


    話題逐漸歪了,從最開始的許仙聊到了那些先古的文士人傑,不過這幫千金小姐看向那邊許仙的神色也變得熱切了一些。


    “許仙、許仙.....”


    許仙此時正在吃酒。


    在曹斌的竄了下,此時的他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裏灌酒。


    雖然許仙心中還在惦記著那位救他一命的白衣女子,但這會兒被人群圍繞,許仙卻根本就空不出時間來感謝。


    麵對著無數的恭維之言,此時的許仙除了苦笑外,就隻能一杯杯的喝下去了。


    “來,許公子,陌生敬你一杯”


    “許公子、許公子、喝了這杯”


    “漢文,這杯酒我是替孟兄敬你的,全當是對剛剛事情給你陪個不是,大家都是朋友,杯酒泯恩仇”


    一名瘦弱男子湊到許仙身旁,雖然口中說的是杯,但他端的卻是一個能裝進一斤酒的大海碗。


    而許仙看著這碗酒卻是犯了難。


    這酒他必須得喝,因為他剛剛答應了孟生考中舉人後,就去他家提親。


    可在見到了那位白衣女子後,他卻彷如天人感應一般的驚醒。


    他怎麽會無辜答應人結親?


    還是在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況下?


    驚醒的許仙自然不會稀裏糊塗的答應了這門親事,最後隻能推脫與酒後之言,希望能夠不了了之。


    可他先答應了,轉眼間就又反悔,這確是讓孟生的臉往哪兒放?


    結果...就出現了晚間那一幕。


    孟生揍了許仙一拳,騎在他身上痛毆被人拉開,吵鬧中還被河妖給抓了去,要不是有人來救,那他真是死了也是白死。


    要知道大宋最重信義!


    人無信而不立!


    更別提他還是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重信義到什麽程度?


    有神鬼怪談雲。


    三年前錢塘江泛濫,有蛟蛇出海化龍。


    在前些日前,一書生借了朋友借其三貫錢,幫老母治病,答應今日歸還。


    朋友家住江對岸。


    可江水泛濫無人敢以渡船。


    那書生就頂著泛濫的江水,順著一個撿漏的木筏過江而行!


    滔滔江水中書生被水中隨蛟龍行洪的妖魔發現,妖魔肚餓想要吃他,他自知逃不過去,竟是把懷中銅錢委托與位河妖,要其吃了他後幫忙還錢.....就當是一頓飯錢。


    妖魔哼笑,在得知他借錢的原因後還是一口把他吞了。


    不過離奇的是,在三日後洪水停歇之時,居然真的有一隻老蟹背著銅錢去給借錢哪家讀書人還錢了!


    老鱉都知以信義立身!


    故事雖多有誇張之言,但卻表達出此時大宋的風氣。


    宋人重信義。


    就連生活在大宋的河妖都以人為模,以信義立身。


    而在這個重信義的時代,許仙反悔之事無疑是讓許多人感到不齒的,或許他剛剛被河妖吃了後,還會有人去說是因為他許仙無信義而不立己身,惹得西湖之中信義河妖看不慣眼,才把他吞了去....


    麵前這一碗酒既然是孟生敬他許仙的,那他就是不想喝也得捏著鼻子喝了!


    苦笑著,許仙先是舉起海碗對著一旁觀看的孟生示意,然後一口悶下。


    滴滴酒水自他脖頸滑落。


    之後......


    轟然倒地!


    他卻是喝的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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