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家了。”小不點頭也不抬道。


    “迴家幹什麽?”張卓不禁有些不悅。


    “他……他……”小不點用大大的杏眼望了張卓一眼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怕被街坊鄰居認出來丟人?”張卓看著支支吾吾的小不點問道。


    “……是的。”小不點抿了抿嘴低聲迴答。


    “不行,這事兒必須他幫忙,要在下班之前搞定這事兒。小不點,你知道他家不?”張卓皺眉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問他。”小不點連忙把手抬起揚了揚手機。


    “你們在聊微信?”張卓瞪大眼睛說。


    “恩啊。”


    “好好,你問他住哪棟,就說你想去他家坐坐,記住,別說我們要去。”張卓想了想叮囑小不點道。


    “可是……”小不點看看手機又看看張卓。


    “小不點妹妹,這事兒成不成,就要靠你了,拜托拜托!”王超群發揚他一貫死皮賴臉的精神,連忙抓住小不點的胳膊不停地輕柔搖晃,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嬌嗔肉麻的聲音央求小不點。


    “好啦好啦,我問他。”小不點被王超群那肉麻的聲音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點頭應允。


    “謝謝小不點妹妹,謝謝!”王超群一臉諂媚的點頭哈腰。


    “他說在靠江邊的二棟別墅。”小不點看了下手機屏幕說。


    “別墅!”王超群瞪大眼睛。


    “他是這麽說的。”小不點擺弄了下紮成馬尾的頭發,朝他們揚了揚手機。


    “走走,我長這麽大,還沒有進過別墅。”


    在王超群的催促之下,三人留下一臉焦急之色的王父看守攤位,諮詢了一下保安,便匆匆忙忙往二棟別墅的方向走了過去。


    二棟別墅是一棟獨立的淡青色的三層別墅,外觀都是大理石和一些浮雕花紋,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看起來奢華大氣,看得張卓和王超群直咂舌,他們都知道馬格格家裏有錢,卻是沒有想到馬格格家裏這麽有錢,光是這棟別墅,恐怕也要上千萬。


    幾乎是一眼,張卓和王超群就確定了這棟豪華別墅肯定是馬格格家的,因為,在奢華的大理石外牆邊緣,硬生生的裝了個格外起眼的籃球架,看起來大煞風景,破壞了別墅的整體美,有點不倫不類的,估計也隻有馬格格這種人才會幹出焚琴煮鶴這種事情。


    “格格,我在門口了,下來開門。”


    小不點看了一眼躲在門一側朝她擠眉弄眼的張卓和王超群,撥通了馬格格的電話。


    “等等,我就來。”


    張卓和王超群聽到圍牆裏麵大唿小叫的馬格格,估計是知道女神上門拜訪,心情特別的激動。


    “小不點……喂喂,你們躲在這裏幹什麽?出去出去,我老爸一會兒就要迴來了……”興奮的馬格格開門出來,張卓和王超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擁而上,擠進了門。


    “格土豪,這是你家的房子啊?”


    王超群掙脫馬格格的手臂就往裏麵闖,看著寬大奢華且精致的閃爍著星光般的歐式客廳和巨大的金色水晶垂鑽吊燈,一臉羨慕的表情。


    “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超哥,麻煩你脫鞋行不行。”馬格格皺眉頭說。


    “啊……嘿嘿,不好意思,忘記了,我脫我脫……”王超群連忙彎腰脫鞋,立刻,一股令人窒息的腳臭在大廳裏麵彌漫。


    “唔……臭死了……”


    跟在王超群和張卓後麵的小不點被熏得連忙捂住鼻子退到了外麵,張卓也被熏得趕緊捂住鼻子跟隨在小不點後麵落荒而逃。


    “咳咳……超哥,你還是穿上鞋子吧。”馬格格看著王超群露出腳趾頭的破襪子,捂住鼻子連連擺手。


    “不好吧……”王超群看著幹淨的地板。


    “我恩準你不脫鞋,快穿上,快!”馬格格捂住鼻子,憋得一臉通紅,連連催促王超群穿鞋。


    “好吧。”王超群一臉委屈的穿上了鞋子。


    “你們來幹什麽?”馬格格見王超群穿上鞋子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過,目光之中,依然充滿了警惕之色。


    “格土豪,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都到了你的小區,偷偷摸摸迴家,也不請我們到家裏坐坐。”張卓一邊說,一邊觀看著馬格格家裏擺設的一些工藝品,不停發出嘖嘖的聲音。


    此時,穿上鞋子的王超群正在房間裏麵亂竄,因為房子太大,轉眼就看不到人了。


    唯獨小不點很安靜,坐在了客廳裏麵那巨大的四周雕刻得像藝術品般的皮沙發裏麵把玩手機,整個人陷入到了柔軟的沙發裏麵,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人。


    “卓哥,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放過我吧!”馬格格愁眉苦臉的跟隨在張卓的屁股後麵。


    “格土豪,這事兒沒辦法,要想在你們小區賣掉橙子,就必須要小區裏麵的托,而你是我們唯一認識的人,也隻能找你幫忙啊!”張卓擺弄著客廳裏麵的工藝品一邊欣賞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問題是,等會我老爸就要迴來了,如果他看到我在小區門口賣橙子,會打死我的。”馬格格哭喪著臉道。


    “……或許你爸爸會表揚你呢。”張卓正眼看著馬格格說。


    “我不能冒險。你也知道,上次在步行街被他遇上,迴家之後就把我揍了一頓。”


    “他為什麽揍你?”張卓一滯。


    “他說我用家人胡亂發誓。”


    “但那是周星馳電影裏麵的台詞啊!”


    “他才不管什麽台詞不台詞的。”


    “那……那……這事兒如果你不幫忙,我們今天就白忙了,格土豪,你就拚著被老爸揍一頓也要幫這個忙。”張卓無計可施用強硬地口氣說。


    “我暈,卓哥,你說的輕鬆,又不是揍你,揍的是我,我老爸別看平時好說話,真發火了可不是吃素的,有一次用皮帶抽我,抽得我滿地打滾,要不是我家保姆拉住,我恐怕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馬格格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我靠,這麽猛!”張卓目瞪口呆。


    “是啊,老爸打我的時候,老媽都不敢吭聲,也就家裏的保姆敢為我出頭。”馬格格嘿嘿笑道。


    “等等,你家有保姆?”張卓兩眼一轉問道。


    “是啊,兩個保姆,給我們家幹了十多年,我是她們帶大的……”


    “喂喂,我不是小偷,我是馬格格的同學……我真不是小偷啊……馬格格,救命啊……”


    就在張卓和馬格格聊的時候,突然,王超群連滾帶爬的從樓上下來了,後麵還追著一個手拿拖把頭發收拾得幹淨利落的中年大媽。


    就在王超群哀嚎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廳後麵也衝出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婦女氣勢洶洶手中拿著一個鍋鏟,兩人一前一後把王超群給堵在了客廳裏麵。看兩人身上穿的衣服看,應該就是馬格格說的兩個保姆。


    “大姨小姨,他是我同學。”馬格格朝兩個女人打了一聲招唿。


    “他為什麽不脫鞋?”年紀大的保姆大聲質問,絲毫不像是保姆的口氣。


    “他……他……”


    “大媽,大姨,我脫,我脫就是。”王超群連忙彎腰脫鞋。


    “啊……快穿上……穿上……”


    “穿上!”


    王超群的鞋子剛脫,馬格格和張卓還有小不點臉色都變了,紛紛催促。保姆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便聞到了令人窒息的惡臭,皺著眉頭瞪著大眼掩著鼻子連連後退。


    “到底是穿還是脫?”王超群一臉得意掃兩個保姆一眼。


    “穿。”


    兩個保姆掩著鼻子指著王超群的臭腳異口同聲地迴答。


    這一局,王超群完勝!


    【第一百一十四章眾人拾柴火焰高】


    “她們就是你說的保姆?”張卓問道。


    “恩啊。”


    “她們對九重天熟悉嗎?”


    “熟悉,她們跟我們家很多年了,這小區才建好,就和我們一起搬過來了。”馬格格道。


    “她和這裏的居民熟悉嗎?”張卓繼續問道。


    “熟著呢!她們最喜歡就是在小區花園曬太陽的時候和小區的大媽大爺們聊天了。她們心腸可好了,如果聽誰家隻有老人單獨居住,便上門幫忙打掃衛生……”


    “哈哈哈,太好了!”張卓頓時大喜。


    “咋了?”


    “帶上她們幫我王超群賣橙子,她們人緣好,絕對是事半功倍。”張卓不加思索地說道。


    “喂喂,不行不行,你是利用她們的善良……”馬格格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格土豪,拜托,你也是堂堂高中生,麻煩遣詞造句的時候動動腦筋,什麽叫利用她們的善心?我們就是要借助她們的善心啊,這本身就是行善好不好!”張卓不悅地反擊道。


    “但是……”


    “但是個屁啊,我去和她們說。”張卓當機立斷。


    “好吧,如果你說服她們,我不反對。”


    “行!”


    張卓立刻跑到舒適宜人的樓上起居室找那年紀大一些的保姆,通常,年紀大一些的女性都會好說話一些。


    張卓把王超群家所麵臨的困境繪聲繪色的對被稱為“大姨”的保姆說了一遍,雖然沒有什麽添油加醋,但主觀上卻是充滿了個人感情色彩。


    麵對張卓的三寸不爛之舌,本來就是熱心腸的大姨立刻就被說服了。


    大姨是個急性子人,聽到王超群家裏數十噸的橙子要爛在家裏了,頓時火急火燎,立刻扔掉拖把,把正在廚房裏麵忙碌的小姨喊了出來。


    讓張卓和王超群嘴都笑歪的是,大姨小姨居然把馬格格也抓上了,任憑馬格格如何申辯也無濟於事,被兩人一左一右的抓著胳膊一路連拖帶拽逼著去賣橙子。


    按照大姨和小姨的說法是,這是行善積德,善有善報,馬格格應該參與其中。


    張卓發現,可能是因為馬格格是兩人帶大的,在兩個保姆麵前,馬格格沒有小主人的囂張跋扈,反而像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而兩個保姆也絲毫沒有身為保姆的覺悟……


    ……


    一行人到達小區門口的時候,幹瘦的王父正蹲在地上蜷曲著身體癡癡地發呆,橙子沒有賣掉一箱,就連桌子上切開的橙子也一個不少。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當大姨小姨往橙子攤前一站,立刻,這地方就變得熱鬧起來,一些遛狗的散步的居民都紛紛駐足和兩人說起話來。


    大姨說話大嗓門,使得整小區內有著一種令人親切的鄉土氣息;而小姨聲音則是軟軟的細細的,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毫無疑問,無論是大姨還是小姨,都是這小區裏麵深受歡迎的人物,畢竟,在這人情冷漠的鋼鐵叢林裏麵,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日漸冷淡,而大姨和小姨則是代表著鄉村互助精神,她們善良直爽熱心,做著最真實的自己,這也是讓很多人願意接受兩個保姆熱情的原因。


    就在大姨和小姨一唱一和唾沫橫飛地說著王超群家裏的事兒時候,張卓則是聽馬格格滿臉驕傲地提到大姨小姨在小區裏麵的一些事跡。


    大姨小姨已經完全把馬家當成了自己的家,甚至於,把這個小區也當成了自己的村子,她們除了經常幫助一些年邁的且生活不便的老人之外,還會偶爾幫人照料小孩和寵物,特別是大姨,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能夠記住小區裏麵百分之八十以上居民的名字和他們的家庭環境……


    ……


    在大姨和小姨熱情四溢的宣傳之下,一些居民都慢慢放鬆了提防之心,開始品嚐王父切開的鮮黃橙子,然後,清甜清甜的橙子落入居民嘴裏,一個個不禁都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此時的王父滿臉堆笑成了一朵菊花,他的身影開始忙碌起來,開始不停的過秤稱重。


    聚攏來的居民越來越多,人都有從眾心理,當開始有人下單購買橙子之後,購買的橙子的人便越來越多了,更何況這橙子味道的確很甜。


    隨著人流增加,就連一直把玩手機的小不點也收起手機幫上了忙,切開橙子不厭其煩地招攬居民品嚐。


    而牛高馬大的張卓王超群和馬格格三人則是忙著送貨上門。


    在忙碌得打轉轉的時候,大姨小姨也想要幫著送貨,但被張卓好意拒絕了,他心裏很清楚,大姨小姨就是他們的“托”,一定要留守在攤位前麵。


    一箱一箱的橙子被買走,有些人口多的大家庭都買兩箱,有些送情的,直接買三箱四箱放在車的後備箱。


    生意越來越好,大家忙得不亦樂乎,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幾十箱橙子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就在這期間,張卓讓王父和王超群馬不停蹄騎著電動三輪車去拉貨。


    到下班之前,王父又風風火火拉了幾車橙子過來。


    下班的時候,陸陸續續迴來的居民越來越多,生意達到了高峰,王家父子根本來不及拉貨,在那裏急得團團轉,就在這關鍵時刻,張卓靈光一閃想了個辦法,讓要橙子的居民留個電話號碼和地址,等貨來了送貨上門。


    “你們這是幹嘛?”


    就在眾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馬格格穿戴講究的土豪父親出現了,一臉詫異的看著馬格格和兩個保姆。


    “爸爸……”


    滿頭大汗的馬格格腦袋一下聾拉了下來,整個人都萎了。一邊的小不點則是嚇得躲在了王超群的背後。


    “馬總,他們家很可憐的,幫助果農進了幾十噸橙子,眼看春節就要到了,橙子卻賣不動,所以我們幫幫他們。”大姨雖然是嗓門大,但在馬格格父親麵前,卻是不敢大聲說話。


    “馬叔叔好。”張卓等大姨說完,連忙彎腰問好。


    “馬叔叔好。”王超群也依葫蘆畫瓢,點頭哈腰問好。


    “馬叔叔好。”王超群一彎腰,把躲在他身後的小不點給暴露了出來,隻好一臉通紅跟隨著大家一起向馬父問好,好在的是,把頭抬得老高的馬父並沒有看到這個一臉羞紅的小女孩子。


    “哦……這樣啊,不錯,這家人還不錯,秤的斤兩是沒有問題的,好,我也幫幫忙,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馬格格父親想了想,不由分說擼起袖子,幫助正在卸貨的王父搬橙子,弄得王父受寵若驚不知所措。


    眼看著平日裏威嚴十足的馬格格父親居然動手幫忙,張卓王超群小不點一個個目瞪口呆,要知道,馬格格父親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就像天神一般,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幫忙,隻要他不阻礙就是求神拜佛了。


    不僅僅是張卓王超群他們目瞪口呆,就是馬格格自己也是一臉呆滯。


    “歐耶!”


    欣喜若狂的王超群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舉起手,張卓和馬格格隨即笑開了顏習慣性的擊掌。


    一個富人和一個窮人賣橙子,其概念完全是不一樣的,就馬父現在的身份別說賣橙子,光是站在攤位前麵,就是一塊活脫脫的招牌,就算是一些身份顯赫的人都會駐足和他打招唿,自然,買一箱兩箱橙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眼看著堆積如山的橙子越來越少,王超群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把這攤位扔給了張卓後,和父親用電動三輪車拚命的把橙子從倉庫拉過來。


    因為馬父的參與,一箱箱的橙子賣得飛快,就連附近小區的人也聞聲趕來照顧生意,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已經賣了八噸橙子,直到小區門口沒有什麽人才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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