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聯合收割機收莊稼的場麵是非常壯觀,隻見收割機開過去,像一隻張開大嘴的猛獸一般,吞噬前方的金黃色的稻穗。稻穀一袋袋自動裝袋,而稻草則被直接粉碎從後麵噴了出來,高高的飛起,在收割機的後方鋪開了一條用稻草碎末鋪墊的地毯。


    收割機開到路邊的時候,大夥忙著將稻穀一袋一袋的從收割機上搬下來。


    來旺為了收割,請了五六個人。但是沒想到,到了收割的時候,村裏的老老少少都跑了過來。


    金貴放了暑假,也迴了趙家屯陪爺爺奶奶。


    “來旺叔叔,你就讓我背一袋吧。我長大了,有的是力氣。”金貴也擠到了路邊,堆放稻穀的地方。


    “一邊去,一邊去,小孩子在這裏湊什麽熱鬧?”錢水根將金貴擠到一邊,扛起一袋稻穀就走。


    來旺自然不會請錢水根與趙三德來幫忙收穀子。這兩個人是自己過來的。他們過來幫忙自然是有目的的。幫了這迴忙,來旺就欠了他們的情。這鄉裏鄉親的,來旺還真不好拿他們怎麽樣。這個時候,他們再請村裏哪個老人去來旺那裏說說情,來旺也不好真的做得太絕。


    “樹良叔,他們怎麽過來了?”來旺問道。


    “我可沒叫他們過來。屯裏很多年輕人都迴來種菜了,可不卻他們這兩個人手。今天好多人都是自己過來的。大夥都承了你的好處。你現在需要幫忙,誰好意思不過來?來幫忙的人都說了,今天給你幫忙是自願的。不要你一分錢。大夥心裏都有數哩。你來旺搞好了大家都能夠得好處。”趙樹良說道。


    “但是這兩個人,我真是不想讓他們來。”來旺說道。


    “誰願意他們來?通過這幾次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楚。你看前麵一次,沒有一個人肯給他們兩個說情,他們兩家的菜也沒有一個肯摻進去的。他們這一季的菜全都是放到街上爛便宜賣掉的,估計連本都賺不迴。叫他們貪心。你這一次也不要心軟,隨便他們怎麽說,千萬不要輕易鬆口,就是最後答應,也得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以後村裏人誰還會信服?”趙樹良說道。


    老四幾個一邊搬袋子,一邊在議論這農場的產量。


    “你們說說,這一袋穀子有多重?平時一袋這麽大的穀子,也就是五十斤的樣子。但是今天這穀子,我總覺的不止呢?”老四將肩上的一袋穀子挪了挪,迴頭向老六說道。


    “嗯,你也沒看看,這穀粒有多飽滿。而且這收割機分離得這麽幹淨。一點草渣子都沒有。這穀子就是不曬,拿迴去放到倉庫裏也不會變壞。這一袋隻怕有六十多斤。以前隻有那種用農家肥種出來的穀子這麽撐擔子。”老六說道。


    “你估摸著來旺這一畝地能打多少斤穀子?”老四問道。


    張開全扛著一袋子稻穀追了上來,“我估摸著至少能上一千二。”


    “能上一千二也很不錯了。畢竟這是新田。而且是早稻。不夠我看好像還不止。收割機才收了這麽一小片,看起來不到五分地。就有差不多十袋了,算六十五斤一袋,畝產就是一千三四了。”老四說道。


    “那你老四的眼光就有問題了。這禾種得好沒錯。不夠想達到這麽高的產量,還是有些困難的。我看能有一千一就差不多了。”趙海平說道。


    “海平,你也太美眼光了。你看這一片大約有多少麵積?”老四指著收割機剛剛空出來的那一片麵積說道。


    “估摸著有個差不多一畝地。”趙海平說道。


    “那你再數數看已經打出了多少袋糧食?老四指著那一堆穀子說道。


    趙海平一數,嚇了一大跳,足足有而是二十三袋。就算六十斤一畝,這也是一千四百斤穀子。趙海平剛才可是好好掂量了一下稻穀的重量,好家夥,沉得很。


    海平,要不要來打個賭?”老四笑道。


    “不用不用。這穀子產量確實不低。”趙海平抹了抹頭上的汗。


    老四將穀子裝上車,然後跳下來,跑迴店裏拖了杆磅秤過來。


    “到底看看,這產量究竟咋樣!老六你扛一袋穀子過來。稱下看,這一袋穀子究竟就多重。估也估不了那麽準。”老四喊道。


    老六還真扛起一袋穀子跑了過去。


    來旺走了過來,嘿嘿一笑,“咋樣,有多重一袋?”


    “來旺,你猜猜看。大夥都可以猜猜看。誰猜差得最遠,誰就請大家抽包藍裝芙蓉王。”老四說道。


    藍裝芙蓉王是老四店裏最貴的煙,一包得三十五。


    “六十五斤。”來旺提起一袋,掂量了一下。


    “七十。至少有七十。”張開全說道。


    趙樹良走了過來,掂量一下,“我猜,怎麽也有六十七斤。”


    “樹良叔,你這猜法也太賴皮了。你取個中間數,隨便重量是多少也不會輪到你輸。”老四笑道。


    “不行,不行,要猜就得隔開一點,要麽跟他們猜一樣的數字,要麽就隔開五。不然不算。”老六也起哄道。


    “老四,那怎麽沒見你自己猜呢?”趙樹良問道。


    “我怎麽不猜?先讓你們猜完了,我再公布正確答案嘛。我這不是擔心你們等一下跟著我一起猜麽?”老四說道。


    “那,老六呢?”趙樹良問道。


    “我猜了,至少有六十五斤。”老六說道。


    “我猜七十隻有多,不會少。”老四說完便將穀子放在磅秤上,然後開始調節起砝碼起來。


    “六十,高了,再調過來一點。”


    老四調節砝碼的時候,眾人都將腦袋湊了過來。


    “六十五。咦!還高了,再往外麵調。放到七十試試。”


    老四一次姓提高了五斤,沒想到這稱晃動了一下,立即翹了起來。


    “果然不止七十斤。好了,平衡了。你們自己過來看。看看究竟是多少。”老四說道。


    眾人一齊湊了過來,一看,那刻度竟然停在了三十六公斤的地方。


    “七十二斤!這蛇皮袋竟然能夠裝七十二斤!”老四吃驚的地說道。


    “剛才是誰猜得最低呢?”趙樹良問道。


    “還能有誰?來旺唄!來旺,趕緊地拿芙蓉王出來大夥抽。一包可不行,得一條。別人可以一包,你一個當老板的要是隻拿一包煙出來,將來不被人笑話死的。”老四笑道。


    “老四,你那裏有一條藍芙蓉王麽?”來旺問道。


    “有,怎麽沒有?你要不要?我去拿給你。”老四說道。


    “要。怎麽不要。你把你的藍芙蓉王全拿過來。今天第一天收穀子,幹脆搞個嚐新,大夥一起慶祝一下。樹良叔,這儀式你懂吧?”來旺笑道。


    【嚐新:地方風俗。每年快要收早稻的時候,到田裏選幾個稻穗。用手剝開,和陳米一起煮熟。然後祭拜神靈,以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咋不知道?以前每年都要搞的。現在已經沒有人搞這個了。搞這個還不容易。讓萬興唱一段,祭拜一下天地。等一下我讓你去準備一些東西。搞個嚐新的儀式也要得。畢竟第一年收這麽多的穀子,該敬一下神靈的。”趙樹良說道。


    說幹就幹,趙樹良立即去前麵田裏抽了幾穗稻子,然後叫了幾個小屁孩一起剝穀子。


    “可不要剝了新米就往口子放哦?沒敬神就吃了新米,小心神靈怪罪,讓你長個尾巴。”趙樹良說道。


    “爺爺,你騙哪個哦。老師說,隻有猴子才長尾巴。人類是從猴子進化來的,不會長尾巴的。”金貴現在可不好糊弄了。


    “你們老師懂個啥?爺爺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長,自然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爺爺才知道。”趙樹良說道。


    “老師說,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仙,你這是封建迷信。”金貴可沒有被趙樹良唬住。


    趙樹良沒話說了,“剝穀子這麽多話幹啥?小心削你!”


    趙樹良剝了一小撮大米。這米剝開卻跟平常的早稻米不大一樣。平常的早稻米剝開之後,會有一層綠色的表皮。這樣的米一般稱之為糙米。吃起來味道並不好,很粗糙。不過營養卻是很豐富的。因為在表皮層含有大量的維生素。不過通常加工精製大米的時候,會將這一層表皮去掉,這樣大米才顯得晶瑩剔透。但是來旺的這早稻米,剝開之後,外麵雖然也是一層綠色的表皮,但是這綠色卻綠得讓人很舒服。一粒大米就像是一粒小玉石。


    “爺爺,這米怎麽這麽好看哩?”金貴說道。


    “這是糙米。外麵還有一層皮沒有去掉。”趙樹良說道。


    “問啥要去掉它呀?不去掉不是還更好看一些麽?”金貴說道。


    “這一層表皮不去掉,做出來的飯就會沒有糯姓,飯很硬,自然很難吃嘍。以前農村裏沒有輾米機,用輾子直接剝了殼,變成糙米,那米飯可真難吃哦。”趙樹良似乎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老四從家裏拿了煙過來,來旺拿著煙,直接就是一人一包。結果煙還不夠。


    “今天對不住了。老四這裏沒這麽多的藍芙蓉了,養殖場裏還有一些,現在沒領到煙的待會到了養殖場去吃飯的時候再補上!”來旺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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