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跳下來的人就是莫五。


    他已經開始出現喪屍化的跡象了。


    這是他理智完全消失前,做出的決定。


    他選擇了死,以保全大家。


    但他的身體已經出現喪屍化的行為,所以即便從7樓摔下去,他也沒死。


    顧若嬌趕到的時候,就看見摔碎了半邊身體的莫五掙紮著要站起來。


    他的半張臉都砸扁了,一隻眼球不知道飛到哪裏去,血從他身體各個地方瘋狂的流出來,


    聽到動靜,莫五僵硬著脖子,緩緩地朝他們轉了過來。


    他張了張嘴,粘稠的唾液拉出了幾條絲,口中發出喪屍特有的嘶吼聲,鼻子聳了聳,似乎在辨認氣味。


    但很快,他的臉上出現了糾結掙紮的神色。


    顧若嬌知道,那是他的本能在和理智在抗爭。


    而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鬥爭。


    他們站在門邊,聽著莫五的骨骼發出“哢啦”的聲響,看著他不斷在清醒和淹沒中掙紮。


    突然間!


    他的手肘向外翻轉又折迴來,然後猛地扭過頭來看著潘一遊,眼中帶著劇烈的掙紮和祈求。


    “……潘……隊……”


    “救……我……”


    潘一遊這個一米九的漢子眼睛都看紅了。


    “好,我現在……現在就來救你……”


    他語氣哽咽,用金屬將自己包裹了起來,然後一步步地走向莫五。


    嗅到了生人的味道,莫五眼中的最後一絲理智終於是消失了。


    他瘋了一般,猛地朝潘一遊衝了過來,做出啃咬的動作。


    潘一遊沒有躲開,而是抱住了他。


    莫五瘋狂掙紮,張大著嘴去咬他,但都咬在了堅硬冰冷的金屬上。


    潘一遊如同一個哥哥一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對不起莫五,是我沒保護好你,你……好好休息吧。”


    聽到這話,莫五的啃咬短暫的停滯了幾秒。


    但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潘一遊扭斷了。


    莫五睜大了眼睛,眼中的光芒逐漸消失。


    潘一遊抱著他緩緩下滑的身體,一米九的漢子崩潰的哭了起來。


    目睹這一切的人都不忍地濕著眼睛撇開了頭。


    而顧若嬌眼前的視線也被擋了起來。


    她的肩膀被握著掰了過去,隨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別看了。”


    顧若嬌就感覺眼眶有些熱。


    可她是喪屍,沒有眼淚。


    這一切都是錯覺而已。


    池遇也明白。


    可他就是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會難受的。


    下意識的覺得這種事情不該給她看。


    “迴去吧。”


    “嗯。”顧若嬌沒有拒絕。


    *


    莫五的葬禮很簡單。


    在這個末世每天都會死很多人。


    死亡已經變成了稀疏平常的事。


    因為人心已經麻木了。


    被子一蓋,澆上油,火一點,人就隨火消失了。


    旭日下,火光搖曳,照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潘一遊眼睛紅紅,聲音難掩的哽咽:“他一直都很怕喪屍,可當時那種情況,他是覺得自己是異能者,車上還有那麽多普通人需要保護,所以他也要和我們並肩作戰。”


    說到這,他聲音越發哽咽:“如果我當時再攔一下,他或許就不會……”


    人在麵臨死亡威脅的時候本能都會感到膽怯。


    莫五看似膽子小,可真當麵臨選擇的時候,他卻表現出了超乎尋常人所有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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