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鬆一聲慘叫,整個人開始掙紮著朝外竄來,讓韓濤猛地一驚,一把上去又將高鬆按迴醋桶裏,隻是此時高鬆全身都在戰栗著,身上的肌肉繃緊,雙手死死的抓住木桶的邊緣,如果不是韓濤的力氣了得,還真就壓不住高鬆,讓他掙紮出來了,怎麽會這樣,龍婆婆也沒有說過放上朱砂會這樣呀,不過好像也沒有說過就不會這樣,韓濤心中緊張,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一聲聲慘叫從高鬆嘴裏傳出來,慢慢的嗓子變啞了,喉間便開始赫赫作響,雙手抓著木桶,竟然隱隱的捏的有些碎裂,可想而知高鬆究竟承受著什麽痛苦,但是韓濤不敢鬆開高鬆,不然的話一旦衝出木桶,用龍婆婆的話講,那就是前功盡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鬆終於身子一軟,又倒迴木桶裏麵,人已經昏迷過去,韓濤鬆開手,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撥打我的電話,接聽的人是舒雨,電話一通,韓濤焦急的讓舒雨將電話轉給龍婆婆,但是龍婆婆沒有接,也沒有詢問什麽事情,隻是淡淡的道:“告訴韓濤,什麽也不用理睬,高鬆死不了,等高鬆再醒來,將那些雞血倒進去,在煮上他幾個小時,到明白早上就沒事了。”


    舒雨趕忙將龍婆婆的話轉過去,那邊韓濤聞言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再怎麽問,龍婆婆卻已經不再理睬,隻是閉著眼輕抿著茶水,最後韓濤無奈了,也隻好將電話掛了,默默地守著高鬆,等待高鬆再一次醒來,就將雞血倒進去,這一次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還有將近十個小時呢,也隻有慢慢的熬了。


    不說韓濤如何守著高鬆,此時的我依然在識海之中努力的修複靈台,在哪層神光的籠罩下,靈台不在崩塌,一點點的慢慢的修複著,修複靈台並不是一件簡單的活,那是需要很久的時間來完成的,這事情急不來,我便嚐試著與那小人溝通。


    神眼之下,神念如潮,慢慢的接近了小人,那小人隻是閉目而坐,神念探過去,就如從空氣中穿透,根本感覺不到小人的存在,這是怎麽迴事,在我的識海裏,竟然還有我感覺不到的東西,這小人好古怪,隻是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出現的,但是我該怎麽和他取得聯係呢,嚐試了很多方法,卻最終還是不能和小人聯係的上。


    最終我沉默了,很無奈的歎息著,索性並不想再去探究這小人,心念轉動著,我就很想知道高鬆此時怎麽樣了,雖然不能醒來,但是意識還是很明白的,隨著我心念一動,神念朝那別墅湧去,所過之處無不那樣清晰,就如我親身所臨一般,瞬間便看到韓濤正守著高鬆,而高鬆此時也已經醒來,雖然看上去有氣無力地,但是精神倒還不錯。


    眼見高鬆沒有事情,我也就放心了,便把神念收了迴來,但是當神念迴來之後,我卻忽然間升起一個疑問,神念乃是意識產生的,而意識又是魂魄產生的,但是魂魄凝出精魄,便是端坐在靈台之上的元神,如今靈台受損,精魄沉眠,也就應該說我的意識應該是在沉睡的,那麽我的神念又從何而來,神眼再厲害,沒有精魄元神支撐,也不可能自行存在,這就好像說我的人不在了,神眼又怎麽可能存在,但是現在我確確實實的存在意識,而且還能張開神眼,也沒有感覺到靈台有何不妥,更沒有繼續崩潰,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心中一動。


    我現在為什麽能保持清醒?為什麽有意識?但是身體卻不能醒來?一個個問題在心裏盤旋著,自己卻不能迴答自己,看著被神光包圍的靈台,還想其中的元神還在沉眠,不能自拔,既然如此我如何還在清醒,難道是因為——


    將目光朝小人望去,這簡直就是靈台的翻版,是另一座靈台,另一座靈台,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心中猛然間一震,一時間不能自已,彭祖手劄上記載著一種可能,那就是所謂的第二元神,修道之人淬煉元神,讓自己能夠用念力掌控天地法則,然後由此演化出諸般法術,這一切的根本,就是因為有元神之力產生的念力,念力催動天地法則,也就是說,對於法術的應用,強弱其實歸咎於元神的強弱,念力的強弱,元神強則念力強,施展出來的法術也就越加強大,反之則弱,我就是因為修為時日太淺,元神還很弱,所以施展出來的法術也就很弱,即便是能施展法術,也還是多虧我有神眼的存在,念力遠遠超過一般人,不然的話修煉這兩個月,一般人連法術也施展不了,這也是為何各宗門都對擁有神眼之人相當器重的原因,有這樣的弟子那定然能光大門楣的。


    望定那小人,心中無數心念轉過,慢慢的朝小人靠過去,小心的觀察著,始終不見有一點動靜,索性徑自靠上去,感覺越來越近,這隻是一種感覺,因為在識海之中,我的存在隻是一種虛無,隻是一時感覺我的存在,但是不像元神可以端坐靈台之上,那是有真實的形態的,我則不同,就隻是一種意識,索性並不是很確定。


    不過幾步的感覺,便已經到了小人跟前,正要仔細的去看一看小人究竟是怎麽迴事,就在這時候異變忽起,無邊吸力湧出來,小人豁然睜開眼睛,將我一下子就給吸了過去,根本就容不得我興起反抗的念頭,就已經沒入了小人之中。


    心中大驚,猛地就坐了起來,感覺腦袋一疼,耳中還聽見有個女孩子痛唿了一聲,然後還有人驚喜的唿喚,片刻之後,我緩緩睜開眼睛,一時間還沒明白過來,但是如眼所見卻是一個很不錯的房間,挺大的,房間的擺設很是豪華,而我正躺在一張大床上,身邊舒雨正歡喜的望著我,抓著我的胳膊沒心沒肺的笑著,我迷迷糊糊的看著她,心裏什麽也想不起來。


    又過了片刻,心神有些靈巧了,舒雨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對了,剛才痛唿出聲的是誰,眼光轉過去,就看見王燕兒捂著鼻子正蹲在地上,一滴鮮血從手指頭縫裏流出來,我心中一怔,傻不啦嘰的道:“你流鼻血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倒是惹得王燕兒一肚子委屈,剛才看到我有動靜,便和舒雨湊過來,想要看看情況,結果頭剛湊上來,我就猛地坐了起來,這一坐起來不要緊,腦門正巧磕在王燕兒的鼻子上,就是我聽見的那一聲痛唿,王燕兒捂著鼻子蹲了下去,我也就沒看到人,王燕兒這個委屈呀,鼻子流鼻血了也就罷了,我還偏偏問了這麽一句,心裏邊更加著惱,委屈的哼了一聲,使勁翻白了我一眼:“還說,你起來用那麽大力氣幹嘛,神經病呀你。”


    微微一呆,我有些羞赫,一旁的舒雨嗬嗬大笑,笑嘻嘻的看著王燕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蹲下去伸手去給王燕兒捂上,有些幸災樂禍的道:“王燕兒,你這倒黴孩子吧,誰讓你湊那麽近了。”


    這一會兒,我算是從迷糊中徹底醒來,四下張望了一陣,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哪裏呀?”


    王燕兒捂著鼻子站起來,眼中還不爭氣的流著眼淚,倒不是太委屈,隻是這鼻子被撞的自然反應,舒雨扶著她笑意盈盈,見我醒了,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嗬嗬笑道:“這是那個姓方的家,你傷重昏迷之後,姓方的就開車過去接你們了。”


    姓方的,應該是方天浩,我心中打了個轉,忽然想起當時的情況,猛地問道:“韓濤呢,韓濤沒事吧?我師父他們呢?”


    “都沒事,就你有事,韓濤活的滋潤著呢。”舒雨撇了撇嘴,想起韓濤就想笑。


    翻身從床上下來,看看王燕兒覺得很過意不去,撓了撓頭:“你鼻子沒事吧,要不去醫院看看。”


    王燕兒白了我一眼,嘟著嘴:“現在才想起問問我呀,真是的,也沒大事,就是鼻子給磕破了,一會就能止住血,不礙事。”


    見王燕兒沒事,我訕訕的幹笑了一聲,便轉身朝外麵走去,一開門,就看見方天浩夫婦正坐在客廳裏陪著師傅和師叔在看電視,方天浩夫婦一會端茶一會是倒水,恭敬地不得了,隻是沒看到韓濤,韓濤幹什麽去了,不過見師父和師叔望來,我趕忙湊上去低聲道:“師傅,師叔——”


    師傅和師叔臉上看上去很平淡,但是眼中卻難掩喜悅之色,微微笑了笑,師傅點了點頭:“醒了,醒了就好,元神恢複了吧。”


    我知道其實師傅和師叔心裏見到我也是激動得很,隻是作為長輩,又守著外人,就他們那死要麵子勁,那是說什麽也不會形諸於色的,隻是師傅問起,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可能還沒有恢複呢,靈台有些崩壞,要恢複起來並不容易。”


    聽到這話,師傅和師叔臉色同時一變,師叔更是失聲道:“那你怎麽會醒過來的?”


    歎了口氣,將識海中的情形說了一遍,到了最後把自己的揣測告訴了師傅和師叔,師傅和師叔不由得有些發愣,相互對望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念叨了一聲:“第二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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