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最終還是走了,但曹操反應過來之前。

    但是曹操對馬超的離去並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來問蘇青什麽。但是蘇青知道,曹操已經了解了一切——雖然不知道自己與馬超的關係,也可能不知道馬超真正的身份,但是對西涼軍,他已經再也不會信任了。

    但是,這又怪得了誰呢?

    這個天下,既然想要爭奪,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但是曹操終究是有所查覺的,雖然他對蘇青的態度也沒有任何的不妥,但是蘇青就是知道——那是與曹操長期相處的一種感覺。蘇青甚至認為,連曹操自己的兒女都未必會有自己的這份感覺,因為對她們來說,曹操不僅是父親,還是司空大人,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隻有自己,在曹操還是布衣時,就追隨了他!

    “今天孟德公又在忙公事了麽?”

    一天的晚宴上,曹操又沒有出席,蘇青隨口問了一句。

    結果曹彰道:“不是公事,是去辛毗家中赴宴了。”

    ——辛毗?

    蘇青的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第二天曹操就找來了蘇青:“子矜,昨夜去辛佐治家中飲宴,他的女兒女婿也來作陪了。”

    蘇青心裏一沉,不敢再看曹操。

    曹操也看著蘇青,半天才開口道:“是你勸羊衜去江南的吧?”

    蘇青還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曹操歎了口氣:“憲英真是個聰明的女子,不能娶進曹氏,是我沒福。”

    說到這裏,曹操忽地又轉了話題:“你的兒子,接他到許昌來好麽?”

    蘇青心裏一沉——終於,還是躲不開這個話題麽?

    “孟德公,他,是叔弼的兒子……”

    半句話,足以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曹操注視著她良久,才歎了口氣:“幸好,不是孫仲謀的兒子。”

    這句話差點讓蘇青哭了出來。

    ——孟德公說這樣的話,是說如果我的兒子成了江東之主,他就要放棄一統江山麽?您這樣的恩情,我怎麽能接受?!

    “孟德公,天下之事,怎能有私情參雜其中。還望孟德公以天下蒼生為念,結束這亂世吧!”

    曹操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子矜,我若提兵南下,你可助我?”

    蘇青也看著曹操:“子矜,兩不相幫!”

    建安十一年春正月,曹操親自領兵攻高幹所守的壺關。之前樂進李典等人攻了高幹數月,不見起色,曹操需要一場用利,來鎮攝馬騰和袁氏舊部。

    當這個消息傳到江南時,尚香正在逗著小孫鬆玩耍。聽到這個消息,尚香很是哀怨地歎了口氣——子矜,會在曹操的軍中麽?

    而孫權在這個時候,也不知是不是與所有的反對派都達成了妥協,對尚香居然不再進行嚴密的監控。

    尚香很想馬上去許昌與蘇青相聚,但是陸遜在這個時候迴了吳縣,告訴她如果這時去許昌,那孫權一定會嚴密控製孫鬆和孫泰,甚至抱括周瑜等人,迫使蘇青立即迴到江東。而有能力造船的,隻有江東這邊的人,孫權甚至隻要守株待兔就能捉到蘇青。

    “如今的我們,與你二哥實在是處於一種很微妙的境地啊!”

    尚香沒有辦法,偏巧這時北方蘇青的信又到了。從北方過來的消息,輾轉幾個地方,才能避過孫權的耳目,傳到尚香的手上。這封信的意思,是告訴尚香,曹操統一並安定北方大約需要兩到三年,等到北方安定了,他就會對荊州動手,等到拿下了荊州,就會移師江東。那時可能是四年後,讓呂秀在四年後派人來接應。信上還詳說了接應的方法,尚香在看完後讓那個呂秀派來的信使將內容背熟,然後燒了信,又找了個機會,讓她離開。

    不過,這個信使來的路線與去的路線並不相同。

    來時,她是從侯官登陸的,現在,她卻要去北方,從東萊出航。

    尚香索性讓她帶了一封信給蘇青,信上字不多,隻是祝蘇青一切安好。其實,這也是在明示蘇青,自己一切安好,安排也都一切順利。

    而待得這信使順江西進到襄陽,再轉道去許昌時,已經是這一年的三月。而曹操,已經在這個月初攻破了壺關。

    高幹之前親自去匈奴求救,但是匈奴之前新敗於曹操,心生畏懼,不敢出兵,而留守壺關的部將太不中用,一下就被曹操攻破了。

    高幹沒有辦法,隻能南下荊州,欲投劉表。但是蘇青早料到了這一點,親自守在了弘農的上洛。而高幹也的確不敢走大路和洛陽以西的路,先擇了向洛陽以東繞行,結果被蘇青侯個正著。

    “高幹,你能與孟德公對峙這麽久,也算得上是個將材。隻可惜你是袁氏的人,我不能饒你!”

    本來蘇青殺了袁譚,就當是為孫翊報了仇,但是在鄴城被攻破後,辛毗留下的人卻說,這個計劃並不一定是袁譚所定,當時袁尚也在鄴城之外,還有並州高幹幽州袁熙,實際上誰定的計,並不清楚。

    於是,蘇青下定了決心,要把這幾人全都斬掉!

    所以,在高幹自投羅網後,蘇青毫不留情地將他殺了。

    而在四月,高幹身死之後,並州迅速地被平定了——在袁氏殘餘勢力不斷被曹操擊敗後,終於北方的人心,也趨近於曹操了。更何況,曹操對北方的士人,禮遇頗佳。

    所以曹操也很放心地在安定了並州後迴到了許昌。而蘇青,也在這裏遇到了呂秀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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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那信使生硬的官話,蘇青總算弄懂了她的意思——有些話,呂秀本來就是要她直接告訴蘇青的,所以好不能對尚香說。

    “原來,女子在那裏,也可以有一片天下的麽!”

    聽了那信使的話,蘇青心裏在長期的黑暗後,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那信使有著隨身所帶的信鴿,在見過蘇青後,放飛了那鴿子,讓呂秀近快派船來東萊接她。

    而一直到六月,呂秀的船才到東萊。

    這艘船很大,讓當時在東萊岸邊的人都大驚失色,但是由於曹操沒有這樣的船,也沒有像樣的水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船離去。

    蘇青沒有去送行,但是在聽到人們的描敘時,心裏也很安慰——至少知道,即便是江東的船沒造好,也有一定的可能成行了。隻是,有可能會起衝突罷了。

    曹操也派人多方查詢了此事,但是卻一無所獲,於是就有謠言傳出,說有神人造訪,是對曹操的不滿。

    於是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此時發生了一件事,讓蘇青很是感慨。

    曹操的一副常用的馬鞍在倉庫被老鼠咬破了,守衛倉庫的官吏們認為這下必死無疑——在如今的情況下,這很容易又被別人拿來做文章,說什麽不吉之兆什麽的,而曹操很有可能遷怒於他們的。

    這些小吏商議著要把自己綁了去自首,但還是很害怕免不了死罪。恰巧在他們商議時,被路過的蘇青曹衝周不疑聽見了。

    曹衝笑著讓他們先等幾天再說,然後拿刀弄破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被老鼠咬破的,又假裝很失意,臉上顯現出發愁的樣子在曹操麵前出現。

    曹操見曹衝麵帶愁容,就問他怎麽迴事。

    曹衝迴答說:“世俗的人認為衣服被老鼠咬破,對衣服的主人不吉利,現在我的衣服也被咬了,所以發愁。”

    曹操大笑著說:“這是謠言,不用擔心。”

    曹衝得到了父親的訓示,就把這事告訴了那些看管馬鞍的小吏,然後讓他們在曹操心情不錯的時候去報告這事。

    結果曹操在聽到馬鞍被咬的事後,就笑著說:“我兒子的衣服就放在身邊都被咬了,何況是掛在柱子上的馬鞍。”

    於是沒有追究這件事。

    這事很快在曹府傳開,曹操後來也聽說了這事,對曹衝的仁愛之心很是讚賞,特意在一次飲宴中把這件事對下屬們說了,並說曹衝仁愛,有古之仁君之風。

    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仁君之風?這是說有意傳位於曹衝?

    蘇青隻能在心裏歎氣——曹丕,會這麽就認輸麽?而孟德公,會有這個狠心處置曹丕麽?如果曹丕害了曹衝,孟德公是會妥協,還是會殺掉曹丕?

    蘇青覺得有點心亂。

    而緊跟著發生了一件事,放眼世界人青更為頭痛——曹衝的月信來了!

    年僅十一歲的曹衝,來了她人生第一次的初潮。

    當時在場的隻有周不疑——曹彰自幼與曹植交好,自從曹植授予同去後,他經常去曹植府上與他盤桓,曹熊生性內向,不太合群,總是自己一個人在房中,或者與母親卞氏在一起——而周不疑,卻因為一直與曹衝親密,所以總是形影不離。至於曹操其餘的孩子,因為沒有拜蘇青為老師,所以都不與他們在一起。而蘇青,這次卻是在聽到周不疑的報告後才趕去的現場。

    蘇青趕到現場,先替曹衝處理了身子,然後才問周不疑,還有沒有別人在場,或者被別人看到。

    周不疑皺眉搖頭:“沒有……不過,孟德公,會不會容不下我了?”

    蘇青心中一驚——這……孟德公,會為了滅口,而殺了周不疑麽?

    努力平靜下心中的心情,然後讓她們暫時保密,這件事由自己來想辦法。

    於是在一次常例的與曹操的深談後,蘇青假作不在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曹操沉著臉:“隻有元直一人知道此事麽?”

    蘇青心中一寒,道:“還有我!”

    曹操皺起了眉頭:“子矜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我還用得著分彼此麽?還是說,你要保周不疑?”

    蘇青看著曹操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是要保他,而是要保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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