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桓,你怎麽來了?”

    蘇青皺著眉問。

    曹丕仰天打了個哈哈:“我聽說袁熙的愛妻甄氏,美貌天下無雙,故此前來一觀!”

    蘇青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做事就是這樣,什麽玩笑都想開開,也敢於開任何玩笑!

    於是略略側過身,把甄宓的身影讓出來,好給曹丕看個清楚。

    不料曹丕直接走到蘇青麵前,湊近她的臉左右看了看,然後笑道:“好!果然是天下無雙的美女!我喜歡!”

    由於二人距離太近,曹丕說話時噴出的白色氣霧全打在蘇青臉上,那種濕濕熱熱的感覺讓蘇青有種異樣的感覺,聽了曹丕的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麽亂開玩笑!

    蘇青有點後悔自己當年對他說的要及時行樂的話來!

    “子桓,別胡鬧!這位才是甄……”

    “啊呀!你是袁本初的妻子吧!你說,她是誰?”曹丕打斷蘇青的話,對劉氏道。

    劉氏見二人行為舉止,不知二人用意,也不敢迴答。

    甄宓倒是膽大,上前行了一禮:“賤妾甄宓,見過二位將軍!”

    曹丕理也不理她,還是對著劉氏道:“我聽說是你的兒媳甄宓毒殺了你的丈夫,是不是她啊?”

    劉氏瞥了一眼蘇青,見蘇青沒好氣地扭過臉去,又見曹丕冷冷地瞪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是她,是她殺了夫君……可是……”

    曹丕把手一擺:“是她就好!”

    然後又上前圍著蘇青繞了一圈:“嘖嘖嘖,果然是絕代風姿,怪不得連袁本初也會輕易被你近得了身呢!”

    劉氏聞言,臉上更顯蒼白。

    蘇青伸手把曹丕推開了一步:“你到底想做什麽?”

    曹丕哈哈一笑,上前對蘇青道:“我此來,本就是要迎娶你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啊!”

    蘇青被他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正想說話,卻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是誰要娶妻?!”

    循聲望去,來的不是曹操又是誰?

    曹丕見他父親到了,也不敢再開玩笑,隻是低頭不語。

    曹操走過來,對曹丕冷冷哼了一聲,道:“你要娶甄氏?”

    然後對劉氏道:“你的兒媳呢?”

    劉氏上前施了一禮,然後拉過甄宓:“這就是我兒媳甄宓。”

    曹操眯著眼上下打量著甄宓,劉氏卻又道:“賤妾一家,全憑將軍作主!”

    曹操頗感意外地看了劉氏一眼,然後對著甄宓啞然失笑道:“好,真不愧是我的兒媳啊!”

    然後迴過頭對曹丕道:“既然你對甄家的女兒如此鍾意,你們便就此成婚吧!也好了了我與甄家的心事!”

    隻要甄宓改嫁了曹丕,從此甄家與袁氏的聯係也算是斷了!這對甄家和曹家來說,都是件好事!

    曹丕看了一眼甄宓,又看了一眼蘇青,然後上前跪謝了曹操。

    曹操很滿意地說了他幾句,然後就帶著蘇青走了。

    在蘇青經過曹丕身邊時,好像還聽見他歎了口氣。

    蘇青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小子,差點玩出火來!

    曹操迴去後,安排了厚葬審配的事,然後就開始收拾鄴城的諸般事宜。

    而在審配死後,鄴城的攻防戰也算是正式結束了。鄴城的陷落對袁氏的勢力是個重大的打擊。這種打擊不僅僅是實地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很快,並州刺史高幹就遞來了降表請降。

    在這種時刻,曹操自然是不會動他的,仍舊讓他作了並州刺史。

    曹操的懷柔政策讓袁譚產生了錯覺,認為曹操想與袁氏聯盟,於是從平原發兵,征討逃到中山國的袁尚。

    袁尚經過幾次敗仗,手下的將官死的死,走的走,士卒也大多逃亡,如何能再經得起袁譚的反擊?在中山國守了不到十天就放棄了中山,逃往幽州,依附他的同母兄長袁熙去了。

    袁熙還算是有幾分頭腦,知道如今的大敵是曹操,不是袁譚。所以雖然收留了袁尚,但卻沒有出兵幫他去打袁譚。

    這一點頗出曹操的意料,他可是特地再度迴師許昌,鼓勵袁氏兄弟在內訌一次的。

    這一下曹操人希望泡了湯,不過蘇青在許昌倒是得到了羊衜舉家南遷的消息。

    曹操對此很是不悅,不過蘇青卻早有準備,趁機向曹操推薦了羊衜的弟弟羊耽,並對曹操說:“羊衜受到您的恩德,卻無故去投孫權,孫權必然疑之,不會重用他。您善待重用他的弟弟,他在江東必不自安,一定會再度北投的。”

    “這樣的小人,我用他何益!”

    “可您不是說過‘唯才是舉’的話麽?”

    曹操盯著蘇青看了半晌,才道:“你如此為他說話,莫不是你勸他去的江東?”

    蘇青心中一凜,道:“他的確向我諮詢過江東的情況,不過我也隻是據實相告罷了。我也不知他有南渡之意。”

    曹操默然不語,蘇青見狀,又道:“他的妻子蔡琬也算是我的故交,請您看在我和蔡邕大人的麵子上,不要再追究此事了吧!”

    曹操哼了一聲,道:“此事我當再思之。”

    蘇青很清楚曹操的脾氣,便不再多言。

    過了幾天,曹操召見了羊耽,問了他一些政務上的事,羊耽一一做了迴答,曹操對他印象不錯,就提拔他做了個小官。

    就在第二天,蘇青拜訪了辛毗。

    辛毗在鄴城時已經知道蘇青與曹操關係匪淺,見到蘇青,也是客氣倍至。

    “我此來的目的,是為了您的女兒呢!”

    在互相客氣了一陣子以後,蘇青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這此來拜訪他的目的。

    辛毗很是意外地對蘇青上上下下看了又看,道:“是主公讓你來的麽?”

    蘇青笑到:“您想與孟德公結親麽?若您有這個打算,我也可以替您探探孟德公的口風。”

    見辛毗沒有表現出很熱心的樣子,蘇青便又道:“您是希望憲英將來顯赫一時呢,還是希望她富足一生?”

    辛毗看了蘇青一眼,道:“女子擇夫,又不是男子求功名,豈能隻顧一時的顯赫?且我辛家如今人丁單薄,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蘇青笑道:“既如此,我這次來向您推薦的,上佳的對象。”

    辛毗知道蘇青是曹操跟前的紅人,見她如此與,也不禁有點心動,微露相詢之意。

    蘇青趁機把羊耽給推了出來。

    “子矜昔日曾受大人活命之恩,深念大人恩德。又與憲英一見如故,故此才有這樣的唐突之舉,還望大人海涵。”

    蘇青向辛毗深深行了一禮,接著道:“羊耽為人仁厚,有其兄之長,無其兄之短,又非大族,不遭人嫉。憲英聰明過人,與其正是良配!”

    辛毗注視著蘇青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憲英還很年幼,此事宜從長計議,且容我再思之。”

    蘇青也並洋洋大觀急,她知道辛毗已經把羊耽這個人記在了心上,以她這段時間對羊耽為人的觀察,知道這是個難得的,可以配得上辛憲英的人。

    ——可惜,本來想把憲英介紹給子桓的呢!如果有憲英在,子桓會輕鬆很多吧!

    想到曹丕冷酷和中帶點促狹的笑容,心裏就有點好笑——這個明明貪玩的大男孩,一直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陰沉的人,但每次與自己在一起,就會不自覺地顯露出愛玩的天性,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建安九年冬十月,辛毗之女辛憲英及笄,次月,嫁於年青俊才羊耽。

    是月,原袁尚部大將牽招,因督糧來救鄴城不及,鄴城陷落,轉而投並州高幹,力勸高幹迎袁尚。高幹不聽,反而欲吞並牽招的部眾,牽招無奈,率部東歸,欲投中山尋袁尚。卻又因為袁譚攻打袁尚被阻攔,隻得南下來投曹操。

    同月,在江東的尚香,開始籌組她的男性衛隊!

    陸遜和周瑜都向她輸送了一些自己的部曲。

    孫權抑製了她男性衛隊的規模,但是並不限製她的衛隊在吳縣城內的活動。

    這時從北方遷來了一個名士——羊衜。

    羊衜這個人一來就與孫權打得火熱,又與諸葛瑾魯肅等孫權的愛臣相交甚篤。所以尚香對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好感,不料在不久之後接到一封來自北方的來信——這自然是蘇青寫的——信上告訴了她羊衜南下的細節,尚香才對羊衜另眼相看。

    思念的日子是難挨的,尚香如今終於有了探問蘇青消息的機會。通過對羊衜的拜訪,好歹得知了蘇青平安到達許昌後的情形。

    蘇青並沒有對羊衜說自己與尚香的關係,能取得羊衜的信任,對尚香來說也是著實不易。

    這一年的年末,陸遜終於討滅了費棧,得部曲近萬人,屯兵蕪湖。

    同月,原袁尚部將呂曠呂翔兄弟在投降袁譚不久之後,轉投曹操。袁譚心裏不平衡,派人送信給二人,並且私刻了印章,許諾給二人高官厚祿,讓他們再度叛歸。

    曹操以此為借口,與袁譚斷絕了關係,並且把兒媳袁瑩,也就是給兒子曹整所娉的袁譚之女,給送了迴去。

    “孟德公何必如此!不過是一女子罷了,何必如此絕情!”

    蘇青對曹操的做法頗有微詞,認為這個時候把袁瑩送迴去,不吝是讓她去死——因為這一年,曹整七歲,袁瑩,也不過隻有十四歲。一旦攻伐袁譚,隻怕袁譚一家都沒有活命的可能,如果袁瑩留下來,做為曹整的妻子,哪怕隻是妾室,也能留一條命的。

    曹操見蘇青頗有對袁瑩的憐惜之意,笑了一下道:“你也說不過一女子罷了,何必在意。我將此女送迴,袁譚小兒隻怕連覺得睡不安穩吧!這是打擊他士氣的好法子,反正他的女兒還是完璧之身,我也並不曾虧欠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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