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因為二姐帶著我要躲在大哥房中暗算大哥。

    大哥的功夫很好,他年紀很輕時就跟著父親一起上陣殺敵了。聽說他還在戰場上見過號稱戰神的呂布,我想能夠見到那樣的人物,也不枉在戰場上走一遭了吧。

    隻是我們的功夫,卻不是由大哥傳授的,而是由程普和朱治兩位將軍輔導。二姐是個天生就安靜不下來的女孩子,吵鬧著要和我一起習武,大哥卻也隻是付之一笑,隨她去了。

    大哥對弟妹的疼愛是毋庸置疑的,就像他從不逼迫二哥習武一樣,對於二姐要求習武,也一樣沒有發表什麽意見。或許在他看來,二姐對於習武的興趣,會像她之前對於繡花描紅之類的興趣那樣持續不了多久。

    事實上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沒有遇上她的話。

    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天我和二姐一起躲在壁櫃裏,看到一個年青的俊美男子在兩個丫環的帶領下進了大哥的屋子,開始準備沐浴。

    我和二姐一時沒有準備,在一開始就沒有出聲,後來這男子開始脫衣服了,我們就更不好出聲了。

    二姐已經十二歲了,有些人家的女孩子,在這個年齡已經出嫁。她雖雖時大大咧咧,也不好把自己看見一個男子祼浴的事捅出去。

    但是接下來的事才更要吃驚。

    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男人,還是個女子。

    還是個美得可以令天地失色的女子。

    我至今也不明白,當時隻有十一歲的我,怎麽居然會對這樣一個女子一見鍾情。

    或許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查覺吧,隻是認為自己被一個神秘的女人所吸引——男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大,遇上這樣的一個神秘女子,自然會對她感興趣。

    她很快就發覺了我們躲在壁櫃裏的事,而發出動靜的,當然是二姐——她總是沉不住氣!

    後來我想,可能是她時她也被這絕世的容顏和姣美的身體所震驚吸引,才一時失措的吧。

    沒想到她的功夫那麽好,雖然我隻是孩子,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她的身手是與大哥一個級別的。

    一個女子,居然有這樣的身手,這實在太讓我震驚了,這也更使我對她感興趣。而不幸的是,正是由於這一點,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

    之後發生的一切既讓我意外,也在我意料之中。

    二姐的好奇心一向不在我之下,她也不例外樣對這個名叫蘇青的女子發生了興趣,她纏著大哥,讓蘇青做了我們的習武教師。

    蘇青答應了,也開始了對我們的教導。

    她對於武技有著與之前所有的老師不同的見解,跟著她學習的,還有朱然和丁奉。很久以後,又加了個陸遜。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蘇青不僅武技了得,對於兵書戰陣和計略謀劃,更是有著非同一般的造詣。

    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隻是之後跟著她一起去了廬江,去了豫章,又去了江都。一路上既有風險,也有驚喜,更有刺激。我發覺跟著她,就有著不斷的新奇感受,一個念頭不可抑製地在我腦海中形成——我要跟著她,和她在一起!永遠!

    但是她好像並沒有把我當成是一個男人——事實上,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當時我對她是抱持著什麽樣的心情。

    但是,那一年,我已經十五。

    我已經不再是孩子。

    所以當我聽說她在宛城,而曹操也帶兵南下時,我很擔心。

    戰火一起,玉石俱焚。

    我怎麽能眼看著她就這樣被戰火吞噬!

    所以我要去荊州,去南陽,去宛城,去找她!

    途經襄陽時,遇上了正要出城的甘寧甘大哥。

    他也正要去宛城,去救援張繡。

    目的地與我一樣,所以他也帶了我一起去。

    去即將戰火四起的地方,有他在,也算得是安全了吧。我可不想因為別的什麽瑣事而耽擱了我去找她。

    張繡這次是約好了與劉表的兵一起內外同時對曹操發動攻擊。

    我被裹在軍中,無法入城去找蘇青。

    沒有辦法,隻能待這場戰事了了,再做打算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曹操的營中。

    我聽到了那歌聲。

    “我本飄零人,薄命曆苦辛,離亂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沒想到她的琴聲和歌聲,也是這樣的動人心魄!

    我按捺不住心頭的衝動,就想衝過去救她,但是在這樣的亂軍中,要前進一步也很難。那個擋在營門口的大漢,據說叫典韋,的確是個萬夫莫敵的猛將。我們衝了很久,還是沒有衝過去,直到甘寧大哥和另一個看上去不起眼,卻也勇猛非常的小兵一起聯手,才把他迫退。

    然後又是一團混亂,等我找到她時,她居然與甘寧大哥以及之前那個士兵一起,三戰那個典韋。

    我差點驚得手足俱軟!

    典韋的神威,我是剛剛就見識到的。甘寧那樣的人,也不是對手,雖然現在是三戰一,我仍然為蘇青的安危感到驚恐。

    我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擋住了典韋最後的一擊——這樣的兇人,最後居然是死在我手上的?

    我顧不得興奮,忙抱起蘇青——她的身體好軟,好香。

    雖然她臉上滿是血跡,我仍然為她所迷醉。

    “……我可是被打得連肋骨都斷了……”

    蘇青的話讓我心驚肉跳,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摸,卻在那時才發現——原來,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不能去摸她的身子。

    帶著她離開了宛城,遠離了穰城,在一個小村莊裏停了下來。我心急地到處去找醫生,卻發現那裏的人都逃走了。

    這就是戰爭的結果麽?

    幸得有一個遊曆的醫生經過此處,我將他提了過來,他說要接骨。

    我怎麽能讓他的手接觸到子矜的身體?

    但是形勢如此,我不得不屈服——隻是,這個醫生絕不能活著!

    想到此處,我也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何時開始,我居然也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是為了子矜麽?

    ——是啊,為了你,我就是變成惡鬼也在所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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