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香笑道:“你們才成婚幾天?他怎麽也不好好疼愛你,還要下地幹活兒!”

    月英紅著臉道:“尚香姐姐盡是取笑人家。”

    尚香跟著月英走到屋內道:“這怎麽算是取笑,分明是他太不憐香惜玉!”

    月英返身關上門道:“這怎麽能怪他!一天不下田,我們吃什麽。”

    尚香過去捏了捏月英的臉蛋兒:“你還真敢說呀!這麽護著他!難道他三弟一個人不能下田?你可別告訴我你的嫁妝還不夠買頭牛雇幾個工的!”

    月英紅著臉兒正想再說什麽,卻聽到身後傳來了敲門聲。急急迴身去開門時,尚香一把攔住她:“噯!我來!我與孔明也很久不見了,這次一定要好好給他個驚喜!”

    尚香笑嘻嘻地過去開門,結果出現在她眼前的,地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兒。

    蘇青站在門口,微微的笑容僵在臉上,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同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這個,自己天天在內心深處一遍遍思念,卻又強行壓在心底,裝作沒有想起的樣子,好像這樣就能暫時忘記她,讓自己不再在徹骨的思念中煎熬的人。

    但是,終究是不可能放下她的吧。

    在看到尚香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覺——因為眼前的這人兒,是這樣的真實,這樣的逼真。自己再怎麽出現幻覺,穿著男裝的尚香也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樣的眼神,這樣癡迷、驚愕、狂喜的表情,怎麽會是幻覺?

    “你怎麽會在這兒?”

    率先迴過神來的,居然是尚香。

    雖然聲音還發著顫,但是卻說出了話來。

    平時比尚香冷靜許我倍的蘇青卻沒有能夠說出話來,隻是看著尚香,張著口,想要說些什麽的樣子,卻發不出聲。

    淚水,就這樣滑落,癡癡地望著她,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天上人世在這一瞬都不複存在,她的世界裏隻有她。

    尚香抿著唇,然後把下唇卷入齒間咬著,想要壓抑住自己的那份激動,但是卻無法控製住自己渾身的顫抖。

    在尚香剛剛向蘇青這邊移動了一小步之時,蘇青以迅疾的姿勢,在尚香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就將尚香攬入懷中。

    緊緊地抱著,緊緊地擁著。

    月英在尚香身後,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呆呆地看著二人。

    在月英的心中,尚香和蘇青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她沒有感覺任何的不妥。月英天生就是善良的,她知道蘇青和尚香之間的感情超出了平常女子之間的友情,但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大逆不道的,她們愛著自己所愛的,跟旁人又有什麽關係呢?誰說女人就一定要相夫教子的?

    自家父親對她的教育,讓她的眼界從小就高於其他人,所以當看到蘇青沒有選擇諸葛亮而是選擇了尚香,也沒有什麽驚訝的,相反還為蘇青高興。蘇青這樣的人,也許隻有像尚香這樣火熱直接簡單的人,才能和她永遠相守吧。

    也有小小的慶幸,因為自己對孔明的感情也是如尚香對蘇青一般——高高地看著,仰望著,想要去靠近,去陪伴。

    不過那並沒有摻雜著什麽多餘的心思,即便是蘇青和孔明走到了一起,月英也會好好的祝福他們的。在月英看來,孔明也對蘇青有意的,如果他們能在一起,至少蘇青不會再承受什麽苦難。月英相信孔明的本事,如果他想,就沒有任何人是他保護不了的。

    蘇青和孔明,是月英僅有的,可以稱作是特殊存在的人。一個是她心心念念所愛著的人,另一個是她最親密的朋友。如果她們的幸福可以由自己來成全,那不也是自己的幸福麽?

    可是蘇青一去幾年,根本沒有任何訊息,看著孔明空自寂寞的身影,月英也隻有更關心他,用自己的溫柔讓他知道,他隻要轉身,她就會在他的身旁。

    當孔明終於轉過身來的時候,她卻又有些患得患失——孔明,是因為空處等待的絕望而接受了自己,還是為了在荊州的出人頭地而與自家聯姻?其實,她寧願孔明是因為後者,那樣的話,說明自己還有可以綁住孔明的東西,不必擔心哪一天孔明就離開了自己,隨著蘇青去了。

    但是如今,看到緊緊相擁的兩人,月英突然明白,這兩個女人,她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容得下孔明。蘇青的婉約爽朗,和尚香的英挺簡約,居然在天地間融合得那樣完美,即使在哭泣,也如同是這世間如泣如訴的委婉之歌。

    雖然在哭泣,卻讓人覺得那麽的美,那麽的感動,甚至忘了去阻止她們。

    “哎,這是怎麽迴事?”

    由於沒有關門,孔明進來後第一眼就看見了在庭院裏相擁著的二人:“好端端的,怎麽搞得像生離死別?”

    月英和孔明都以為蘇青和尚香是一直在一起的,所以月英看到尚香一個人時,就會四下尋找蘇青。隻是尚香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和蘇青分開的事,蘇青就已經到了。而當蘇青出現時,月英沒有任何的驚訝,在她的認知裏,蘇青在尚香之後出現是應該的。

    孔明自然也是這樣認為,所以當他看到蘇青和尚香深情相擁的時候,感到詫異萬分。

    “還是說突然變得這濃情蜜意的?”

    以前尚香和蘇青二人可是從沒有在人前作出過這樣的舉動。

    蘇青和尚香這才紅著臉放開對方,隻是眼神仍然牢牢地牽在對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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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到底怎麽了啊,搞得好像久別重逢一樣。”

    孔明終於察覺出有點不對勁來。

    蘇青和尚香又互相凝視了一會兒,才各自一笑,對孔明和月英見了禮。蘇青道:“雖稱不上久別,倒是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孔明把二人讓進屋內,道:“你們以前也不是沒分別過啊,我看你們也不至於這樣嘛!”

    蘇青心中好像堵了一樣,皺著眉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閉目不語。

    諸葛亮見二人臉色不對,也不好細問,隻是一時間覺得空氣有些凝重,這時才發現,在蘇青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

    “這是誰?”

    孔明見這小男孩兒目光靈動,知道一定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荊州別駕劉先的外甥,周不疑。”

    蘇青把周不疑介紹給三人。

    “元直,這位是就是臥龍先生諸葛孔明,這位是江東孫仲謀的妹妹尚香,這位是……”

    介紹到月英時,蘇青忽地住了口,目光曖昧地打量了一下孔明和月英:“外麵窗上和門上帖的喜字是……”

    月英麵上一紅,扯了扯身邊孔明的衣袖,孔明笑了笑:“我和月英前些日子成婚了。我們給你去信了呀,怎麽你們沒收到?”

    尚香道:“收到了。不過子矜當時不在吳縣,所以不知。還好你們的信是寫給我的,要是寫給子矜,連我也不知道呢!那我這次也不會過來了。”

    孔明聞言苦笑了一下——是啊,為什麽不在信封上寫上蘇青的名字呢?明明,自己想通知的人是她呀!

    ——自己,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吧!

    ——雖然,每次都是匆匆的相遇,短暫地相聚,但自己就是不可抑製地被吸引!

    ——不在於那絕世的容貌,也不在於那驚人的才學,隻是一眼看到她,就不自覺地被她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吧?就算是再暴戾的人,也不會想要去傷害她!

    蘇青卻道:“可是尚香你怎麽可以到這裏來的?”

    尚香道:“毅兒病重,加之建安、漢興、南平三地的山越眾有叛亂的跡象,所以我二哥沒空管我。我裝病在家休養,讓徐湘和陸遜替我打掩護,就這樣逃出來了。子矜,我們給叔弼留封信,去公瑾那裏轉轉吧?若是船好了,我們就走,若是船沒好,我們就四處去遊曆一下……”

    尚香越說越起勁,絲毫沒看到蘇青的臉色已經不對了。

    旁邊孔明到是也變了臉色:“怎麽?你們的要走了?是乘船麽?去哪兒?珠崖?”

    月英也有些著急:“蘇姐你們要走?是去隱居麽?”

    蘇青對孔明和月英笑著搖搖頭:“我倒是想,但是現在卻不行了。”

    尚香一愣,也有些急了起來:“怎麽了?你放不下叔弼?”

    蘇青看著尚香,心裏有些生氣,也有些著急:“是的,叔弼接到丹楊那邊出事的消息,已經迴了丹楊……”

    “那不是正好麽,那邊是他的地盤,我二哥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尚香嘟起了嘴。

    諸葛亮雖不知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是對江東的形勢也有所耳聞,更是有著自己的判斷,當下插嘴道:“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丹楊太守目前還是你的母舅吳景,即便你三弟已經在事實上掌管了丹楊的地盤,可仍然比不得你二哥孫仲謀。一旦鬧翻了,可還是你二哥占優勢。隻不過現在你二哥迫於形勢,還動不得你三弟叔弼罷了。你們可不要過份逼他!”

    蘇青點了點頭道:“孔明說得不錯。可關鍵是我與叔弼對於此事的決定是,讓叔弼親自去吳縣向你二哥仲謀解釋,借此機會消除他的戒心。可現在你一走,豈不是刺激了你二可?萬一他扣著叔弼不放,對他不利怎麽辦?”

    尚香被蘇青說著小臉煞白,一時無言以對。

    孔明在一旁不明白了:“怎麽迴事?為什麽尚香一走,叔弼就會被扣下?難道尚香被孫權軟禁了?”

    蘇青沉著臉,一時不知該怎麽向孔明解釋——或許,她根本就不想向孔明解釋什麽。

    尚香低著頭,過了好久才低聲說了一句:“子矜,已經和叔弼成親了。”

    “什麽?!”

    孔明和月英都大吃一驚,孔明甚至沒有了往常淡泊的態度,一下子從坐位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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