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魚神情中透著莫名其妙,見林默的話隻說一半,好奇道:“你還沒什麽?”


    “咳——”


    林默搖頭,“沒什麽,你先去我房間看書,我收拾完以後就來。”


    女孩的智商不可否認,確實很高。


    可她在某些事情的反應弧上,著實堪憂!


    他話中的意圖幾乎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可這丫頭硬是沒聽出來……


    “我來幫你。”


    安幼魚生怕林默拒絕,快速卷起袖口,抱著一疊餐盤走進了廚房。


    林默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對於這種事情,他其實並不抗拒。


    心疼沒錯,但過分的心疼並不見得是件好事,而且越是這種生活中的細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越珍貴。


    至少對於失去過的林默來說,非常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安幼魚洗,林默擦。


    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一邊洗一邊聊天。


    與其說是聊天,不如稱為問答更加準備。


    “小魚兒,之前你有過像今天這種情況嗎?”


    “沒有。”


    “那你以為得過什麽病嗎?”


    “沒有。”


    “啊?”


    聽到這個迴答,林默哭笑不得地盯著女孩的側臉,“你想都不想就迴答得如此幹脆,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草率?”


    洗著盤子的安幼魚稍稍抬眸,神情認真,“沒騙你,從小到大,至少在我記憶中,我從來沒得過病,無論是大病還是小病,甚至就連感冒都沒有過。”


    “……”


    這下屬實給林默驚到了。


    從小到大,連感冒都沒得過?


    這……


    可能嗎?


    可他從安幼魚的眼中之看到了真誠,再加上對她的了解,沉吟道:“若真如此,那還挺少見。”


    安幼魚將最後一個盤子遞給林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應該是我的免疫力比較好,所以我才覺得去醫院檢查根本沒必要。”


    見林默又想勸自己,她連忙補充道:“沒說不去,我就是說說;明天人家會跟你和阿姨去醫院檢查的。”


    “這麽乖?”


    麵對林默的打趣,安幼魚頗為誠實地給出迴答,“倒也不是,我隻是覺得錢已經給了,不去又不能退。”


    林默:“……”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母親到底有沒有交檢查費。


    之所以那麽說,完全就是堵住這丫頭的嘴,沒想到反倒成為了讓她配合的關鍵點。


    林默低笑一聲,拉起安幼魚的手用毛巾擦拭,“不浪費錢固然好,但也不把錢看得太重……”


    話剛說到一半,安幼魚就把手抽走了,麵頰上蕩著微紅,“我、我自己擦就行。”


    林默也沒勉強,將毛巾遞給她,繼續道:“有很多東西比錢更重要,比如說情感;今天這件事讓我和我媽都很擔心,檢查一下,我和她都能放心,這不比檢查費重要嗎?”


    “幼魚知道。”


    女孩眼眸低垂,“答應去醫院也有這個因素,隻是沒說而已。”


    林默笑了,捧起安幼魚的臉一陣揉虐,“這才對嘛。”


    安幼魚的眼神從錯愕變為呆滯,很快又轉換為羞憤,小拳頭剛舉起來,早有防備的林默撒腿就跑。


    “你、你站住!”


    安幼魚追著林默來到他的房間,見林默若無其事地橫躺在床上,氣衝衝地走上前,“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捏我臉。”


    林默閉著眼哼著小曲兒,雙腿慢悠悠地抖動著,對於安幼魚的提醒,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你……”


    安幼魚跺了跺腳,嘴唇不受控製地嘟起。


    退一步?


    可是越想越氣唉……


    她坐在床邊,用盡全身力氣將林默拉起,剛一鬆手,林默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再次躺了下去。


    “唉?你…坐起來!”


    安幼魚再次將林默拉起,為了防止剛才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次她自作聰明就用臂彎環在林默脖間,另一隻手撐開他的左眼,“人家在和你說話,你不能這樣。”


    嗓音依舊像平時那樣柔柔軟軟,毫無半點威脅力。


    林默睜開眼,察覺到兩人的姿勢,笑意爬上麵龐,淡淡的口吻中充斥著調侃之意,“小魚兒,你就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嗎?”


    “不對勁?”


    安幼魚不解,“哪裏不對……”


    話剛說到一半,她就注意到自己和林默的姿態有多曖昧,麵部溫度極速上升的同時,也在第一時間和林默拉開了距離。


    林默無辜地攤了攤手,厚顏無恥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占我便宜?”


    末了,他的語氣加重,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魚兒。”


    “我沒有!”


    安幼魚本就緋紅不已的臉頰,再次加重。


    林默指了指脖子,“剛才是你主動摟我的吧?要不是我即使提醒你,誰知道你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你……”


    安幼魚拽著拳頭,高高舉起。


    可她的這個舉動,在林默眼中壓根沒有任何威脅力,繼續逗著這丫頭,“惱羞成怒了?”


    “你、你…不講理。”


    安幼魚也是沒辦法了,小聲控訴:“你先捏我的臉,我剛才隻不過想拉你起來問個清楚,才沒有要占你便宜,你心裏…明明很清楚。”


    “清楚嗎?”


    林默壓住心中翻湧的笑意,故作疑惑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可我真的不太清楚,怎麽辦?”


    “打你!”


    對於林默這副無賴的行為,安幼魚比劃了一下拳頭,道:“我打人很痛的,你最好小心一點。”


    林默沒繃住,肩頭一個勁地顫動起來。


    “不許笑!”


    安幼魚瞪大眼眸,其中蘊含著絲絲埋怨,坐在林默身旁以後,聲音響起。


    “沒開玩笑,以後不許再像剛才那樣捏我臉了,很痛的。”


    “很軟?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


    安幼魚暗戳戳地白了林默一眼,“就知道裝傻,反正我提醒過你了,你再犯的話,我會生氣的。”


    “生氣?”


    林默理所當然道:“哄一下不就好了?”


    安幼魚嘴唇輕啟,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認命般地耷拉著小腦袋。


    她起身走到電腦桌左側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書往桌上一趴,一邊看著,一邊小聲嘀咕著什麽。


    由於聲音太小,林默也不知道女孩在說什麽,好奇地湊了過來,如白天在考場那般,學她趴在桌上,漆黑的眼眸如同浩瀚星河,“嘟囔什麽呢?”


    “不告訴你!”


    安幼魚氣哼哼地拿著書背過身去。


    林默薄唇一抿,“這是幹什麽?麵壁思過嗎?”


    安幼魚迴頭盯著林默,“你再逗我的話,明天我就不去醫院做檢查了。”


    一聽這話,林默瞬間收斂,“錯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女孩心中的鬱悶瞬間消散,下彎的眉梢快速揚起,“這還差不多,要記住幼魚對你的提醒,尤其是在學校和外麵時,更要注意。”


    林默眼中劃過一抹精光,“在學校和外麵時注意,也就是說,在家時不用注意了?”


    對於林默這種見縫插針的聊天方式,安幼魚哪裏是其對手,呆呆地沉默數秒後,香腮不自覺地鼓動起來。


    “在家也要注意。”


    林默沒接這話,轉口問道:“今天考試發揮得怎麽樣?”


    問完,他自己都笑了。


    這種問題問的……


    屬實沒有技術含量!


    以這丫頭的妖孽程度,所謂的三模測試可能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聽到這個問題,安幼魚麵容透著一絲扭捏,“聊點其他的吧,放學後不聊學習。”


    頓時間,林默感覺到了不對勁,思緒快速轉動下,心中已然有了一種猜測,語氣中帶著試探,“你該不會…又控分了吧?”


    安幼魚心虛地撇過頭,“我、我沒有,就是沒發揮好。”


    她一磕絆,林默心中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抬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之前你不是答應過老師不再控分了嗎?什麽原因讓你選擇食言,可以跟我說說嗎?”


    “沒食言……”


    安幼魚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如實告知道:“考試前,我找過閻老師,也獲得了他的同意,所以才選擇…控分。”


    說完最後兩個字,她的臉上陣陣發燙。


    剛扯完謊,立刻就被戳穿……


    好丟人!


    林默神情錯愕,“閻老師居然同意讓你控分?他腦子瓦特了?”


    “不許在背後說老師壞話。”


    “咳!”


    林默尷尬一笑,“你也知道我和閻老師開玩笑開習慣了,哪怕當著他的麵,我也沒沒少說過他的壞話,但絕對沒有惡意,我心裏麵還是很尊敬他的。”


    安幼魚眼露責備,“那也不行!”


    “下次注意。”


    林默舉手投降,連忙找補道:“剛才那樣是因為太驚訝了,以我對閻老師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同意這種請求才對,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我沒怎麽說,閻老師就同意了。”


    “不應該啊。”


    “不過,閻老師也提出了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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