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手機的人很多,不差我一個。”


    林默莫名其妙地瞥了趙甜甜一眼,“至於這麽驚訝嗎?”


    趙甜甜眉頭高皺,本想借著轉賬加一下林默的微信,萬萬沒想到林默居然連手機都沒有。


    這下,她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可話已經放了出去,這個時候,趙甜甜隻能勉為其難加了顧凡的微信。


    顧凡將趙甜甜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不由撇了撇嘴,“不用這麽區別對待吧?”


    “什麽區別對待?”


    “剛才笑得跟朵花似的,現在卻板著張臉,我欠你錢嗎?”


    “就你話多?”


    趙甜甜瞪了顧凡一眼,手指快速敲動。


    “叮——”


    錢已到賬。


    本來顧凡還想反懟一句,可當他看到轉賬的金額時,眼珠子瞪得溜圓。


    “我靠!”


    這一嗓子,吼得極為響亮。


    林默揉了揉耳朵,“好好的,你瞎喊什麽?”


    顧凡把手機放在林默麵前,臉上驚訝和激動對半,“你自己看。”


    林默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接著便驚訝地抬頭看向趙甜甜。


    “一萬?你哪來這麽多錢?而且你投這麽多,不擔心虧嗎?”


    一個沒有經濟收入來源的高中生,一萬塊錢絕對是一筆巨資。


    放眼整個二中,也沒幾個學生能拿出來。


    趙甜甜收起手機,“放心,這是我存的壓歲錢,若是虧了的話……”


    她的聲音一頓,眼睛在林默身上打著轉,半開玩笑道:“那就賣身吧!”


    一個女孩能對一個男生說出這種話,不言而喻。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籃球賽那會兒,趙甜甜隻是對林默有好感而已。


    可是隨著她的主動暗示被無情拒絕以後,她的腦海中時不時就會蹦出林默的影子。


    兩天下來,連她都感覺自己好像魔怔了一樣。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這一幕。


    可惜……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顧凡嘖嘖道:“一萬塊錢就想讓默哥賣身,看不起誰呢?至少也得加個零吧!”


    “加個零就可以嗎?”


    趙甜甜瞥了林默一眼,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見林默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猛地掏出手機。


    顧凡臉上掛著不解,“你幹什麽?”


    “再轉九萬。”


    “靠靠靠!”


    顧凡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下一秒,他臉上堆滿了殷勤之笑,“趙富婆,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很便宜的,五萬就行,剛好到轉賬限額,是不是很貼心?”


    “滾!”


    趙甜甜冷冷吐出一個字。


    就在她準備繼續轉賬的時候,林默的聲音響起。


    “一萬塊錢就是上限,不能再多。”


    趙甜甜故作沒事地聳了聳肩,“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她看了一眼林默,眼底泛著絲絲幽怨。


    走到教室門口時,她轉過身,笑意中帶著三分挑逗,“剛才我可沒開玩笑,倘若股票真的虧了,別忘記和我簽訂賣身契,當然,高考過後才生效,現在我可是三好學生。”


    安幼魚低頭不語,捏著衣角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顧凡搖頭晃腦地發出感歎,“沒想到這個趙甜甜居然這麽有錢,以前怎麽沒發現我們班居然隱藏了這麽一個小富婆呢?”


    感歎完了以後,他眼中掛著疑惑,“默哥,你說趙甜甜這麽有錢,那天籃球賽上為什麽還要……”


    “嘶——”


    顧凡剛說到一半,腳上傳來一股劇痛。


    他齜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冷氣,極為鬱悶地看向林默,“踩我幹嘛?”


    林默眼神一掃,“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什麽時候踩你了?”


    顧凡之所以能成為二中交際花,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不差。


    一聽這話,瞬間就意識到了剛才的失言。


    “那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顧凡悻悻一笑,拿起書包逃一般的離開。


    林默抬手在桌上敲了下,“過來坐。”


    安幼魚搖頭,“不,你送我迴去吧。”


    “嗯?”


    林默倍感意外。


    這丫頭居然會主動要求自己送她迴家?


    安幼魚下顎輕抬,語氣中帶著肯定,“送我迴家。”


    “好。”


    林默雖然疑惑,但安幼魚這種反應總歸是好事,也沒再糾結。


    一路上,安幼魚一聲不吭,小步子越邁越快。


    如此反常的表現,讓林默意識到了不對。


    他快速跟了上去,“小魚兒,你到底怎麽了?”


    安幼魚沉默,步伐再次加快。


    這個速度已經脫離了走的範疇,轉變為跑。


    林默眉頭擰成了川字,卻也隻能跟著加快步伐。


    “慢點跑,別摔著。”


    往常十幾分鍾的路程,兩人能走半個小時,今天卻隻用了五六分鍾。


    小區大門外。


    安幼魚扶著柳樹,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額頭上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林默拿出紙巾,一邊幫她擦拭,一邊溫聲詢問:“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安幼魚搶過林默手中的紙巾,隻是搖頭。


    “那你這是怎麽了?”


    林默眯了眯眼,安幼魚的表現實在太過反常,試探性地猜測道:“是不是因為我籌錢買股票的事?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就把錢都退掉。”


    “不、不是。”


    安幼魚怔怔地看著林默,在心中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兩根玉指捏起他的衣角,“跟我來。”


    林默被安幼魚以這種可愛的方式拉進小區,迷迷糊糊中便來到她的家裏。


    安幼魚把家裏唯一的凳子搬給林默,“稍等一下。”


    接著,她快速來到床邊趴在地上,從床下拿出存錢的鐵罐。


    她抱著鐵罐來到林默麵前,在林默的注視中蹲下身,打開鐵罐倒出了一堆零錢。


    大到一百,小到一毛,應有盡有。


    下一秒,安幼魚把這堆錢推到林默腳邊。


    這些是她的全部家當,清澈明眸中泛著緊張,“這些都給你。”


    “給我?”


    林默既驚訝又不解,“為什麽給我?”


    安幼魚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你可以不和趙甜甜…簽賣身契嗎?”


    安幼魚雙手撐著地,校褲稍稍卷起,露出一節纖細的玉腿,白皙程度堪比頂級羊脂玉。


    她眼巴巴地仰頭看著林默,把自己貶到了卑微的塵埃之中。


    這一刻,林默渾身寒毛豎起,雙手顫顫巍巍地捧起一些零錢,強裝平靜的麵色下卻隱藏著驚濤駭浪。


    良久,他的聲音緩緩響起,“這錢,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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