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時候捕完魚啥時候走,我活了幾十年還沒冬捕過呢,這次可要過過癮。”


    王家旺有些興奮,城裏麵坐辦公室坐久了,這好多活都沒幹過,更不要說新鮮出來的。


    “你也悠著點,年紀大了,要服老。”


    “服啥老,老隊長這都這麽大歲數了,天天山屯裏麵下套子拿著老套筒上山,屯裏麵人誰不知道。”


    “我這才哪到哪,放心吧!”


    跟著老隊長往屯裏麵沒走兩步,王家旺看著牆根邊堆積的野豬突然停住腳,將車軋好走去。


    “老隊長,這都是昨天成遠打的野豬?”


    “都是,昨夜裏剝了幾頭,屯裏麵分了點,剩下的怕出事,以前沒經曆過,就放


    這。”


    “反正天寒地凍的,東西放外麵也壞不了。”


    “乖乖,這還是剩下的。”


    “家旺,咱們看看晚上先吃點啥,你媳婦剛來,我讓人給騰出來房子用新被褥,你們住這。”


    “、|誒,好。”


    “至於分肉的事情,等會咱們吃飯的時候邊吃邊聊。”


    老隊長說完對著薛成遠喊道:“成遠,你這晚上也別做飯了,一塊在這吃吧,正好跟你家旺叔聊聊這後麵的事。”


    “成,今兒我家旺叔跟我嬸子來,我肯定要當陪客。”


    王家旺看著堆積的野豬點了點頭:“吃飯的時候咱們再說這事靠譜,這一路來可餓死我了,就路上帶了點東西吃,這肚子裏早餓的打鼓了。”


    “馬上做,剛分的野豬肉,絕對不愁你吃。”


    “那感情好。”


    王家旺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對了成遠!你家鹹鴨蛋我想好久了,還有嗎?拿兩個來下酒啊!”


    “知道了,走的時候再跟你算錢。”


    看著走進屋的薛成遠,王家旺笑著對李為琴說著:“成遠這小子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這話讓我怎麽接。”


    等到薛成遠跟辛琇晶將地委帶迴來的東西放在屋裏,將圍脖取下:“等會你也去,算陪客,陪陪嬸子。”


    “行,咱今兒保準給你掙麵!”


    等到那邊飯做好喊著薛成遠過去吃飯,薛成遠端著的盤子看著麵前炕上坐著的一堆人笑道:“家旺叔說要請大家夥吃鹹(嗎趙的)鴨蛋,正好給拿過來。”


    “多吃點,家旺叔請客。”


    “趕緊給成遠跟琇晶讓位,讓人家坐上來。”


    一群人笑著聊著,吃飯喝酒話題就聊開了。


    等到吃飽喝足,坐那吃著零嘴聊天的時候,王家旺突然說道:“那野豬肉屯裏麵跟公社和縣裏麵說了嗎?”


    “沒說,這事哪有時間去說,就我們跟護林隊人知道。”


    “護林隊也就大牛一個人知道多少隻,其餘人都以為是成遠大的送過去的。”“這麽大的事,咱們肯定不能往外說,這不想好了!”


    王家旺點頭:“那就好,反正要我說,這肉該分,給不給公社縣裏都行,反正都是在王家屯範圍內的,早先野豬成群下來拱地瓜跟苞米的時候,宰了也沒見說啥。”


    “就是東西別太張揚,自己放著凍著,該吃吃別省著。”


    “成遠不是說後天冬捕,這還不吃,等冬捕的時候咋辦?過年還有一兩個月,放到天熱等著扔不成?”


    聽著王家旺這話,老隊長看了看薛成遠:“成遠怎麽說?”


    “這還說啥!聽家旺叔的。”


    “分!”闖.


    這晚上老煙槍沒忙活,屯裏人都早早迴屋躺著。


    平常造的厲害的二毛今天也是躺在床邊雙手放在腦袋根,看著黑漆漆的屋頂發愣。


    “咋還不睡?”


    “你咋知道我還沒睡?”


    “平常這個點要麽你鬧騰,要麽你那唿嚕打的震天響,現在這麽安靜肯定沒睡,想啥呢?”


    “我在想明天分肉的事,今天分的不多,明天才是大頭。”。


    二毛側過身麵向自己媳婦:“你說這肉分到手,要不給你家裏麵送點過去,這肉多了咱們也吃不完。”


    “老隊長都說了,這東西不能聲張,你咋還想著往外說呢。”


    “那不是擔心你心裏麵不舒服嗎,家裏麵有你娘家那邊沒有,我家這邊就咱們一家人,爹媽沒的早,不想著你想著誰。”


    “還是聽老隊長的吧,這屯裏麵現在因為成遠過好了,老隊長在這主持大局,都是為了咱們自己好。”


    聽著自家媳婦這麽說,二毛輕聲答應著,隨後心中有了一些躁動。


    “孩子睡了嗎?”


    “睡了,你不困嗎?”


    “不困!”


    ………


    等第二天日頭剛破曉,王家屯煙火氣開始升騰。


    白煙升騰著,麥秸稈玉米秸稈燃燒的氣味在王家屯裏麵環繞著。


    “成遠,你看看這豆芽是不是行了啊?我看這布都頂起來老高!”


    蓋上鍋蓋,辛琇晶看著角落裏麵放的幾個盆跟盤子。


    蒜苗這邊剛剛露頭,330還沒有多長,但是這豆芽已經給蓋著的布頂高高頂了起來。


    “我瞧瞧。”


    薛成遠走上前將將布掀開一看,豆芽已經頂起來老高,發好了已經。


    “成了,就這樣吧,等中午的時候咱們算是加盤菜,換個東西吃。”


    “好,總算能擺脫蘿卜白菜土豆這老三樣了。”


    “迴頭再想吃到時候你說,再給你發豆芽,等再過10來天,蒜苗長成了到時候吃蒜苗炒蛋。”


    說著薛成遠笑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說咱們敗家了,拿大豆跟大蒜來弄菜吃。”


    “那肯定的,我嘴可嚴實,不會往外說。”


    這邊等各家吃完飯,歇的差不多,聽著外麵響動來到屯外空地。


    “昨天呢,我跟咱們地委領導,王家旺同誌聊了一下,關於這野豬群怎麽處理的事情。”


    老隊長看著都大隊眾人:“事情已經確定好了,領導說了,分肉!”


    “老隊長,你這話說的,我也是咱們王家屯人,怎麽你這一直說我這是什麽領導,這關注點可是錯了啊!”


    聽著王家旺這麽說老隊長笑了:“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我自己檢討。”


    “咱們也不多囉嗦,分肉前就說兩句。”


    “肉太多,家旺也說了,這事情私下裏來就行,不要往外聲張。”


    “成遠來說剩下的。”


    聽到這話薛成遠忍不住笑了,老隊長還有這突然皮的時候。


    “沒啥說的,肉分完,各家(ajcb)領迴去,給我敞開肚子吃,吃進肚子裏,吃幹吃淨,不就啥事都沒了。”


    “好!”


    二毛“啪啪啪”的鼓著掌,給旁邊的栓子嚇了一跳,趕緊跟著鼓起掌來。


    這鼓著鼓著二毛發現自己疲憊感上來了,趕忙給這種感覺驅離。


    可不能再這樣來了,明天去下網,後天天不亮就要起來過去,這樣身體根本扛不住。


    虛了虛了。


    老煙槍跟往常一樣分肉,隻不過這次分肉跟上次不一樣,上次那是一頭,重量夠,現在隻能用估算的。


    “老隊長,那這次怎麽算成遠的啊?這可都是他打的。”


    一旁王偉強看著老隊長招唿著:“咱們總不能真平分了吧?這可不成。”


    “是啊老隊長,這給成遠咋分?數量可不能少了。”


    “今天亮的時候成遠沒在家,咱們好像沒給成遠分肉啊!”


    “對對對!成遠沒在家,沒給他們家分,這該咋算?”


    一群人看著老隊長,問著分肉的事。


    “這件事我想過了,昨晚上也跟成遠聊過,最後我倆是這麽想的。”


    “圈裏麵養的,分給成遠兩頭,然後再讓成遠跟大夥分一樣的。”


    一群人暗自算了算,圈裏麵的野豬養著一頭也就200來斤,去了骨頭兩頭200多斤。


    薛成遠打了二十多頭,才分這麽點,也沒多少。


    按照他們自己這分的,要是200斤的野豬分,去了其他的隻剩下肉,一個人也差不多一頭。


    薛成遠這拿的也沒多少,還不如上次拿的多。


    “老隊長,這麽算怎麽都是成遠虧啊!”


    “是啊!我們這啥都沒幹都拿這麽多,你這讓人家拿這麽少怎麽成?”


    薛成遠看著屯裏麵人開始吆喝起來,趕緊起身製止:“停停停,沒啥可說的,分多了肉能吃完嗎?我自己拿1000斤肉好了,我能吃多少?我吃幾年才能吃完,都壞了還吃個球!”


    “就這麽來,聽老隊長的話,就這麽來分。”


    “迴頭你們可要給圈裏麵的野豬好好養著,養掉膘了我可不願意!”


    “你就放心吧成遠,保證養的白白胖胖,讓你放心!”


    這邊所有事都說好,眾人就圍在一旁看著老煙槍這手中剔骨刀上下起伏,皮肉分離,骨頭脫開,就等著分肉。


    這邊薛成遠跟王家旺這邊還在聊著,就看著一個人看了一會轉身就要走。


    “魯叔,這迴去幹啥?在這再待一會!”


    “我這還要喂豬呢,你們看著我先迴了。”


    “剛剛不是剛忙活完,這又忙活啥,在這看一會,等會還要分你肉,到時候還想讓人送你家裏去不成?”


    “還有我的?”


    魯定指著自己不可思議問道:“可是我不是王家屯的人,怎麽還分我?”


    “來了王家屯,那就都是王家屯的人,什麽有的沒的。”


    薛成遠給魯定招唿著坐好:“等會肯定分你的放心,我說話你還能不信?不分你我補給你。”


    “就是你那一屋就你一個人,分不了百來斤那樣。”


    “分一兩半斤也是分不是。”


    魯定看著剁骨頭的老煙槍:“我在城裏麵都沒見過這場景,沒想到在王家屯見到了。”


    “你這以前當老師,上麵也有啥補貼獎勵,工資福利發放啥的,隻是形勢不一樣而已。”


    “待著吧,喂豬後麵再說。”


    這邊等到將近中午,剝了一半,另外一邊,幾個壯碩小夥開始幫襯著給搬上秤稱重,順便鄙視了一下二毛這虛的人。


    等到這邊薛成遠看了會準備先迴家,看看給發的豆芽拿出來準備一下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


    “成遠!我來了!”


    薛成遠轉過頭望去,看到從山上下來一個拄著拐棍下山的老頭,招唿著往這邊走著。


    “老於!你咋來了?還這麽早?”


    薛成遠站起身迎上去,一旁王家旺看著來的於興生也站起身。


    隨著於興生走近,王家旺麵色越是古怪。


    “咋了?你認識?”


    “不認識,就是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王家旺擰著眉,越看越感覺熟悉,這人好眼熟,就是想不起來。


    “我這看到你那雕送過來的信,這不就請假趕過來了。”


    於興生看著薛成遠樂嗬的道:“要是以前指定出不來,人家一聽說是來王家屯這邊,找一位叫薛成遠的同誌,這直接二話不說讓我過來了。”


    “那我這麵兒還挺大!”


    “那可不是嘛!比我這麵子要大的多!”


    招唿著於興生進屯,看著屯裏麵人都圍著看熱鬧沒在意他,於興生也擠上前看著。


    “?!!!”


    看著麵前場景,於興生一臉震驚,半天說不出話來。


    “咋了?”


    “這是幹啥呢?”


    “分肉啊!你這難道還沒見過不成?”


    “那也沒有把肉堆在一起跟小山一樣分的啊!”


    “習慣就好了。”


    跟著薛成遠上前,於興生這眼神就沒帶停過,盯著肉山看著。


    “別看了,中午給做著吃,走的時候再讓你帶點行不?”


    “明兒晚上放網,後天收魚,那時候才是大場麵。”


    “成遠,你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於興生轉過頭看著薛成遠一臉嚴肅:“屯裏麵私下分這麽多肉,不合規矩吧?是不是給國家養的私下宰了?”


    “瞧你這話說的,就是我上山救人,結果被野豬圍攻,然後開槍自保殺的,你想成啥了!我是那占國家便宜的人嗎?”


    “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養豬的事都是上半年上交給國家,下半年再養的都是屯裏自己的。”


    看著薛成遠跟於興生聊著,於興生笑臉收迴,一臉嚴肅的樣子,王家旺驚的目瞪口呆!


    怎麽是這位啊!


    他終於想起來在哪見過這位了!


    在報紙上!


    見過很多次!.


    這邊招唿著於興生,薛成遠帶著其走進屋,沒在外麵跟著忙活。


    “你那雕可真行,去年年三十送東西,今年這送東西加上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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