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驢子的準妹夫譚亞東一口一口喝著悶酒,在座的哥幾個也沒法說話啊,不是自己家的事勸誰也不合適。


    二驢子自己這時候心裏已經有點變化了,這小子不像是想象中那樣文質彬彬、弄虛作假的,單瞅著表麵還真看不出來他啥性格,這骨子勁兒到真有點實在。


    這年頭誰家富餘?都是苦日子,誰也別笑話誰,就拿自己個兒來說,去年還在外頭耍錢呢,欠一屁股饑荒不說,老娘看病還是大夥湊的。


    “哎,你也別多心,他們這麽說俺們也能理解,可俺們家就這一個妹子,再說了年紀也不大不是?”


    二驢子這話也是委婉的推脫了一下,畢竟誰也不願意過沒有奔頭的窮日子不是?


    譚亞東聽完這話,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借著酒勁說了一句:


    “二哥,實話跟你說吧,我願意倒插門!”


    啊?


    “不是,哥們冷靜點,咱歇會喝點水。”張初一拽了一把旁邊的譚亞東,作為現代人,他對這倒插門還是比較抵觸的,不過在六七十年代確實是普遍現象。


    “沒啥,來前兒就想好了,家裏就我一人,我知道二哥你們家不缺人,為了小妹,我啥都願意。”


    哥幾個一看人家把話都說的這份上了,都閉上了嘴巴。


    二驢子更是幾次欲言又止,掏出一棵煙瞅吧了兩口,一拍大腿起身去了隔壁屋,看樣子這是一家人合計去了。


    “兄弟,天也不早了,你今天上我們知青點對付一宿吧,細水長流,這婚姻大事不是腦袋一熱就能立馬出結果的,迴去休息休息,給他們些時間,你自己也思量思量。”


    張初一給了吳小亮和顏紅軍一個眼神兒,哥倆架著有點迷糊的譚亞東往知青點走去。


    他自己則拄個拐到院裏咳嗽了兩聲,囑咐了二驢子兩句,扭身迴到了知青點。


    迴到屋裏,見譚亞東一人坐的門檻上抽煙,剩下哥倆也是在院裏來迴踱步,太極領著青龍和黃毛三條狗子看熱鬧不嫌事情大,搖個尾巴蹦來蹦去。


    “咋地啊?咋不進屋?”


    “初一兄弟,我我我是不是太急了。”譚亞東抬眼看了看哥三,迴來的路上小風一吹,酒醒了一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點後悔。


    “沒啥,你二哥一家都是通情達理的好人家,你要真有那心,跟妹子好好處,我們也不瞎也不傻,能分清好賴人的。”


    張初一想了想,還是點了兩句對方,開玩笑!十個人來了就要娶媳婦,不行就倒插門,攏共才見過幾次,都不了解就這麽著急,誰心裏也不得勁兒。


    兩顆煙,一壺茶,張初一哥仨也想散散酒勁兒,再一個還是想套套話。


    “亞東,方便問一下你爹娘咋走的?我們都是結拜兄弟,拿二哥妹子當自己親妹妹,你也別多想。”


    張初一摸著狗崽子,冷不丁的吐嚕了一句。


    “哎,這事不知道從何說起,我爹娘在我小時候進了槐樹溝就沒再出來,就拿這次我大爺住院,也是因為去槐樹溝尋人,那地方太邪性,前兩天一個知青剛出了事兒!”


    哥三一聽知青?還出事了?趕忙問起了具體情況,譚亞東點了根煙,緊了緊脖領子,不自覺的迴頭瞅了瞅,靠在牆上講了起來。


    樺樹溝屬於八一農場,靠著雞心頂,屯鋪後麵有一座大石頭山,底下是一條最深地方有二十多米的石塘子。


    整個溝塘子上窄下寬,站在地麵上看的話也就十多米寬。但是要走到溝底的時候,那寬度得有那兩間倉房那麽寬,橫豎得有幾十米。


    溝裏麵長滿了槐樹,還有層層的刺殼子和空心柳灌木,陽光隻能星星點點的照在穀底。


    樺樹溝屯鋪因此得名,好多人說裏麵有鬼村,還有的人說那裏麵有古墓,沒有人敢下去。


    譚亞東的父母在他小時候給公家放牲口,趕上刮風下雨,剛下了犢子的母牛領著崽子進了石塘子。


    夫妻兩口子沒辦法,那年代一頭耕牛的價值是無法預計的,更何況是帶崽的母牛,隻能硬著頭皮進溝裏尋牛,可這一進就再也沒出來。


    屯鋪裏有一個叫劉傻子的那麽一個小孩,十七八歲,小時候腦炎把腦袋燒壞了。


    等譚亞東父母沒了,生產隊的人圖省事,就給這劉傻子點吃的,讓他放新分配的耕牛。


    劉傻子後來不知道怎麽發現了樺樹溝,上午把牛趕進去,等下午出來的時候牛也吃飽了,他也吃飽了。


    大家夥好奇就問他,說你在哪吃的飯呢?


    劉傻子就說下麵有人家招待他,做的高粱米飯拌的渾油,吃的可飽了。


    那有人問他你咋不在底下住呢?


    劉傻子就說底下鬧哄哄的,而且太冷了,還是迴家睡炕頭比較舒服。


    後來傳言越來越多,有的人說是底下啥也沒有,還有的人好奇,也想到溝底下看看到底有啥玩意兒。


    村裏老人就說了,以前有人下去過,到了溝底之後還有一個更深的溝,更深的那條就下不去了,隻能遠遠的看。


    那深溝裏頭有好多的人家,還能看到做飯的炊煙。


    還有的人說那裏麵是個巨大的墳場,是那個老年間貴族的墓地。


    頭前還有不少人開春以後到二肋的位置挖山菜,摳獾子,可自打譚亞東的父母出事以後,書記就禁止大夥下山了。


    當然劉傻子除外。


    今年知識青年下鄉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樺樹溝也分了三男兩女。


    書記反複強調不能靠近屯鋪後麵的樺樹溝,可其實還是有人不聽勸告。


    這裏麵有一個燕郊胖乎乎的小姑娘,自稱紅小將,語錄背的賊溜。


    她聽到這事以後,成天嚷嚷著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竄蹬的幾個夥伴去樺樹溝尋找真相,破除迷信。


    可大家夥多少還是有些敬畏的,這麽一看沒人搭理自己,還有那上了年紀的老勸她。


    這姑娘不幹了,拚的一身剮,將軍拉下馬,有一天趁別人不注意,自己個兒一個人帶上幹糧和馬燈就下了樺樹溝。


    等大夥發現這事兒的時候,都過去一晚了,書記沒辦法連著派人找了兩天,再找不到就得往上級報了。


    這時候病急亂投醫,譚亞東大爺說了句,不行讓村裏有那個看事的老太太看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興安嶺打獵知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寺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寺喜並收藏大興安嶺打獵知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