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撇子尬聊了幾句,這才說到了點子上。


    “初一,這不是建國自從跟你跑了兩迴山,天天學也不想上了。


    最近不是買了棵槍麽,也不知道咋滴就跟著魔似的,就願意提溜個撅把子進山進林子,叔年歲大了,還得訓狗,這也抽不開身兒老跟著他。


    這不是尋思你現在成名人了,難得在屯子裏,抽空替叔帶帶他,打不打的著玩意兒不說,別虎了吧唧的再受傷捂滴,棗花和她娘成天提心吊膽的。”


    要不說人老成精呢!


    王大撇子短短幾句話,一是自己家幫張初一幾兄弟訓狗勞苦功高,再一個提醒張初一名氣大了不能忘本,自家小子就是跟你跑山跑的學也不上了,還有再提一嘴王棗花。


    這得算一語“四關”!


    “王叔,咱都是屯裏屯親的,你說這話不是太見外了麽,自從年前下鄉插隊到榆樹屯,除了俺師傅,就是你們家對俺最照顧了。


    我拿建國當自己親弟弟,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正好明天沒事。


    建國啊,以後有啥事直接上家來就行,多大小子了還帶上你爹,明個早點來,咱倆溜溜林子去。”


    王大撇子聽到這話,才笑眯眯不好意思的接過煙,王建國立馬給這爺倆點上火。


    王棗花也不說話,就靠著門框瞅著幾人傻樂。


    “叔啊,最近實在太忙,俺還尋思著過兩天上您那去一趟,正好你們來了。”


    張初一先是從米缸裏掏出一根油紙包著的虎骨遞給王大撇子,又從炕櫃子裏拿出一塊包袱皮包著的綢緞子。


    “叔,這虎骨拿迴去泡酒,這布料是俺二哥上供銷社順道捎迴來的,給棗花妹子拿迴去。”


    “你小子,這麽外道兒幹哈玩意?跟你叔還客氣。”


    倆人又客氣了好半天,來的目的也達到了,話也說開了,老王家三口樂樂癲癲的才從張初一家出來。


    “建國,人家拿你當親弟弟,咱王家也不能差事兒,是你爹我想多了,初一多好的孩子。


    俺們這都土快埋到半截子了,你們小哥倆好好處著,但是爹告你,跑山進林子有一個大忌就是不尋思分心眼子啊。


    小物獐麅野鹿還則罷了,要是打著大物。


    大炮卵子和山把頭、青皮子,打獵時候那得你們倆如同親兄弟,懂不!”


    “放心吧爹,那是我親姐夫,俺指定聽話。”


    王大撇子拽過自家小子嘀嘀咕咕去,王棗花則抱著張初一給的包袱皮,雙手捂在胸口,美滋滋的一路小跑迴家。


    張初一身邊的二驢子和吳小亮都有了心上人,顏紅軍更不用說,隔三差五的奔一趟石門找郭麗芳。


    可自己卻是大仇未報,眼瞅的今年夏天就要過去,也不知道段老爺子那頭有消息了沒。


    第二天一大早王建國背著包袱扛著撅把子來到了張初一這。


    拿出家裏現烙的蔥花餅,小蔥蘸醬。


    “建國,你這買了槍也不吱一聲,沒拿我當你哥啊!”


    張初一邊係綁腿邊說話,把王建國鬧個大紅臉。


    “哥,你可想多了,俺就是尋思買槍打打野牲口,到時候整個大貨給你長長臉。


    再一個,你和二哥他們老不在屯子裏,有些個比崽子手腳不幹淨,老溜你們的套子,俺這不是尋思站站崗放放哨,有杆槍進林子心裏也踏實不是。”


    張初一也知道王建國這小子實在心善,也就是調侃兩句,年輕人都好麵子。


    “那你打著啥了都?”


    “別提了,一禮拜擱林子裏除了打了倆灰狗子和個兔子,再丫啥都沒整下來。


    哥,俺擱西山磅底下看著個麅子溜子,圈來圈去光聽著麅子嗷嗷叫喚,可是連他娘的影子都沒搭著,衣服累的呱呱透,到家一天又白幹。


    哥啊,你得多帶帶俺,不管咋滴得把槍錢掙迴來啊,要不俺爹那絮叨起來能把俺耳朵磨沒了。”


    張初一聽完哈哈大笑。


    “哥不是說你,你不尋思買棵槍上山,獵物那麽好打啊,一槍在手,吃喝都有?


    跑山先練腿,再是下套子,最後再端槍。


    誰家能一口吃個胖子,今個兒我先帶你溜溜腿,趕明兒起你給我好好練端槍,啥時候能端四塊磚了,再給我上山打獵。”


    張初一瞅著油腔滑調的王建國,想起了自己年前來榆樹屯,遇見師傅張春福時候的場景。


    “師傅啊,我也帶上徒弟了,一定不給你丟臉,把您老的跑山技術傳下去,開枝散葉!”


    張初一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這王建國加上付小偉和董大炮,按二驢子的話說算是跑山的第三代。


    以後稍加訓練,再加上天賦使然,定能打出名聲。


    要讓整個紅旗林場,乃至大興安嶺,都知道張春福的大名!


    記得上一世看過個動畫片裏不是說過: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


    “建國,上山規矩我以前都給你說過,進了林子你可不興拔強眼子,上山講究一個和氣,講究一個順當。


    我說啥你聽啥,明白不?”


    “嗯呐!我記住了哥。”


    王建國是滿口答應。


    二人準備好,背著槍帶著侵刀背筐子,張初一隨著王建國直奔西山磅昨天麅子的老溜子往裏頭就跟。


    到了麅子蹤跟前,張初一蹲下身子一細看。


    “我說建國啊,昨天你跟的是一對大麅子啊。”


    “啥一對啊?俺就聽見是一個啊,始終我也沒打影啊。”


    “你看啊,這溜子當腰有點重疊,這明顯的一對,一公一母。”


    王建國剛上山他看不出來啊,公的放蹤擱前頭趟路,母的蹦蹦跳跳踩著公麅子的腳印,有的啊連一寸都差不上。


    當然你生手是看不出來,可是張初一不一樣,別看是夏天不好掐蹤。


    打虎升級以後,這獸人天賦帶來的觀察力是細致入微,眼神兒越來越好使,那是看的真真切切。


    這麅子掐著溝底子直奔北陽坡。


    二人邊走道兒,張初一就邊教王建國。


    “麅子跟蹤跟溜子,定然有重疊,但是也有分開的時候。


    這時候你看當分開這麅子要是沒畫圈這就是倆。”


    “這麽個事啊,我昨天足足攆了一天,連根麅子毛都沒看著。”


    張初一聽完就樂了。


    “你要是硬攆啊,別說攆一天,咱哥倆今天就是掐著蹤再攆上兩天,你也甭尋思搭著它影子。


    它四條腿啊,咱倆兩條腿你上哪能幹過它捏。


    那不成了傻狗攆飛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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