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一給彭六子哥倆裝了一兜子肉,約定好了三天後出發。


    迴到屋裏的時候盡管自己躡手躡腳,小心翼翼。


    可師傅張春福屋裏的燈還是第一時間亮了起來。


    也是,人家一個老跑山的,這點動靜兒能聽不出來麽?


    “師傅,少抽點煙吧。”


    張初一硬著頭皮,進屋瞅著合著衣服的老爺子,就知道人家壓根沒睡下,一直在等自己。


    “咋了初一,發生啥事了?””


    張初一本想瞞著一把年紀的老爺子。


    可又一尋思,要想帶彭六子過線去老毛子那頭,隻靠自己肯定不行,就算帶上李二驢也沒用,外人也靠不住。


    隻有自己師父,才能在這深山老林裏找到安全的路線。


    想到這一咬牙,把事情經過跟老爺子攤牌了。


    老爺子聽完沒吭氣,眉頭緊鎖吧嗒吧嗒抽著煙嘴。


    “初一,你這孩子明辨是非,也知曉對錯,你能跟俺說出來,就說明這事是一定要幫了。


    也罷,彭六子這人我從你大哥嘴裏聽過不少,人品沒問題,也是個好孩子。


    一般情況,咱這疙瘩的人要去老毛子那邊,肯定是走水路,從石門公社去塔河,找小四幫忙,再到大江套子。


    但是那邊查的嚴,風險太大。


    我俺的建議是從劉營伍走,穿野狼溝,雖然費時費力,但那裏人跡罕至,相對安全些。


    等彭六子來了,你們商量的來,這兩天咱們準備準備進山的東西,三天時間差不多,明天俺先去找你段大爺。”


    張春福有條不紊的給自己徒弟講著注意事項,老爺子再遇到大事的時候格外清醒,一看就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


    “嗯呐!師傅,這次俺都聽您的。”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事情還多呢。”


    張初一迴到自己屋,翻來覆去睡不著。


    按道理說兩世為人的自己早應該惜命如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看到曾經豪氣衝雲霄的彭六子如今變成了這副樣子,再想想小人得誌的馮宇和那個高高在上的周文禮,他們哪個不是背靠大樹。


    哼!


    玩背景,玩勢力,玩底蘊!


    上一世早就受夠了階級固化帶來的羞辱,今生我張初一必須跟你們掰掰腕子。


    動我的朋友,那就看看誰才是這片林子裏的王!


    三天時間,老爺子早出晚歸,總找不見人影。


    張初一自己則是檢查好獸欄空間內的裝備物資,跟著馬爬犁去了趟林場,采購了一大堆必需品。


    這兩天右眼皮老跳,總感覺這次邊境之行不會太順利。


    話分兩頭。


    鎮大江帶著全叔趕到了紅旗林場,通過他們幾天的調查,在馮宇安排人手刻意的引導下,終於在紅旗林場附近發現了冬子的屍體。


    “全叔,我多麽不希望這是真的啊,冬子是人混了點,可就這麽沒了,我該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全叔望著幾天幾夜沒合眼的把頭,尤其是那頭上突然長出的白發,隻能端起了杯中酒一飲而盡。


    雙眼通紅的鎮大江沒有了梟雄身上的霸氣,在看到自己親弟弟的慘狀以後,早已變得瘋魔。


    現如今隻有一個目的,報仇!


    馮宇已經散出消息,再加上冬子手下人的確定,弟弟的死肯定跟一個叫張初一的人脫不了幹係。


    “全叔,除了生意上的人不動以外,叫土豆帶上信得過的兄弟過來吧。”


    鎮大江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用力摔碎了酒碗,吐出一口胸中悶氣,對著全叔說道。


    “把頭,我看也許事情沒那麽簡單,那個叫張初一的知青,年前剛從魯省插隊過來,按理說不會跟冬子有什麽大仇。


    就算有,以他個人的力量也不會悄無聲息的害死冬子,咱們是不是?”


    全叔也是好意,作為鎮大江的長輩,看到自己這一夥子人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就按他弟弟冬子的個性,出事是早晚的。


    完全沒必要傾其所有,花點錢找幾個過江龍,人家辦事可比自己專業多了,省心省力多好。


    “全叔,別忘了你自己的位置,抓緊通知土豆吧,我累了。”


    鎮大江斜眼瞪了全叔一眼,那股陰狠勁兒早已沒了往日的從容不迫。


    “好!”


    全叔站起身子,往外走的時候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把頭已然失了智,隻能靠自己多摳摳細節了。


    畢竟全叔自己一個人活了半輩子,早已然把大江邊的窩棚當成了自己的家了。


    此時此刻,在縣城招待所的馮宇,正跟著處理到冬子的兩個手下在一起商討著。


    “消息準確麽?”


    “嗯,彭六子和鎮大江都到了紅旗林場,看來都是衝著張初一來的。”


    馮宇聽完“哈哈哈,三哥,此話當真?


    鎮大江來了,彭六子也來了,張初一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小小的一個榆樹屯還真是群英薈萃啊。


    這下到省了不少麻煩,三哥,接下來就麻煩你倆添一把火,讓他們再熱鬧熱鬧。”


    “少爺,就此打住吧,咱們已經摻和的夠多了,讓你爹知道就麻煩了。”


    馮宇一臉不悅,冷哼了一聲。


    “你是在教我做事?”


    三哥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驚訝。


    馮宇一直對自己哥倆敬重有加,今天這是怎麽了。


    再說自己是老爺子的兵,又不是他馮宇的下人,喊你一聲少爺,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少爺,自重!”


    說完三哥帶著自己兄弟緩緩退出了屋子。


    啪!


    馮宇抓起麵前的煙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草!不過是一幫兵痞子,跟特麽誰倆呢?說的好像你們屁股幹淨似的,沒我爹,你們特麽墳頭草都半米高了。”


    馮宇兩隻手按著太陽穴,不停的琢磨著如何能一舉兩得,張初一是小,要是能把彭六子留在這深山裏,那才叫以絕後患。


    還得是人家周文禮,動動手指頭底下一堆人前仆後繼。


    再看看自己老子給安排的兩個榆木疙瘩,真特麽晦氣!


    哎!事到如今,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再說迴咱的李二驢同誌,自從上次在鎮子裏聽到了那家的母狗要下崽以後。


    茶不思飯不想,躺在床上歇了一天,感覺腿好利索多了,咬牙決定第二天一早就下山,高低把那小狗崽子抱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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