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嗎?


    張初一拿著筆絞盡腦汁。


    上一世手機的發達讓書信變得稀有,張初一記得就寫過一封信,還是寫給剛當兵的兄弟。


    再看一旁的顏紅軍奮筆疾書,這具身體的父母畫麵隻能通過記憶碎片來整合,想起了那首老歌:一封家書。


    挑著幾個詞改了改,順便把五十塊錢放入信封中。


    “軍,寫完沒啊?”


    “嗯呐,快啦。”


    張初一借來了漿糊,把兩封信粘好,著急把火的趕到集合點已經兩點出頭了。


    看到張春福老爺子在跟幾個小夥子吞雲吐霧。


    張初一和顏紅軍倆人快走幾步。


    “初一,紅軍,這都是咱們屯子的好孩子,今天你們相跟上一起迴。”


    張初一趕忙拿出煙散給眾人。


    張春福又對著一個帶著厚帽子,圍巾捂著臉隻露出倆大眼睛的小夥子拍了拍肩膀。


    “愛民,我倆徒弟就交給你了,給我平平安安送到屯子。”


    “嗯呐,大爺。俺辦事您還不放心麽?”


    “行啦,時候不早了,快趕路吧!”


    張春福又跟初一倆人囑咐了一頓,七個人的小隊伍,推著兩台拉滿年貨的架子車這才出發。


    顏紅軍這人自來熟,上前與叫愛民的小夥攀談起來。


    倆人聊的熱火朝天,就聽見前麵傳來了一句不和諧的聲音。


    “草,磨磨唧唧半天,嘴上還幾把絮絮叨叨個沒完,真特麽煩。”


    “有能耐大聲點,不知道還以為中午沒吃飯呢?”


    顏紅軍可不慣著他,張嘴頂了迴去。


    “哎呀握草,誰他麽脫了褲子露出來你了,我說你了麽?見過撿錢的,沒見過撿罵的!”


    看著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話趕話就要動手。


    張初一趕忙上前拉開了兩人,一臉賠笑道:


    “對不住了兄弟,來抽煙。我們有點事耽擱時間了,咱路上緊趕著點。”


    “草,看看人家,學著點,真當這林子是你們家了,你師傅沒教過你夾著尾巴做人麽?”


    顏紅軍聽見對方說自己師父,這下更不幹了,上去就要推搡。


    “都幹啥玩意兒!都是一個屯子,賽臉了是不?”


    叫愛民的小夥拉開倆人喊了你嗓子,這才暫時平息了這場風波。


    張初一和愛民走在最後,通過交談才了解到。


    愛民大名李愛民,是書記李有田的二兒子,那個始終跟顏紅軍嗆嗆把火的叫李勇。


    張初一納悶了,不就晚來了幾分鍾,這李勇咋脾氣這麽爆,後來一打問才知道。


    人家媽是柴寡婦.......


    怪不得顏紅軍一喊兄弟對方急眼了,合著你師傅跟人家母親總在一起談理想,可不得跟你找茬子幹仗!


    “草,我說呢,對老子橫挑鼻子豎挑眼,合著這是俺師傅的風流債啊。”


    倆人抱著小狗子走在最後頭,除了李愛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倆人嘮嘮嗑,其他幾人都把他倆當空氣。


    這裏麵兩個原因,一個自然是李勇媽和顏紅軍師傅段老爺子的醫患關係。


    再一個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哪個小夥子的夢想不是跟著張春福這樣的老把頭跑山啊。


    拿著獵槍、牽著獵犬,吃不完的肉,打不完的野牲口,再娶個十裏八村最俊兒的媳婦,想想都威風。


    可這張春福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好,死活看不上榆樹屯的年輕人,柴寡婦本來想著跟段老爺子的關係,讓幫著說通說通。


    自己男人沒了,兒子要是能跟上張春福跑山,那家裏也能鬆快不少。


    可這張春福軟硬不吃,就咬住一條,她兒子沒有慧根兒!


    特麽的又不是當和尚,要個球的根,不想收就拉倒。


    所以啊,屯子裏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等著看,看看張春福到底收個什麽樣事兒的徒弟。


    下午集合的時候,李勇還從供銷社買了兩塊錢一瓶的大豐收,想著巴結巴結張春福。


    沒想到後者一見麵就說讓幾個小兄弟照顧照顧自己徒弟,甚至那個挨千刀的段老西也收了一個知青當徒弟。


    特麽的不就比自己多讀兩本書麽?腦子再好使還能有在林子裏土生土長的俺們更適合跑山麽?


    這倆老頭兒估摸著是想找個養老人選,等自己老了,有個依靠。


    趕了七八裏地,眾人停下來擱道邊休息休息。


    李勇領著一個小夥去一片空心柳子方便方便。


    張初一和顏紅軍正逗著昏昏欲睡的小狗崽。


    李勇倆人偷悄悄摸了迴來。


    “噓!愛民,你猜我倆尿尿看見啥了?”


    李愛民正揉著酸疼的小腿肚子,好奇的抬起頭。


    “豬!有個大豬在那空心柳堂子裏頭曬太陽,看那樣子像是個大卵泡子,我倆叮了一會沒其他玩意。


    你們帶家夥兒事沒?咱們幹它一炮,迴屯子裏也威風威風,我就幾把不知道,一個跑山的整天這個規矩那個規矩的,一堆窮講究。


    咋滴?野牲口就隻能你打?俺們就幹不過?草了,整不整。”


    李勇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瞟了幾眼張初一和顏紅軍。


    “勇子,別折騰了,大過年的咱老實點迴屯子吧,趁著天兒早,歇緩歇緩動身吧。”


    李愛民勸了勸幾人,雖然他也被李勇說的心動了,可那是大卵泡子,又是孤豬,這手裏沒家夥事兒,幹個六啊!


    “勇子,你看這是啥?”


    一個小夥子從自己背包裏抽出來個東西。


    “握草,哪來的沙噴子!”


    “哈哈,我表舅給的,俺爹過了年要去林子裏下套子,讓給俺爹防身用的。”


    李勇拿起沙噴子愛不釋手,黑油亮的槍身,包漿的槍把兒,大拇指粗的彈殼子。


    講話了,沒有男人不愛槍。


    張初一和顏紅軍看著人家手裏的單管獵,也羨慕不已。


    張初一在時集兒也動過心思搞一把家夥事防身。


    可轉悠一大圈,看著歲數比自己都大的老火銃(也叫老洋炮)都得二百多,那李富貴手裏的五六半更是賣到了兩千多塊。


    黑槍也有黑槍的麻煩,萬一沾上案子,早晚出大麻煩。


    此刻見幾人拿著一把沙噴子,仿佛戰神附體,那樣子大爪子來了都得磕一下子。


    張初一想著要不上前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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