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個事兒?咋還掐起來了。”


    張初一拉開了較勁兒的倆人,問著具體情況。


    說實話畢竟是外來的和尚,這個時期夾著尾巴做人,還容易被提溜出來鬥一鬥,愛出風頭的前提你得有硬實力兜底。


    “俺和春福大爺路過這旮兒,這三人對人家倆姑娘動手動腳的,春福大爺就說了句,大老爺們有啥不能好好說的,吵吵把火大過年幹啥玩意兒。”


    “這幾個球上來就罵春福大爺,還想動手。


    俺一看這還了得就上去推了一把,結果人家說把他懷裏的棒槌撞壞了,讓咱賠三百塊錢。


    初一,你說這踏馬不是訛人麽?”


    張初一知道這是碰上掛皮子的了。


    “對不住了,哥幾個,俺兄弟整天沒溜的,大過年的,都不容易,要不就算了。”


    張初一說完從獸欄裏拿出十塊錢往對方手裏塞去,想著破財免災。


    自己都顧不了,那倆姑娘跟自己非親非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看能當飯吃啊?


    “去你嗎比的,打發要飯的呢?從特麽哪個草殼裏蹦出來的比玩意,有特麽你什麽事?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麽?”


    對夥男子一把打開了張初一遞錢的手,上來就著脖領子就一個電炮!


    “握草!”


    顏紅軍一看張初一挨打,衝上去抬腳就踹,瞬間幾個人扭打在一起。


    張春福老爺子也是個火爆脾氣,看見徒弟挨打了,從隔壁攤子掐起一把鐵鍬就加入戰團。


    沒一會打的對夥兒三人嗷嗷叫。


    這時候又來了倆人,有一個從背後掏出把刀就奔著張初一後心紮去。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


    咚!


    持刀男子捂著腦袋倒在地上,手指縫裏全是血。


    原來是在一旁的紅圍巾女孩看到張初一有危險,急中生智端起架子車上春福大爺新買的醬缸,一用力砸在了對方腦袋上。


    張初一看到這一幕默默的比了個耶!


    俺娘說的對,惹誰別惹女人!


    “都特麽住手,敢在六爺的地盤上鬧事,講話了全他媽給你們突突了。”


    幾個膀大腰圓子的漢子把打架的眾人拉開,張初一把倆女孩護在身後,點了點頭示意沒事。


    “行啊,膽兒挺肥啊,都特麽給我帶走。”


    顏紅軍還想反抗,被張初一用力按下,瞪了一眼又搖了搖頭。


    因為張初一發現對夥五個人見了這幾個漢子老鼠見了貓,瞬間蔫巴了。


    兩夥人被帶到了時集兒邊上靠近大草甸子的一個簡易大窩棚裏。


    撩開厚重的棉門簾子,裏麵生著的火堆上正在烤著一隻滋滋冒油野兔,靠牆裏幾個人在桌子上玩著三仙杯(三個杯子扣一個小球,比眼力和手速。)每個人跟前放著一把錢。


    “六爺這幾個人在集上鬧事,整挺大,我給幾個都提溜迴來了。”


    帶張初一他們進來的其中一個人向著桌子靠裏的一個人匯報。


    “哎呀,握草!那個不開眼的敢在六爺的地盤上鬧事,俺來盤盤道!”


    一個黑臉漢子站起來擼了一把袖子,走到跟前。


    “胡子哥,俺是二聾子啊,您可得給俺們做主啊,這幾個外來的把俺棒槌弄壞了,不給錢還打人!你瞅瞅這須子都掉了還咋賣錢啊!”


    對夥那個腦袋讓醬缸開瓢的人掏出懷裏紅布包著的一株小棒槌,裏麵確實一根長須子掉了下來。


    “你胡說八道,那須子是你自己拽斷的!”


    戴紅圍巾的姑娘開口一股帶著京腔的普通話。


    張初一本來心想著麻煩大了,這棒槌須子真斷了不說,人家對夥還跟這什麽六爺的人認識。


    剛才本來想讓老爺子先走,去找姐夫蘇永旺想想辦法,順便真有個啥事他和顏紅軍兄弟倆動起手來起碼腿腳還利索,老爺子跟著容易吃虧。


    可抓他們來的幾個人,並沒有給機會,連著老爺子也給帶來了。


    本就急的手心出汗的張初一聽到姑娘開口說話,腦子裏快速思考著如何解套。


    “放你媽的屁!你個賤皮子,老子是傻麽自己掰棒槌須子?”


    剛才開口的那人說完還想動手。


    “住手!”


    被稱作六爺的人站了起來,向幾人走過來。


    張初一這才觀察起來這個六爺,三十五六的樣子,個子不高不到一米七,坐著跟站著差不離兒,穿著一身軍綠色呢子大衣都能蓋住波棱蓋,梳著寸頭,挺大一腦袋上帶一個眼鏡兒。


    咋看也不像個社會人,帶個眼鏡也不像文化人,說是二代吧又感覺那一身衣服穿他身上像偷的。


    這氣質,用一道東北名菜來說就是:亂燉!


    “我說你老大個人了,人家外地的兄弟姐妹們來支援咱這旮瘩搞建設,張嘴閉嘴嗎嗎滴,讓人家怎麽看咱?


    姑娘你別怕,說說,到底咋迴事?”


    戴著紅圍巾的姑娘掙脫開旁邊女孩的手向前一步,這才講起事情經過。


    “我爺爺病重急需一株人參救命,聽大隊裏的嬸子說時集兒上沒準能淘換到人參,我就讓我朋友陪我來找找看。


    來到他們的攤子跟前發現有一株人參要賣,講好價格一百三十塊,我把錢給他們了,就是這人掰下一根須子給我說是一百三十塊隻能買一根須子,要想要人參還要再給三百塊。


    我哪有那麽多錢,就想著讓他把錢退給我,我不要了。


    誰知道他不但不退錢,還上來動手動腳,說錢不退,想要人參就讓我。。。。讓我陪他開心開心。


    這位大爺和他們倆人看不過,說了兩句,這幫臭流氓就動起手來!”


    姑娘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說完更是哭了出來。


    張初一這才看清姑娘的臉。


    幹練的短發下一張鵝蛋臉,上寬下窄,彎彎的眉毛明媚動人,她的眼睛大而圓,眼尾下垂,鼻子高挺兒,嘴唇上薄下厚,給人一種無辜感。


    “是這麽迴事麽?”


    六爺問像旁邊一頭血,懷裏抱著棒槌的男人。


    “六。。六。。六爺,俺說的就是一個須子一百三十塊,是這女的聽岔劈了,真不怪俺啊,您看須子都掰下來了,這品相還咋賣錢啊?”


    啪!


    六爺抬頭一個大耳刮子。


    “你特麽的,一個爛比十五六年的小棒槌須子你敢賣一百三十塊?你是窮瘋了還是當我這時集兒是踏馬黑市!


    胡子,你的人你自己管好,把錢留下,以後別讓我在時集兒在看到這幫癟犢子!”


    “是,六爺!俺知道錯了。”


    叫胡子的糙漢子先是朝著六爺鞠了一躬,接著一腳踹在了那人身上,喊上倆弟兄跟提溜小雞似的把幾人連拉帶推的往窩棚外帶去。


    到了窩棚外麵直接一個大比兜,把叫二聾子兜裏的錢全掏走了。


    “你媽了個巴子的,二聾子你聽好了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在他麻痹讓我看見你,卸你一條腿。”


    說完胡子帶上倆兄弟把這幾個人邊動手邊往時集兒外麵攆。


    叫二聾子的男的狠狠地啐了一口嘴裏的血沫子,今天賠了夫人又折兵,一分沒賺著還搭了不少錢,惡狠狠的彎了一眼窩棚的方向。


    草踏馬的,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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