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和大媽麵麵相覷,確認過眼神,他們並不認識對方。


    “叔叔,阿姨,建明是出去了嗎?”朱淑芹往院子裏麵望了望。


    “叔叔···阿姨···”大媽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一動,問道,“這···大侄女,你幾歲了?”


    “我···今年二十二了。”朱淑芹低下頭,有些嬌羞。


    “二十二?”大爺打量了一番,拉了拉大媽的袖子,小聲道,“你們女人之前不是都喜歡說自己永遠十八嗎?怎麽,現在變二十二了?有什麽講究嗎?”


    “別打岔!”大媽翻了個白眼,“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這大侄女···啊呸!這姐們···”


    大媽一邊說著,一邊戳了戳自己的腦袋,“有問題。”


    “啊?哦!”大爺隨即會意,再次看向朱淑芹的時候,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這是誰家走出來的,不得擔心死,現在怎麽辦?”


    “先穩住她,你去派出所找小王。”大媽道。


    “哦,對,找小王準沒錯。”大爺懂了。


    “建民不在嗎?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見。”朱淑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後轉身離去。


    “哎哎!等等!大···大侄女!建民在!隻是出去買東西了!”大媽見人要走,趕緊拉了一把。


    “是嗎?”


    “當然,先坐一會吧,馬上他就迴來了。”大媽哄著。


    “這···合適嗎?”朱淑芹看上去還是有些怯懦。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以後早晚都是一家人!”大媽笑著,作為同一個時代過來的老人,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麽,也知道了朱淑芹正在幹什麽。


    聽見這話,朱淑芹的臉瞬間紅了,她微微低著頭,心中滿是竊喜。


    ···


    咻!


    啪!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機車穩穩的停在路邊,胡強瞬間從車上跳了下來。


    莫菲看著周圍的房子,不由道,“這地方倒是有以前那味了。”


    “媽!”胡強喊了一聲,環顧周圍,發現了好幾條巷子入口,他也沒多想,隨即選了一條,走入其中。


    “喂!你等等我!”莫菲放下頭盔,追了上去。


    “還有,你這樣亂走真的好嗎?到時候別迷路了,這種巷子,情況很複雜的,不是本地人,不一定出得去。”


    “沒關係,找人打聽一下就好了。”胡強往前望去,就看到一個大爺拄著拐杖,正站在那曬太陽。


    “大爺!”


    “啥?”大爺哆哆嗦嗦轉過頭。


    “大爺,你有沒有看見過這個人。”胡強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指著屏幕道。


    “哦,吃了,吃了。”大爺樂嗬嗬道。


    胡強的臉一僵。


    “你的辦法看起來不太行。”莫菲搖了搖頭。


    “小夥子,你們要幹什麽呀?別問何大爺,他耳朵不好使!”旁邊有個大媽站在自家門口道。


    “阿姨,我就是想問一下,這個人有沒有來過這裏。”胡強趕緊走過去。


    “哦,蠻眼熟的嘛。”大媽看著照片,想了想,隨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片區的交流群。


    “你們看,是不是她?”


    “媽?這是哪兒?”胡強激動道。


    “這是咱們這塊地的派出所,剛才有個人走失了,小王才把照片發上來的,就怕你們家屬在附近,找不到人。”大媽笑道,“果然你們就來了,走走走,我帶你們去派出所。”


    ···


    派出所。


    胡強是衝著進去的,這個頗具老派風格的派出所在一座老式庭院裏,爬山虎漫過紅磚牆,恍若舊時光裏的一壺老酒,韻味十足。


    而在某個安置室內,朱淑芹抱著小包就縮在一角,她低著頭,讓人看不清麵容。透過那稀疏的發絲,她似乎又在偷偷打量著周遭,更像是一位受驚的小女孩。


    “媽!”胡強在看到自己母親的那一刻,鼻子一酸,眼睛一澀,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湧上心頭。


    然而朱淑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聽到胡強的唿喊。


    “媽!”胡強徑直走了過去。


    “哎,這位同誌,你是她家屬嗎?”一個年輕較輕的民警從一旁走出來道。


    “警察同誌,她是我媽。”胡強忙不迭解釋道。


    “身份證能給我看一下嗎?”小王道,他想通過係統查驗一下。


    “哦,可以的。”胡強摸了摸口袋,突然一拍腦袋,“不好,可能落在家裏了,我···”


    “給!”


    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莫菲越過胡強,將身份證交給了小王。


    “哦,好的。”小王接過身份證,有些詫異的看著莫菲,畢竟那一頭髒辮是在太惹眼了。


    “我身份證怎麽在你這?”胡強下意識道。


    “切,上次喝酒,你拿著身份證當是銀行卡,說給我拿去花。”莫菲翻了個白眼。


    “是嗎?”胡強有些窘迫,喝酒誤事,怎麽就是停不下來呢。


    “建民!!”


    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朱淑芹站在一旁,看著胡強,笑的很開心。


    她慢慢走了過來,抿著嘴,眼睛有些紅,“你是來接我了嗎?”


    胡強怔怔的站在原地。


    “你怎麽了?說話呀!”莫菲那胳膊肘頂了頂胡強,一臉奇怪。


    “媽···”胡強感覺心猛地一抽。


    建民···那不是他爸爸的名字嗎?有多久沒聽見了?他怕母親傷心,也基本上沒在母親麵前提過自己的父親,每年隻有死祭或清明的時候,胡媽才會說起爸爸。


    “建民,你瘦了,變黑了。”朱淑芹往前多走了幾步,伸出手捂住胡強的臉。“你怎麽老了那麽多?”


    “媽,我是胡強···”胡強的眼淚沒止住,如泄閘的洪水一般落下。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建民,帶我走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裏。”朱淑芹恍若沒看見胡強的眼淚,在她的世界中,看到的,隻是那個愛笑的胡建民。


    “媽···嗚嗚···對不起···對不起···”胡強感覺心好痛。


    自己的媽媽竟然認不出自己了···


    莫菲在一旁,麵色更凝重了,顯然,她也意識到在胡媽身上發生了什麽。


    那一位慈祥且堅強的母親,似乎已經···走遠了···


    不多時,經過小王的審查,胡強終於可以將胡媽帶走了。


    ps:朱淑芹:建民,你終於來了,接我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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