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導一個部門的重要大項目?”


    別說幾年前的莫菲吃驚了,胡強他也吃驚呀。


    縱觀他來到迫事部之後發生的事,莫菲能力自然是有,但要讓她掏心掏肺的為公司幹活,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哈,你別說,那個時候我雖然吃驚,但是我接下了。”莫菲放下手裏的空罐子。


    “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老頭,算是給他一個交代,總不能讓別人說他老眼昏花,指望錯人吧?”


    “那你現在變化可真大。”胡強嘀咕著。


    原來,曾經的莫菲,嘴巴雖然依舊毒,可也是一個放飛理想的有誌少女。


    不對!


    她的理想不應該是這個!她恐怕還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的父母看吧···


    “後來呢。”胡強迫不及待道,直到現在為止,和雕像有關的事情就透露的很少。


    “後來···任務當然是砸了。”莫菲冷笑著。


    “這···不會吧,照理說,以你的能力···不應該呀。”胡強摸不著頭腦。


    你可以質疑莫菲的工作態度,但你決不能質疑她的能力。


    不然,你以為她天天可以那麽快樂的在單位摸魚?


    更何況,這個項目完全就是在她擅長的領域範圍之內,再加上頂頭上司的大力支持,這種天胡開局,怎麽輸的呢?


    “我的方案被人偷了,其他事業群的人提前完成了方案。”莫菲提起這段曆史,整個人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殺氣。


    “方案···被偷了···”胡強麵容有些苦澀。


    這種情節···還真是熟悉呢···


    “那時候我還沒現在這麽強,而且技術手段實在有限,一開始我查不到是誰幹的,但後來我知道了,是那頭白眼狼幹的!”莫菲深吸一口氣,“就因為我搶了他所謂的項目負責人。”


    “還是內鬼···”胡強都可以想象那時候的信息部是多麽人心惶惶了。


    “我很憤怒,直接揪著他到了老頭辦公室,我以為老頭會處理他這個叛徒的,可是···”莫菲說到這,胸膛劇烈起伏著。


    “李總放過了他?”胡強突然道。


    “是!”莫菲又拉開一罐啤酒,狠狠灌了一大口。


    “這種小人就不應該放過!”


    “我能理解···”胡強歎了口氣。


    “你能理解?理解個錘子!”莫菲黛眉一豎,瞪了一眼。


    “像你說的,你沒來之前,李總和那白浪情同父子,後來就算出事了,這種聯係也不是說斷就斷的,人是感情動物。”胡強沉聲道。


    “就像蘭尼,即便他之前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我也沒有真的恨他。”


    “那不一樣!蘭尼的確不是個好人,但他起碼還有一絲絲底線,可有的人是沒有底線的!”


    “雖然我接下來的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但我還是得說,假如我們部門裏有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會直接去處理的。”胡強眼神複雜道。


    莫菲愣住了,她看著眼前的胡強,仿佛又看到了幾年前的老頭,眼神一樣的複雜。


    “為什麽?”她情不自禁道,一如當初質問著老頭。


    隻是那時候的老頭並沒有對她解釋,讓她直到現在也難以釋懷。


    “因為這樣的事情一旦處理起來,對於涉事人員是很嚴重的,不僅僅前途斷了,他以後不論去哪個部門,都會被人看不起。總而言之,等待他的隻有辭職···而且這個是要寫進檔案裏的,他的人生就毀了。”胡強又歎了口氣,解釋道。


    “他的人生毀了?那我們呢?我們整個部門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就這樣被人拿走了,我們又該找誰說理去?”莫菲一拍桌子,情緒很是激動。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總要給人一次機會。”胡強望著莫菲道。


    “作為領導,出了這樣的事情,需要負主要責任。沒有管理好自己部門的人,導致事情發生,領導難辭其咎。”


    “可同樣的,不論是誰,他們都還年輕,路····不能一下子就被斷了。”


    “莫菲,你說感情用事也好,你說婦人之仁也好,你覺得我們腦子被驢踢了也好。可我還是會那麽選。”胡強也站起身子。


    “我再舉個不恰當的例子。”


    “就像樂樂,她是我當經理以來看著成長的,這種感覺,其實就像是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取得一個個重要的成績,會很欣慰,很開心。”


    “但是···”


    胡強停頓了一下,眼中似乎有著光芒在閃爍。


    “孩子犯錯了,當父母的,怎麽可能舍得放棄她呢。”


    啪!


    一句話,就像是一顆子彈穿過了莫菲的胸膛。


    她全身的氣力似乎被抽走了,呆呆的跌迴自己的位置上。


    孩子犯錯了···父母怎麽會放棄她呢···


    她的鼻頭一酸,說不上來什麽感受。可能與她自己的經曆也有關係吧。


    “的確,這樣的決定對很多人來說不公平,但是···人到底是感情動物,有時候做出不合理的決定太正常了。”胡強走到她麵前,慢慢蹲下身子。


    “後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的,的確,李總看錯了白浪,白浪不是那種浪子迴頭的人,他讓李總失望了。可即便如此,如果能迴到過去,我相信李總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哪怕隻有億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會想試試,救一救自己的孩子。”


    胡強伸出手,輕輕在莫菲的背上拍了拍。


    “恩恩···”


    莫菲的身子在顫抖,胡強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微微低下頭,就看到有淚光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


    沒一會,兩顆淚珠便從她的眼角滑落。


    莫菲···竟然哭了?


    “你···你怎麽了?”


    這種“可怕”的場景讓胡強說話都不利索起來。


    她是誰?


    歐陽莫菲哎!


    無法無天,懟天懟地的歐陽莫菲!


    一身桀驁,自有傲骨的歐陽莫菲!


    倔強不屈,堅韌如山的歐陽莫菲!


    她會哭?


    好像也會,上一次困在電梯的時候,就有那麽一點跡象,隻是她老喜歡昂著頭,或許是不想被人看到吧。


    隻是這一次,她哭的更嚴重,而且毫無顧忌,難道是酒後吐真情?


    胡強有些頭大,照理說,這點酒,莫菲應該沒醉啊。


    “老胡···我是不是也是那個犯錯了的孩子···”莫菲嘴唇蠕動著,呢喃著,麵色蒼白。


    胡強沉默著,原來她的淚是為了自己而流···


    犯錯的孩子···


    “老胡!”莫菲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崩潰了,她直接撲到了胡強懷裏嚎啕大哭。


    胡強拍著她的背,卻什麽也說不了。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莫菲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她終於卸下了自己厚厚的偽裝,她的喜怒哀樂原來也包裹的那麽深。


    那就哭吧,發泄情緒總比將情緒積壓在心裏要好。


    房間中,柔和的燈光緊緊包裹著兩人,胡強半蹲著,莫菲在他的懷抱裏痛哭。


    一邊沉默無言,一邊在崩潰中宣泄,那樣子像極了胡強重見薇薇時的場景。


    隻是兩人對換了角色。


    他們互相將自己的傷疤展示給對方,他們將自己的脆弱鋪的一覽無餘。


    他們在這世界孤獨的遊蕩著,又互相擁抱取暖。


    或許,這才是一種幸運吧。


    ps:這一夜,莫菲哭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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