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那若有若無的脈搏,未有了……

    大夫不相信,手發顫,然後極快的在帝久覃的脈搏上移動。

    似乎他在懷疑自己未把到脈,甚至是把錯了。

    可他一個多年的老大夫,怎會把錯?

    黑衣人一直在旁邊守著,看見大夫的異樣,心中頓時感覺到什麽。

    他飛快看向帝久覃,手落在帝久覃的脖頸脈搏。

    未有跳動。

    帝久覃……

    沒了……

    黑衣人身子僵在那,保持著彎身,手落在帝久覃脖頸上的姿勢,動也不動。

    怎會?

    怎會這般快?

    黑衣人的心在震動,整個人的血脈都跟著沸騰,他立時抓住帝久覃的手,一股極強的內力往帝久覃身子湧去。

    大夫在黑衣人來拿過帝久覃手的時候放開了,他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跪趴在地上,頭磕在地上。

    王爺,薨了。

    黑衣人眼睛盯著帝久覃的眼睛,手一推,加重內力。

    帝久覃,你不能死!

    不能死!

    黎洲城,一絲細弱的光亮從雲層裏出來。

    城中不停忙碌的百姓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看著這絲光亮。

    昨夜歇下來的人被冷醒,睜開眼睛,看著這帶著一絲光亮的天,怔懵。

    拿著長槍守住自己崗位的兵士亦看著天,怔怔的。

    天亮了……

    天終於亮了……

    百姓們看著這絲極弱的光,好似看見了希望,一個個眼中湧起淚。

    他們終於盼到了天亮,終於盼到了這第二日。

    齊遠侯來的這一日……

    此時,未有人知曉帝久覃沒了。

    他們都以為太陽出來,一切也就都好了。

    有的百姓看著這光,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祈禱。

    “天神大人,請您護佑我黎洲,讓我黎洲平順躲過這次劫難。”

    一個百姓這般,兩個百姓亦這般,最後,所有百姓都這般。

    他們麵對著光亮,閉上眼睛,態度虔誠。

    在無助的時候,在一切未有辦法的時候,信念極為重要。

    因為隻有信念,它才能支撐你走到最後。

    也就是此時……

    一道身影如鬼魅,從城牆上飛了進來。

    他速度極快,從百姓頭上飛過,帶起一股不一樣的風。

    百姓感覺到了,睜開眼睛。

    隻是,他們視線裏,什麽都未有。

    那陣風,也消失不見。

    覃王府。

    如電的身影停在覃王府,帝聿落在地麵,商涼玥亦是。

    在她背上包袱裏的兩個小東西,感覺到終於停下來,立時從包袱裏探出一雙眼睛,往外看。

    它們未伸出腦袋,就透過包袱的縫隙看外麵,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滿的好奇。

    但很快的,兩個小東西皆認出這裏是哪裏。

    尤其是白白。

    它身子動了下,想伸出腦袋,但想到什麽,立時縮了迴去。

    雖然來過的地方,但未有主子的吩咐,它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隨著兩人落地,身後的暗衛亦跟著落地。

    潛藏在暗處的人看見這突然出現的幾人,尤其是為首的人,警惕放下,立時出來,躬身,“王爺!”

    到此時,帝聿麵上的人皮麵具已然揭了。

    暗衛一眼便能看出來他是誰。

    “覃兒如何。”

    帝聿看著院子,眸子如深潭。

    覃王府,安靜的很。

    安靜的異常。

    商涼玥亦感覺到了,從帝聿帶著她從城門外飛進來,她聞到空氣中的毒,她便心知不妙。

    現下,那股不安的感覺,更是強烈。

    她看著暗衛,等著暗衛迴答。

    偏偏,在帝聿出聲後,暗衛沉默了。

    這沉默讓帝聿垂眸,看著他。

    暗衛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低頭,“覃王殿下……薨了……”

    暗衛說完,身子彎了下去。

    四周靜了。

    這靜,比之剛剛,還要靜。

    靜的人心裏發慌。

    帝聿神色不動了,眸中的墨色亦跟著凝結,一瞬間,他眸子裏的所有停止。

    商涼玥的手攥緊。

    當暗衛沉默的時候她便攥住,在暗衛說出話,她指甲瞬刻刺進掌心。

    薨,死。

    帝久覃怎能死?

    商涼玥腦子裏浮起一張溫潤的臉,君子的笑,一身溫和之氣。

    這樣的人,怎能死?

    商涼玥看向前方,眼中銳利大盛,她猛然朝前方跑去。

    她不覺得帝久覃會死。

    她也不相信他會死。

    帝聿站在那,看著前方跑走的人,那微張的唇,合上。

    剛剛他要說話的。

    但他剛張唇,她便跑了。

    她來過黎洲,來過覃兒的府邸,甚至覃兒的臥房,她知曉覃兒在哪。

    她,在乎覃兒。

    帝聿的心,有那麽一秒的怒。

    但極快的,這怒消失,變為妥協。

    現下的他,哪裏有什麽資格怒。

    此時納蘭聆若在此,看見帝聿的模樣,定是會好好取笑一下帝聿。

    甚至會給他一句‘活該’。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無法。

    都是自己造的孽,挖心挖肝也得受著。

    帝久覃的臥房。

    大夫跪在那,頭磕在地上,不動。

    黑衣人此時也不再給帝久覃輸送內力了,他站在床前,看著帝久覃那白紙一樣的臉,怔怔。

    帝久覃真的沒了。

    他救不了。

    他無可奈何。

    而他,不敢相信,帝久覃就這麽沒了。

    黑衣人覺得自己現下在做夢,這個夢一直醒不了。

    突然,一陣風聲傳來,臥房裏的空凝被打破。

    黑衣人瞬時反應,看向那進來的人。

    深青色長袍,身子纖瘦,高挑,發上梳著一個尋常男子的髻,但不知怎麽的,這髻有些鬆垮,兩邊都是碎發。

    似乎剛從床上起來,因為什麽事,未來及梳洗。

    這人是……

    黑衣人想動手的,但這人模樣委實不是一個刺客,他也就穩住了。

    隻是警惕猶在。

    “你……”

    “我是大夫,都出去!”

    商涼玥跑進來,聲音亦跟著進來。

    她視線極快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月白中衣,未著外袍,他躺在床上,無聲無息。

    帝久覃。

    是他。

    空氣中是淡淡的腥甜味,以及藥味,還有一股死寂。

    麵對死人的死寂。

    她跑的更快了,三兩下來到床前,一把拿起帝久覃的手,給他把脈。

    未有脈息。

    她手指落在他鼻下,未有鼻息。

    她彎身,耳朵貼在帝久覃胸口,未有心跳。

    帝久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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