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聲無息,就這麽突然出現在殿內。

    太後和辛嬤嬤都還未察覺。

    商涼玥卻是察覺了。

    她心裏一凜,立時轉身。

    卻在看見這進來的人後愣住。

    王爺……

    看見商涼玥這突然轉身,兩人也都看過去,看見這進來的人後,太後頓時笑眯了眼。

    “來了。”

    聲音裏一點意外都未有。

    辛嬤嬤也笑。

    臉上是如太後一般的早就料到。

    她們前腳走,王爺後腳就來了。

    為著什麽,她們還不清楚?

    當然,太後這般時候迴來,就是給二人騰出時間來。

    帝聿走過來,行禮,“母後。”

    太後對帝聿招手,“快來。”

    帝聿走過去,太後拉起商涼玥,拍著她的手,對帝聿說:“十九,今日是母後這麽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

    太後由衷的說,眼中是感慨。

    這人啊,走的路越長,看的越多,也就越難被感動,越難真正的開心。

    但今日這丫頭,讓她從心底的開心。

    這是她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

    帝聿看著太後眼中的神色,說:“母後開心便好。”

    太後點頭,拿過帝聿的手,覆在商涼玥手上,“你們定要好好的。”

    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商涼玥說:“太後放心吧,我和王爺定天長地久!”

    那覆在商涼玥手上的手瞬間把她握緊。

    而太後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

    “天長地久!好啊!”

    “……”

    慈吾宮彌漫著歡笑聲,把這個年的喜慶揮灑的淋漓盡致。

    而此刻,榮華殿。

    帝華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拿著酒樽,手指骨節根根泛白。

    他頭低著,眼簾垂著,燈光照不到他臉上,他臉上是一片暗影。

    這樣的帝華儒看著很陰沉。

    很嚇人。

    皇帝看著帝華儒,目光在帝華儒臉上停頓,一雙眼睛顯得無比的高深。

    沒有人能看透皇帝此刻在想什麽。

    就如沒人能看出來帝華儒此刻在想什麽一般。

    殿內氣氛依舊熱鬧,沒有人注意到帝華儒的情緒變化。

    他們依舊在喝酒吃菜,看著殿內的歌舞。

    而因著喝了酒,現下大家都放開了許多,說話間都帶著笑聲。

    大殿裏一時間氣氛熱鬧非凡。

    麗貴妃看著這片熱鬧,視線在皇後的位置上打圈兒。

    皇後還未迴來。

    麗貴妃眼中的笑頓時密了。

    帝久晉可不知曉今夜的彎彎繞繞,他因著與帝聿切磋一番,心情激動,連著喝了數杯酒。

    到此刻,他都在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真的是太激動了!

    帝臨人之所以奉帝聿為戰神,不是因為他仗打的好,亦不是因為他長的好,而是因為他為帝臨百姓所做之事。

    未有私心,隻為帝臨子民。

    他的這份心讓人敬佩。

    讓每個人敬佩。

    帝華儒叫帝聿皇叔,在帝華儒心中亦是師父。

    一生敬重的師父。

    帝久晉崇拜帝聿,在他心中,帝聿不是戰神,而是一個他的目標。

    他向往並想要努力達到的目標。

    今日他與帝聿的一番切磋,實則是切磋,但其中的含義卻是讓他受益終生。

    他日後定要如十九皇叔一般,保衛帝臨!

    麗貴妃看著帝久晉一杯接一杯的喝,那暢快的姿態讓她連連皺眉。

    這孩子,自己輸了還這般高興,真是……

    真是讓她頭疼。

    白汐纖走出去找帝久覃,一會兒便看見站在一棵臘梅樹下的帝久覃。

    他發絲上,肩上已然落下了片片花瓣。

    這花瓣在他白色的大氅上,便如雪地裏開出的花,讓人不敢靠近。

    白汐纖看著帝久覃,他站在那,安靜的孤獨。

    她的心泛疼。

    轉頭,對身後的婢女說:“把那件狐狸毛大氅拿來。”

    今日天涼,她擔心王爺著涼,特意多帶了大氅。

    婢女,“是。”

    轉身進去。

    白汐纖朝帝久覃走去。

    她來到帝久覃身後,輕聲,“王爺……”

    天開始飄起了細細的小雪,一片片落在身上,臉上,發絲上。

    白汐纖看著帝久覃,他的鼻頭已然凍凍發紅。

    睫毛也落上了雪花。

    隻是,帝久覃睫毛眨也不眨的看著前方,好似靜止了般。

    看見這樣的帝久覃,白汐纖的心揪疼。

    “王爺,外麵涼,你身子受不住。”

    他已然在這外麵站了許久。

    白汐纖說著,握住帝久覃的手。

    當握住的那一刻,如冰一般的涼意滲進肌膚,直達心底,白汐纖驚了。

    “王爺!”

    她立刻把暖爐放帝久覃手裏,抱住他的手,無比緊張,“王爺,你怎的了?”

    這般冰涼,跟冰塊一般,白汐纖被嚇到了。

    帝久覃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眼睛終於動了下。

    就好似夜色跟著改變。

    帝久覃抽迴手,低頭,“迴去吧。”

    他轉身進殿,大氅上的花瓣隨風飄落。

    那般孤寂。

    那般落寞。

    白汐纖站在那,看著這樣的帝久覃,這一刻再也忍不住,說:“王爺這般想做甚呢?”

    帝久覃停住。

    白汐纖看著他的背影,說:“九小姐已去,王爺這般不顧自己,如若九小姐還在,看見王爺這般,九小姐當如何?”

    “……”

    “臣妾自知走不進王爺的心,臣妾也不強求,臣妾隻求王爺莫要這般待自己的身子。”

    “……”

    “即便王爺不在乎,也替母妃想想,母妃那般擔憂王爺,難道王爺忍心讓母妃寢食難安嗎?”

    “……”

    白汐纖說著,眼眶紅了,眼淚掉了下來。

    她嫁進王府的那一刻她便知曉她是王爺的側妃,在她上麵會有正妃,在她下麵還會有側妃,甚至這個側妃在她之上,亦或是與她平起平坐。

    所以她從不覺得王爺會隻有自己一人。

    她早便做好了準備,迎接別的女子進王府。

    可她從未想到,王爺會這般在乎一個女子,在乎的不顧自己。

    她很難受。

    真的難受。

    帝久覃站在那,任雪落在他頭頂,臉上。

    他也不想如此,可是,心太痛了。

    成妃在殿內坐著,隻是,她未有別人的開心,她眼中有的是擔憂。

    她感覺到了覃兒的不對勁。

    她很擔憂。

    成妃看向帝久覃離開的方向,時不時的便看。

    隨著時間過去,帝久覃始終未迴來,她眼中的擔憂更甚。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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