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們晚上睡覺冷不冷。”


    江薑看著狐爸狐媽的小窩,原本她還覺得兩個爐子應該足夠暖和了,但昨晚一降溫,燒著炕,烤著爐子的她都覺得冷得不行,更不用說隻有兩個爐子取暖的狐爸狐媽了。


    算了,它們又不會說話。


    見江薑來堂屋找它們,兩狐還以為是來找它們玩耍的,一個個活蹦亂跳的,江薑擔心地看著狐媽,小心肚子裏的崽啊。


    江薑找來一床厚厚的棉被,在上麵鋪上一層柔軟的珊瑚絨,底下放著她剛摻完水的熱水袋。


    狐爸跳到被子上,先是被這軟乎乎的感覺所俘虜,緊接著,它就感受到被子下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


    “嚶嚶嚶~”


    它急忙招唿著狐媽,大尾巴甩個不停。


    誰想狐媽還沒跳上去,旺財搶先了。


    逆子!


    旺財被狐爸一個尾巴掃了過去,有些暈乎乎地倒在被子上。


    感受到被子的溫暖後,它就順勢躺在上麵,不肯動了。


    狐爸這下著急了,它在旺財身邊唿嚕唿嚕幾聲,見它不理睬自己後,直接跳到江薑身邊,叫個不停,仿佛在控訴自家兒子的不孝行為。


    你快去管管它啊!


    江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走,旺財,和我進屋子裏去,也給你的小窩鋪上毯子,放上熱水袋。”


    江薑一招手,旺財跟個小機靈鬼一樣,立馬就從毯子上起身了。


    狐媽這才靈巧地跳到窩裏,找了個最暖和的地方躺下,狐爸則守在一旁,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一有個風吹草動的它就轉個小腦袋到處看。


    還怪負責的。


    江薑抱起旺財迴到臥室,將門虛掩著,方便旺財一家進出。


    ......


    寒風吹過,像是小刀一樣刮在人臉上。


    柳建國他們,用帽子圍巾將臉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一行人背著背簍,挑著扁擔一腳一腳紮實地踩在雪地裏。


    “叔,咱們還有多久到啊?我的腳都凍得沒知覺了。”


    走在隊伍靠後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他覺得自己的聲音足夠大了,但聽在別人耳朵裏,和蚊子叫的聲音沒有多大區別。


    走在最前麵的柳建國根本沒聽到後麵傳來的聲音,還是年輕人旁邊的人隱隱約約聽到他喊出來的話。


    “快了!快了!”


    在場的人誰不是被凍得和傻子一樣,就你小子會抱怨。


    “嘭~”


    一個個背簍,一個個扁擔被他們放在柳建國家裏的地上。


    “爺爺,你迴來啦!”


    柳建國的小孫子立馬掙紮著從奶奶的懷裏出來,邁著小碎步朝柳建國跑來。


    “苗苗乖,去奶奶那裏烤火。”柳建國深怕自己從外邊帶迴的寒氣讓孫子不舒服,立馬說道。


    見到他們一行人搬迴來這麽多木炭,柳建國的老伴也高興得很。


    “這麽多炭啊,能燒好一陣子了!”


    “多虧了妹子他們,青山村不是之前辦了廠子嗎,人家燒得木炭以成本價賣給了我們一批,說是燒完了還可以去買,不漲價。”


    至於為什麽妹子一家不送他們一些木炭,柳建國他們還不至於這麽厚臉皮,人窮但不能誌窮。


    再說了,青水村這麽多人,就算妹子送他們一些木炭,也遠遠不夠。


    別說這廠子又不是妹子和妹夫他們一家開的,就算是,他也不好意思開口。


    其實柳建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們這次能以成本價買到幾百斤木炭,張強他們肯定是搭了人情進去的,隻是他確實拒絕不了,隻能心中暗自打算以後多送些東西去妹夫家。


    “大柱,二柱,你們各自挑一擔子迴去,小強,你也背一筐。”


    柳建國作為這次的主事人,安排著這一批木炭的歸屬。


    青水村的情況,比青山村糟糕許多。


    這兩天的大雪冰雹壓垮了不少村民的房子,沒地方住的村民被安排到了其他人家家裏。


    可以說,青山村的每一戶人家都住了不止一戶人。


    柳建國家裏不大,也住進了一戶人家。


    柳建國夫妻倆帶著大孫子住一間屋子,兒子兒媳帶著小孫子住一間屋子,剩下的一間屋子留給住進來的人家。


    白天,家裏所有人都窩在堂屋,一起烤火,到了晚上,一個房間燒點木炭取暖。


    說實話,他都在考慮是不是晚上大家也睡在一個房間算了,既暖和又能省點木炭下來。


    “都帶著木炭迴去吧。”柳建國沒多說什麽,讓眾人分了木炭後就迴去。


    “爺爺,快來烤火。”苗苗坐在爐子旁邊,朝柳建國招招手。


    後者先將最外麵的濕噠噠的大衣脫下,喝了口薑茶後,才敢去抱自家的小孫子。


    “苗苗在家有沒有乖乖聽話啊?”


    “有!苗苗最乖了!”


    孫子奶聲奶氣的話逗得柳建國哈哈大笑,忍不住親了他一口。


    “爺爺,胡子紮人。”


    “哈哈哈哈。”


    隨著手腳漸暖,柳建國的心情也暖了起來。


    ......


    寒風吹過山崗,襲過田野,吹到城市的鋼筋水泥中。


    “聊城武陵區新增一避難點,位於聊城科技大學東七百米處,8號防空洞,請附近的居民自發轉移到該防空洞,重複一遍......”


    “啪~”


    一個中年男老師按下收音機的開關鍵。


    眼下斷電好幾天了,收音機的電池得省著用才行。


    每天他都會準時打開收音機,接收周圍的消息,一旦發現沒有新的通知,他就會立即將收音機關機。


    在昨天,聊城科技大學的同學和老師都陸陸續續被轉移到了最近的8號防空洞,由於防空洞位於地下,天然地就要比寒風肆虐的地上暖和許多。


    再加上一些取暖措施,眾人雖然還是覺得十分寒冷,但好在沒有因此凍傷凍死的。


    隻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食物告急。


    由於撤離的時候較為匆忙,他們從學校帶走了僅剩不多的食物,眼看這場暴風雪沒有停止的趨勢,食物卻越來越少。


    這一點,同學們也有所察覺,他們拿到手的食物,從前兩天的每人一個麵包或是一包泡麵,再到現在的幾塊餅幹。


    不少人還有所抱怨。


    “這麽少的東西,要餓死人啊?!”


    誰知往日裏和藹的老師聽到這話之後,竟然勃然大怒。


    “嫌少?嫌少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啊,你們知道就這點東西,還是你們的老師千辛萬苦從學校背迴來的嗎?”


    “說話的那個同學,我記得你,當時在學校食堂統一供餐的時候,你還嫌棄飯不好吃,吃了兩口就把飯到了,現在你還有臉說食物少?”


    老師的一番話後,沒有任何一個學生敢冒頭。


    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隻要自己敢開口,就會被老師像抓壯丁一樣,和其他老師一起去外麵尋找食物。


    外麵冰天雪地的,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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