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這才一拍腦袋,笑著說:“你瞧瞧,我這記性,這不還沒給錢嗎?”


    李升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等著趙掌櫃給錢。


    隻見一個夥計從抽屜裏掏出一大把的銅錢,一個個地數了起來。


    二兩銀子就是兩千文,他得等到人家一個一個數完嗎?


    李升直接開口:“趙掌櫃,您看你要不直接給我二兩銀子,這銅錢一個個數多麻煩啊。”


    趙掌櫃笑嗬嗬地說道:“哎呀,這實在是不湊巧,鋪子裏沒銀子了,隻得麻煩你多等一下,讓夥計給你數銅錢。”


    念及著好歹是顧客,李升隻好一直等。


    夥計兩千文錢整整數了三遍,放冰淇淋的木桶在地上都淌出一片水漬了。


    正當李升準備接過這兩千文錢的時候,趙掌櫃一伸手。


    “等等。”


    本來天氣就炎熱無比,趙掌櫃還這麽多事,李升心情變得十分糟糕。


    “趙掌櫃,有什麽事嗎?”


    “我覺得二兩銀子太貴了,而且這一桶也太多了,我們根本吃不完。”


    李升這下是徹底生氣了,你嫌價格貴你不買就行了唄,你覺得太多了,你吃幾碗就買幾碗唄。


    咋地,他就看起來這麽好欺負嗎?


    從小在大西村長大的李升什麽都怕過,就是沒怕過打架。


    隻是念及著江薑平時的話,李升還是將這口氣給忍了下來,不能給娘惹事。


    他一把抱起冰淇淋,準備離開。


    “別走啊,你這冰淇淋都化掉了,再放就放壞了,不如便宜賣給我,一兩銀子怎麽樣,一兩銀子我就把它買下。”


    趙掌櫃攔住正準備出門的李升,一雙狹小的眼睛裏盡是精明。


    一兩銀子?


    給你一拳你要不要啊。


    李升都懶得和趙掌櫃搭話,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趙掌櫃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好讓這冰淇淋融化,最後低價買。


    他就算是把這冰淇淋自己吃了,也不想低價賣給趙掌櫃。


    什麽人啊這是。


    “小夥子,別走啊,一兩五錢怎麽樣?實在不行一兩八錢也行啊,別走啊。”


    迴答他的,是李升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


    “爹!你給我買的冰淇淋呢?我要冰淇淋!我要冰淇淋!”


    如果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兒說這話,大家可能會會心一笑,但如果這話出自於一個兩百多斤的小孩兒呢。


    趙掌櫃見到已經年滿二十,還像孩子一樣哭鬧不止的兒子,扶額歎息。


    “爹去給你買,爹去給你買。”


    “要一桶的!”


    “好好好。”家裏隻有這麽一個獨苗苗,趙掌櫃隻能答應下來。


    他扭動著肥胖的身軀,上前去追李升。


    “等等我!冰淇淋我要了!我要了!”


    李升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趙掌櫃的聲音,腳步越發快。


    趙掌櫃不得已隻好跑起來,等他追上李升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說不出話了。


    “站...唿...住,這冰淇淋...唿...我要了。”


    趙掌櫃插著腰,一時之間還沒緩過神來,他好久沒這麽大的運動量了。


    李升都有些無語了,堂堂一個肉鋪掌櫃和他費什麽勁兒啊。


    “二兩銀子,少一個子兒我都不賣。”李升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出乎意料地是,趙掌櫃竟然接受了這個價格,不過他也提出了要求。


    “這個,能不能給我換一桶,這一桶估計都化掉了。”


    趙掌櫃不說還好,一說李升更加生氣了。


    這冰淇淋化掉不是因為你讓你家鋪子的夥計把兩千文錢整整數了三遍嗎?


    “就這一桶了,沒多的了,你愛買不買。”


    李升又重新抱起剛才被他放在地上的冰淇淋,準備離開。


    眼見這架勢,趙掌櫃急了。


    “行行行,這桶就這桶。”


    李升將冰淇淋桶又一次放在地上,朝趙掌櫃伸手。


    “先給錢!”


    “哎呀,你說,這...”


    “先!給!錢!”


    “行吧行吧。”趙掌櫃無奈之下答應了,他在懷裏摸索半天。


    “你給不給錢啊,等會冰淇淋都要化完了。”


    這句話一出,趙掌櫃立馬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


    李升用牙齒咬了咬,確認是真的銀子後,轉身就走。


    “誒!你等等!你幫我把冰淇淋送迴鋪子裏啊!”趙掌櫃大喊道,卻沒喚迴眼前人的轉身。


    “你自己搬迴去吧。”街道上隻留下李升這句話的迴音。


    唉。


    無奈之下,趙掌櫃隻好自己彎下腰將這一桶冰淇淋給搬迴鋪子裏。


    店裏的小胖子已經等候多時,見自家爹撲哧撲哧地將冰淇淋搬了迴來,立馬將桶接了過來。


    趙掌櫃喘了兩口氣,感歎自家兒子真是懂事了時,發現他已經將桶給打開,開始吃著冰淇淋了。


    “爹!這冰淇淋怎麽化了!”


    說起這個,趙掌櫃也一肚子氣,便宜沒占到,自己還吃虧了。


    望著自己傻兒子的臉,趙掌櫃沒好氣地說:“你自己吃就行,天氣這麽熱,冰淇淋肯定會化,正常的很。”


    隨著自家兒子一口口地吃著冰淇淋,清涼的奶香味也飄進了趙掌櫃的鼻子,他挪動著小碎步到兒子麵前,這麽一大桶,兒子肯定吃不完吧,他肯定會分享一些給自己的。


    見到趙掌櫃靠近,小胖子的第一反應就是緊緊護住冰淇淋桶,任何人都不能吃他的冰淇淋。


    “吃吃吃!你爹賺錢去了。”趙掌櫃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兒子氣死,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李升一迴到鋪子裏,就朝孫巧巧大吐苦水。


    “媳婦,我就該聽你的,那個趙掌櫃真不是個東西,你不知道...”


    有那聽了一嘴的食客開始搭腔。


    “開豬肉鋪的老趙嘛,我知道,他家兒子可足足有兩百多斤,比大肥豬都肥!”


    “真的嗎?這兩百多斤的豬都算大的了呢,更不用說人了,真不愧是開豬肉鋪的。”


    “不止呢,聽說他最近在給兒子相看人家,你們猜彩禮多少,三十兩!就這,還沒人願意將閨女嫁給他兒子呢。”


    李升也不氣惱了,現在的他就像是瓜田裏的猹,興奮極了。


    他要將趙掌櫃的事跡,告訴全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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