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這就是我那最近相認的親戚,江善均。”江薑向村長介紹了自己旁邊的人。


    “江老爺您好,我是大西村的村長,您叫我李述明就行。”為了村子裏的糧食能賣出更高的價格,李述明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畢竟麵子又不能當飯吃,當錢花的。


    化名江善均的中年男人不作聲色地看了一眼江薑,見後者微微點頭,他立馬帶上和藹可親的笑容說道:“我和江薑妹子久別重逢,也是緣分,如今她能過得這麽好,也多虧村長你們的照顧,大家都是一家人,別見外。”


    這幾句話是說進村長心坎裏了,李述明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江善均直入主題:“聽說大西村有一批糧食要出售,我可以按照比市場價高上一層的價格收。”


    這話一出,李述明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麽,被一旁的江薑扯住了袖子。


    “村長,我有些話和你說。”


    江薑把李述明拉到一旁,悄聲詢問:“咱們村的糧食是非賣不可嗎?現在北方都在鬧饑荒了,咱們手裏有存糧心裏才踏實啊。”


    李述明微微搖頭:“不是我要賣,是大家夥要賣,這每家每戶都要吃穿嚼用,不趁著糧價高的時候賣,之後就更賣不上價格了。”


    江薑也有些無奈,因為係統限製,她是不能告訴任何人末日的消息的,隻能旁敲側擊地提醒,至於提醒之後,他們聽不聽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反正她該說的也說了,怎麽都怪不到她身上。


    “那我再和我那親戚說說,看他能不能價格再提一點。”


    於是江薑又拉著江善均嘀嘀咕咕了幾句。


    兩人溝通後迴到堂屋,江善均清了清嗓子:“剛才妹子和我又說了幾句,咱們村裏人看天吃飯,生活也不容易,我就少賺點,糧價上浮兩層,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這些糧食得你們用袋子裝好幫我送到村外。”


    “沒問題沒問題。”村長一口答應下來,不就是幫忙送糧食嘛,村裏小夥子別的沒有,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江薑,你帶著江老爺到村裏四處轉轉,我去通知大家夥將家裏的糧食搬到穀場去。”


    “好。”


    李述明帶著滿臉笑意,急匆匆地去通知每一戶人家。


    “大柱子,快快快,把你家糧食搬出來,收糧的來了,比市價高兩成呢。”


    “春花,你們家男人呢,快叫他把糧食都搬到穀場去,收糧的來了。”


    “狗蛋,迴家通知你爹,收糧的來了,把糧食搬到穀場來。”


    在李述明的催促下,整個村子猶如一台機器,運作起來。


    沒過多久,平時空閑的打穀場變得熱鬧起來。


    江薑之前便讓村長不要把她和江善均的關係透露出去,隻說有個商人前來收糧便是。


    李述明有些疑惑江薑為什麽不要這個好名聲,明明是她找來的親戚高價收糧,全村人都得承她一份情,不過他也不是多事的人,既然江薑這麽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往外亂說。


    江薑的想法也很簡單,雖說現在是高價收糧,但以後呢,末日到來後呢,逃荒的時候呢,糧食比人命都貴,難保不會有人埋怨她,還是低調為好。


    “五百六十斤,兩千八百文錢,下一個。”李述明開了張票子,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剛才稱重的村民。


    村民拿了票子笑嗬嗬地站在另一邊,看著自己的稻米被一袋袋的裝好。


    “七百五十斤,三千七百五十文錢。”


    “豁!李強,你不是說你家沒什麽糧食了嗎?怎麽,現在一下子都鑽出來了?”


    有村民打趣道,李強隻是摸摸腦袋,嗬嗬笑了幾聲,準備蒙混過關。


    “好了,李大膽,別笑了,快來,該你了,今天下午就得全部弄好,時間急得很。”李述明皺著眉頭發火,這些人一天天的。


    村子裏的隊伍漫長而蜿蜒,可所有人都不覺得難耐,他們說說笑笑,等著叫到自己。


    李旭提著一百斤稻米也混跡在隊伍之中,村裏人都來賣糧了,他們家也多多少少出點,反正不過是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罷了。


    村裏有個族老年輕時在鎮上當過賬房,精通計算,被李述明拉來幫忙,老人家拿著一個算盤,熟練地上下撥弄。


    “總計兩萬八千三百斤,共計一百四十一兩五錢。”


    族老反複驗算過後,得出了同一個答案。


    李述明走到江善均麵前,興奮地搓搓手,說道:“江老爺,您看這......”


    江善均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張一百兩和五張十兩的銀票,遞給李述明。


    李述明接過銀票後,仔細看了看,確認是本地的票號,能隨時到鎮子上的錢莊去換的,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好啊,大家手裏終於能落點錢了。


    給江善均找了零錢後,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江老爺,不如在村裏吃個便飯,明天一早我讓村裏的小夥子們把糧食給送到村外。”


    江善均搖搖頭:“實不相瞞,李村長我也想留宿一晚,可這糧食價格一天一個樣,我得趁早運到北方去,萬一砸手裏可不好。”


    這倒也是,李述明這下沒有再挽留的理由了。


    “大家夥加把勁兒,把糧食挑到村外去,明天一早我便去取了銀子分給大家!”


    “好!!!”


    終於,在月亮高高懸掛在天上時,所有的糧食都被運到了村外。


    “李村長,你快迴去休息吧,我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那行,江薑,你得好好替我感謝江老爺。”李述明見江薑陪著江善均,想著兩個人是親戚,說不定要說些什麽,自己在這有些礙眼,便直接迴家了。


    見眾人都走後,江善均一下子鬆懈下來,他從懷裏掏出李述明補給他的八兩多銀子還給江薑。


    “江夫人,你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江薑隻從他遞過來的手掌心裏拿了六兩走。


    “這,之前不是說好的一兩銀子報酬嗎?”


    “多的是給你的辛苦費,還有,封口費,不該說的別說。”


    男人立馬將手掌合攏,緊緊捏住這二兩五錢銀子,這可是他一年的工錢呢。


    “好好好,江夫人,您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好,你走吧。”


    男人也不管這一大批糧食江薑會怎麽處理,反正他錢拿到手了,是時候迴家了。


    漸漸地,男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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