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那天夜裏,”王大雷咽了口唾沫,“哎呀,容我再想想,”


    王大雷見葉隊長那麽心事凝重的樣子,失去以往的所有雲淡風輕。


    他擔心自己捋不清晰,隨口說出來什麽勢必會造成更嚴重的誤會,他可不想闖禍。


    畢竟葉隊長可是局長的大紅人,十個自己也惹不起人家。


    想了一下,王大雷才繼續。


    “那天夜裏,我迷迷糊糊就去小解,我就聽到遠處,就是葉隊長你躺著睡覺的那個地方,總是細細簌簌亂響,但是,我就是不知道什麽東西在響,就很納悶。”


    “哦?繼續說!你發現了什麽?”


    葉檀一下來了精神。


    王大雷咽了口唾沫。


    這個節骨眼,帳篷裏的苗玲玲可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擔心王大雷真的如自己剛才所想,明明是聽到了她的“滋砸”聲,才起身尋找聲源的。


    如果王大雷背著自己,把什麽都給葉檀交代了,那,那豈不是天都塌下來了!


    苗玲玲實在按壓不住了,她猛然坐起來了身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太陽穴的青筋都亂蹦。


    她捂住腦門,緩解著心神。


    心想——王大雷,你個該天殺的,莫非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可是苗玲玲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不能吧?”


    畢竟她做事一向很警惕。


    當時,其實她也沒鼓搗多久,從開始到結束,乃至讓他摟著自己躺會,充其量墨跡也不超過一個小時……月光下,她沒有站起來,也沒有特別的動作。


    如果沒有特別的動作,那王大雷從帳篷裏出來,去反方向小解,怎麽又會發現了自己?


    想到此,苗玲玲甩了甩頭。


    她打開了帳篷的出口,想透透氣,反正,她的渾身,就像要爆炸,顱內壓胸內壓,所有的壓力都到了天花板,時刻要引爆自己的這副皮囊。


    此刻,她的小肚子有些異樣。


    為了保護肚子,她隻能聆聽。


    “葉隊長,那天夜裏,我的確不光提早就聽到了聲響,而且,”


    “什麽?”


    此刻葉檀頭發都豎起來了,苗玲玲何嚐不是?


    正當王大雷伏在葉隊長的耳邊,要繼續告密時,苗玲玲瞬間從帳篷裏站出來。


    大聲嗬斥:“王大雷你住嘴!”


    “啊?”王大雷聽了,身子一顫,趕緊站直了身子,伸了伸脖子,嚇沒了他想要跟葉隊長所說的一切話語。


    月光下。


    苗玲玲冷清著小臉,朝著他們二人的方向,忽然有些哽咽,“王大雷,你在胡說些什麽?”


    王大雷趕緊支支吾吾,“哦哦,我,我根本沒有說什麽,我還沒和葉隊長說那天夜裏,我看到了你。”


    “你,你還說!”


    苗玲玲一咬唇瓣,氣的小臉紅紫,最後她說不出來話,一捂臉。


    良久,她放下手聲討。


    “葉隊長,你問什麽?如果你問王大雷,還不如問我,背地裏亂嚼舌根,算什麽本事?你算得上哪門子隊長?”


    “做隊長應該行得正走的端,做隊長應該大鳴大放吃虧占便宜都擺在明處,做隊長,就不該背地裏說三道四!”


    苗玲玲的小臉,從煞白氣到青紫,從青紫又到煞白,葉檀看在眼裏,莫名有些心疼。


    他剛想阻止苗玲玲,可是苗玲玲哪裏肯聽。


    隻見她停止哭泣,厲聲喝斥。


    “還有你王大雷,我不知你那夜裏,鬼鬼祟祟都看到了什麽,我隻不過就是去小解了一次,就被你給談論的人盡皆知,鬧肚子拉稀跑肚,被你談資的沸沸揚揚,你們兩個,簡直太,嗚嗚,”


    苗玲玲繼續捂住臉哭泣,見葉檀和王大雷不知該怎麽辦,不知該說什麽,更不知該怎麽澄清自己時,她便又是梨花帶雨。


    “你們兩個大男人,究竟還是不是人?還是不是男人?你們是否想過,你們這樣談論我的隱私和丟人之處,讓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未來還怎麽做人?”


    哭訴完畢,受了天大委屈的苗玲玲蹲身,一把捂住臉。


    葉檀一見,臉色一暗。


    趕緊快步走過去,他破例扶住了苗玲玲的小肩膀,“對不起,苗玲玲,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葉檀說到這裏,他頓住了。


    他不知怎麽開口說正題。


    闖禍的王大雷隻是在一旁傻杵著,腦瓜子嗡嗡的,但是,王大雷雖然話給葉隊長說了一半,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問題可交代了。畢竟他啥都沒看見,包括她鬧肚子,他也隻是從苗零零嘴裏獲取的信息。


    所以,他真沒有啥可交代的。


    而且,其實王大雷他也不知葉隊長,到底從自己這裏想知道什麽。


    他內心判斷,葉隊長的問話,肯定跟苗玲玲有關,但是,這關係具體是指什麽?


    那個關鍵點是什麽?


    他稀裏糊塗弄不清。


    既然話頭被苗玲玲給嗬斥住了,扭頭看了看苗玲玲此刻梨花帶雨的樣子。


    他內心知道,哭泣也不是因為他。


    表麵是因為他說了苗玲玲的什麽壞話,告密了什麽,讓她難堪了,但是,這似乎跟自己也無關。


    這一切,應該都是葉隊長惹來的,畢竟他與苗玲玲私下裏,隻是最正常的一種同事關係而已。


    “那葉隊長,我先去收拾碗筷,”王大雷想甩鍋。


    見葉隊長朝著他點了點頭,王大雷一步三迴頭,看一眼葉檀,又看一眼苗玲玲,繼而迅速往篝火處走去。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甩鍋後的他一陣輕鬆,在小桶的清水裏,洗碗和洗搪瓷缸,而帳篷裏,傳出來了張大眼和李紅岩的打鼾聲。


    月光下。


    葉檀就這樣,倚著苗玲玲的肩膀,寬慰著她。


    畢竟剛才這一頓騷操作,是自己惹來的,


    如果不因為他的自作主張,找王大雷私下裏談話,為苗玲玲肚裏的娃子找爸爸,何至於他這麽操心?大夜裏,還神神叨叨找王大雷談話?


    試問,自從上了十萬大山,這一個月以來,他葉隊長啥時候找過隊員私下裏談話?


    可以說這是頭一次,然而,卻惹禍了。


    所以,作為隊長,他必須主動道歉。


    尤其想起來剛才苗玲玲大聲數落自己沒有隊長的人格,他更是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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