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美男,一前一後,出了紅旗飯莊。


    一看二人都走了,全體人員總算放鬆了些。


    葉檀開車,直接到了三百戶的知青點。


    這裏很熱鬧,聚集了不少人,楊香凝也來了,此時,月半夏這麽堅強的女孩,也早已哭成了淚人。


    楊愛黨則是躲在一旁偷瞧著月半夏,他心疼難受,畢竟一切路數都不由他定。


    所以,他無奈,他氣惱。


    他歎氣,一口接著一口。


    碧婷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得體的英俊小夥子,這就是碧婷的表弟李彥。


    他竟然和知青王小燕站在了一起。


    二人表情繾綣,似乎相處還不錯,屬於很朦朧的戀愛階段。


    碧婷也勸著月半夏,“別哭了,到時候,你在那邊注意好好安頓自己,但願、你能夠幸福。”


    一說到這,傻站在一旁的楊愛黨,當即眼眸濕潤,因為隻有他知道,月半夏這一走便是永別,還說什麽幸福?


    哪來的幸福?


    大家都是悲切切的神態,可隻有楊愛黨比旁人,又多了個失魂落魄。


    不過月半夏的大哥不然,“哎呀,趕緊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裏有什麽好留戀的?”


    不管不顧大聲說完,又瞪了一眼所有的人。


    聲音太大,驚擾了亂飛的麻雀,麻雀倉皇裏,果然拉了一泡屎,掉落在了月半夏大哥的鼻尖上。


    “額?”


    大家眼睛直勾勾看著那鳥屎,“撲哧”一聲,不知誰沒憋住、笑了,且說了句,“誰說鳥不拉屎?”


    月半夏的大哥,趕緊劃拉了一下,熱乎乎的鳥糞又到了嘴邊,惹得大家一陣笑。


    而月半夏大哥,則是氣憤不得了。


    麵對周圍看熱鬧的社員,傻驢一樣開懷,月半夏的母親神態輕蔑,她撇著嘴角,感覺這群人真是愚昧透頂、不可理喻。


    ……


    就見王海和林曉曉,也來送行。


    林曉曉說道:“月半夏,到了那邊照顧好自己,別忘了,給我們這些知青寫封信、報個平安。”


    月半夏捂住臉,點著頭,泣不成聲。


    王小琴也是含著淚,她握緊了月半夏的手,“你走了,迴城了,奔向幸福了。隻有我們幾個,在這裏孤苦伶仃,”


    爾後,她哽咽看向林孟晚和王小琴,“我們幾個,就像永遠飛不迴去的孤雁。”


    林孟晚也說道:“我和小琴,是永遠迴不去的候鳥。所以半夏,你別傷心好不好?至少你可以倦鳥歸巢了。”


    月半夏歎口氣,湊近林孟晚的耳畔,低語:“至少你能找到一個心上人,在這裏安營紮寨且雙宿雙飛。”


    林孟晚一聽,月半夏說的也對,但是,她和楊愛黨?


    林孟晚不經意間,瞧了一眼失魂落魄、無比絕望的楊愛黨,一個宣傳隊長,一隊的生產隊長,何時如此落魄過?


    可眼下,竟然?


    “滴滴”!


    一輛黑色轎車開進知青點,來了個急刹車。


    她們都一愣神,月半夏也嚇一跳。


    “葉檀,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檀下車,威風凜凜……所有人的眼光,都隨著葉檀開關門的舉手投足、轉來轉去,無比羨慕著。


    葉檀淡然道:“能是什麽意思?開車送你們到縣城火車站。”


    除了楊愛黨聽了緊皺眉頭之外,其餘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尤其是月半夏:“說的也是,能坐車,真的很棒。”


    月半夏的母親,也用金魚眼多刮了葉檀幾眼——如果這小夥子要是我姑爺,我倒是絕對不會棒打鴛鴦,哪怕他是農民,隻要有錢有能耐,我就會把女兒心甘情願嫁給他。


    她又瞧了一眼楊愛黨,一撇嘴。


    小矮個,長得虎頭虎腦又能怎樣?對我女兒一萬個真心又能怎樣?窮鬼一個,還想碰我女兒?


    哼!門都沒有。


    林曉曉的臉色也明暗了幾下,內心的複雜絲毫遮掩不住,王海也發現了林曉曉的異常。


    但是,他還以為林曉曉過去的地窖陰影再現。


    王海便一把扶著林曉曉柔弱的肩頭,用身體的溫度,來無聲安慰著她。


    葉檀把後麵車門打開,“這車寬敞,後麵還能多塞一個人,你們誰去送月半夏?趕緊,”


    碧婷摸了摸肚子,搖了搖頭。


    楊香凝也摸了摸肚子,“要不,我去。”


    王小燕快言快語,“香凝,你去吧,我保證能把碧婷嫂子安全送迴家,你放心吧。”


    遠處的林曉曉,看向葉檀的眼神飄忽不定,神情複雜,王海依然沒看出來林曉曉神態的微妙。


    他隻發現林曉曉的小手冰涼。


    “別怕,下周咱們就走。”


    王海拍了拍林曉曉的肩膀。


    月半夏的母親,別看是城市裏來的,見到這寬敞的大轎車,免不了也是怯生生。


    她小心坐在了後麵寬敞的座位上,下麵很軟,車裏很香,月半夏大哥一看這陣勢,貌似也老實了很多,不再罵罵咧咧。


    畢竟他在心裏盤算了很多,想起前幾日,他與母親密謀了太多不能告訴小妹的事情,什麽怎麽將月半夏拐迴去當做棋子,怎麽給他們全家利益最大化。


    可是,這葉檀明明就是個飯票,為啥早沒發現呢?


    為什麽自己的妹子,就這麽眼瞎?


    月半夏的母親,也不再碎嘴。


    她安靜看著前頭葉檀的後腦勺,人家也是青春年少,為什麽自己的傻閨女,就偏偏沒有追求他?他個頭高,模樣俊,還有車,會掙錢,這個多好?


    比楊愛黨強上萬倍。


    楊香凝摟著月半夏。


    月半夏朝著湊上來的楊愛黨,握了握手,繼而又是眼淚拋灑。


    此刻楊愛國竟然也來了,他沒有管碧婷,而是一把就把楊愛黨給拉走了。


    車子轟鳴,朝著遙遠的方向奔去。


    知青點又是一陣哭泣,王小琴、林曉曉,王小燕,同是知青,他們內心的五味雜陳,又有誰人能夠徹底懂?


    火車站。


    葉檀把簡單的行李,給他們從後備箱裏拿出來,楊香凝拉著月半夏的手,“半夏,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然後,記得給我們勤寫書信。”


    語罷,淚眼潸然!


    “好的,香凝,謝謝你們倆對我的照顧,你們,你們一定,要把楊愛黨,替我給,照顧好!嗚嗚,”


    說到此,月半夏為了躲著時刻冷嘲熱諷的母親,她故意背過身提到楊愛黨。


    總之,提起楊愛黨,月半夏便掩麵而泣,哽咽說不出話,悲傷的不能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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