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背著藥兜子想迴知青點,但是內心一驚:‘李剛是一個雖然已經被關押,但是,保不準他又溜出來翻動自己的東西。所以為了不惹事,這些堅決不能放進知青點了。’


    於是他一扭身,


    摸黑迴到楊家。


    到了這裏,楊香凝早就洗漱完畢,正在炕上看書,並且做題,但是,一道幾何題竟然難住了她。


    她拿了幾本書,當成平麵物體,反複搭建著,手裏還拿了二顆土豆,反複來迴比劃著……可依然想不出解題思路。


    葉檀把兜子放在了八仙桌子底下,一扭頭,看到媳婦披散著烏溜溜的長發,咬著鉛筆頭凝神思索,書卷氣息十足。


    他的內心,不由一喜。


    不過一看八仙桌子上的一摞喜字,便隨口問:“這些準備明天貼?”


    楊香凝不但沒吭聲,反而看向葉檀,“那,你,我有一道題不會做。”


    “哦?竟然有了攔路虎難為我媳婦?”葉檀趕忙洗把手,“有什麽不會,拿過來,讓我幫你解開。”


    接過來書籍,看到上麵淩亂而又不規則的幾何圖形,“嗯,難怪了,的確繁瑣。”


    但是,他稍微一分析,一下就看出破綻,“這個題,你需要加一道輔助線,你看,就在這裏。”


    “輔助線?可我看了半天,也搞不清往哪添!”楊香凝依然愁雲不展,遞過來了鉛筆頭,“喏,給你筆,”


    “嗬嗬,就在這裏。”


    葉檀上去,順著不規則的邊角,往對過的犄角,瞬間劃了一條輔助線,“添加了輔助線,你再看左右上下的圖,不就清晰了?”


    “哦?”楊香凝凝神,“哎呀,我怎麽沒想到?”


    葉檀把鉛筆頭給她,“喏,隻要明白了,就去解題吧!”


    楊香凝小臉蛋紅撲撲,在煤油燈下,朝著葉檀揶揄看了一眼,那眼神裏有愛、有調皮,也有慣著。


    總之,她的眼裏,


    葉檀又不一樣了。


    “好,我趕緊去熨燙衣服!媳婦,你先做題。”葉檀起身,往外屋走去。


    楊香凝沒有接話茬,卻想起她的高中老師。


    她嘟囔著:“為什麽你從來不看書,可卻比我高中數學老師高出不知多少水平。可我天天摸著書本,怎麽還不行?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學習的料?”


    “怎麽不是?”


    “不是我笨吧?畢竟,我升入高中,其實並不是真的成績拔頭籌,而是,”


    “什麽?”


    “我說了你可別笑話我!”


    “說吧,不會笑話!”


    “我能上高中,是學校推薦的,不是論成績,而且我知道,我爸還給主事的,送過2隻老母雞!”


    “啊?這個?”


    葉檀第一次聽說這事,咽了咽唾沫,但是轉過來再想,也就釋懷,畢竟這些,又不是她一個小女孩的錯。


    葉檀勸慰道:“製度就那樣,這不能怪誰。”


    語罷,他已經在外屋。


    不過他又朗聲道,“別怕,凡是我葉檀看上的人,怎麽會不行?告訴你,等77年高考恢複,在我的點撥下,你肯定能夠考上京城的名牌大學。”


    楊香凝一搖頭,胳膊肘支著課本,臉一紅,歎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本人都不信。”


    “不,你要信我。”葉檀一插腰,繼續鼓勵她:“你現在,隻管腳踏實努力學習,到高考前,我把你需要的那幾門,規整出來一個模擬卷。”


    “模擬卷?”


    “沒錯,卷子上就是高考考場必然遇到的知識點,你認真做一做,上麵的能夠理解了會做了,那高考肯定會考贏,我給你打百分百包票,絕對沒問題。”


    “還有這事?”楊香凝杏眼圓睜,眼眸放亮,“你怎會有這樣的本事?”


    “哈哈,不用問太多,總之,”他撓了撓後腦勺,“你要選擇,信我!”


    楊香凝點點頭。


    此刻,她對葉檀充滿了好奇與佩服,他也太神秘了,身上的本事高深莫測,似乎都不是她一個18歲女孩所能瞬間參透的。


    自己明明才小他一兩歲,


    可是,就像差好幾十歲。


    放下香凝,獨自解題。


    葉檀早已經去了廚房,在爐子上點著了劈柴,劈柴的能量巨大,沒想到隻有2根,一大壺便很快冒泡。


    趕緊拎到了西廂房,熱氣騰騰倒進了搪瓷缸子一悶蓋子。


    他找幹淨的布,擦桌子。


    最後還不放心,又拿過來一塊舊布鋪桌,然後把幾套中山裝放在桌子上,拉抻著所有不平整。


    舉起滾燙的搪瓷缸子在較勁不平整的衣料之處,一缸子、一缸子地燙下去,布料瞬間平整了,最後,領子,褲線,又統統熨燙了一遍。


    完事又拎起來了衣服,


    平整放在了北屋炕上。


    “嗨,老…… ”楊香凝剛想喊老公,但是臉一紅,又憋迴去了。


    葉檀又在熨燙楊香凝和嶽母的衣服,一聽楊香凝喊自己老公,卻結巴卡殼,便瞬間明了。


    “還不習慣喊你男人老公?肚裏,都有娃娃了,都當媽了,還拘謹?”


    楊香凝一捂臉,“好吧,老~公,我隻是剛才把題給解出來了,便是一時激動。”


    葉檀放下搪瓷缸子:“好,既然如此,我再給你出一道相關類似的一道題,你再來解開,如果這題你能很快做出來,那我就知道,你是否理解了剛才的那種題型。”


    楊香凝震驚,又是忽閃著一雙美目,看向了她的男人,自己的心情如過山車。


    她恍然間琢磨不透自己所嫁的男人、該是多麽強!


    畢竟在她的人生旅程裏,高中時代那幾個理科男老師,就是她的認知極限天花板,她都佩服不已。


    可以說崇拜他們七葷八素。


    但是他們也不至於如葉檀這樣,什麽知識點張口就來。哪怕他們個別的,都畢業於京城師大。


    可她的男人才19歲多,根本沒讀過大學,竟然比她的老師,有能耐太多太多。


    想起這,她渾身酥麻。


    他過去說——自己從小就被父母扔在了圖書館不聞不問,所以才學到的多。可是,他的這水平,也不至於沒讀過大學,便超出了畢業於京城師大、她的老師的水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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