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在朗柳給老同誌、經開區值班工人拜年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黨校校長蕭宸在正月初一迴到京城,抽出三個小時時間,以私人身份隨同前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長伯父蕭正等家人,去八寶山革命公墓拜祭了祖父蕭飛之墓。


    八寶山革命公墓,即便沒來過這個地方的華夏人,多半也聽過這個名字。在仿西漢建築風格的灰色門樓上,門楣橫書“八寶山革命公墓”。門前兩側是兩尊雄視通衢的石獅和四棵剛直的百年古柏。門口有保安守衛,但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入。


    八寶山,位於京城石景山區東部,為西山山脈前平原上的孤立殘丘,得名於建築材料“八寶”。所謂八寶,指的是馬牙石、白堊、青灰、紅土、坩土、黃漿、板岩、砂岩八種黏土礦物。八寶山革命公墓,位於八寶山南麓,占地150畝,元代為靈福寺舊址,明代改稱褒忠護國寺,1950年改建為革命公墓,1970年改稱八寶山革命公墓,成為華夏聲名最著、規格最高的園林式公墓。公墓分骨灰堂和墓區兩部分,由於骨灰區實行封閉式管理,所以常人一般隻能在公墓區瀏覽,好在墓室區內遍植蒼鬆翠柏,莊嚴肅穆,倒也是個散步思考的好去處。


    蕭宸等人自然來到了位於整個公墓北向頂端的一墓區,這裏主要安葬已故黨和國家領導人及副部級以上幹部、明煮黨派領導人士,一墓區是公墓中政治規格最高的地方。


    1950年,任弼時同誌因病逝世,他是建國後第一位故去的國家領導人,也是八寶山建成後入葬的第一位國家領導人,因此他的墓被稱為“八寶山第一墓”。以任弼時墓為基準平行兩側為政治局常委級人物,包括:彭z、姚yl、蕭飛、李xl,但蕭飛的曆史地位又高於其他人。


    蕭正雖然退下來,但精神很好,今天談姓尤濃,一邊走一邊跟身邊的蕭宸嘮嗑:“在遵義會議上[***]實際掌控了黨的領導權,但是主席知道自己是個‘論理持極端,論人喜苛評’的人,爭議頗多,圖虛名則遭實禍,故將實際控製權和名義權分開。在華共七大上,通過1942年的整風運動,統一了思想,統一了組織,才第一次既在實際上,又在名義上正式確立了領導地位。黨的七大沒有設政治局常委,隻設了書記處,成員由毛、周、朱、劉、任擔任,當時稱‘五大領袖’,這是一個老中青三結合的班子。1956年,中央在黨的八大上設政治局常委,成員是毛、劉、周、朱、蕭、鄭,你爺爺替代了已故的任弼時,除[***]和鄭南巡外(他是總書記,相當於秘書長),其他人都是副主席。1958年八屆五中全會上,[***]進來任常委,排在鄭南巡前麵。這些人都是如南巡同誌所說是我黨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成員。不過在這八寶山革命公墓可以看到的就是任老和你爺爺的墓。”


    其實這些東西,蕭宸都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相信大伯說這些話隻是年紀大了嘮嗑,應該還有別的意思,便點頭說:“任弼時同誌是我們黨內以[***]同誌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主要成員之一,是對華夏革命有大功的人,可惜建國伊始,年僅46歲即已病逝。從講政治的角度看,他是一個立場堅定、頭腦清醒、旗幟鮮明的人。”


    蕭宸用詞很講究,其實任弼時同誌不僅是我黨的早期黨員,出色的馬克思主義宣傳家和組織家,黨和人民軍隊的傑出領導人,而且他對華夏革命的重大貢獻是多方麵的。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早年他與毛不是一條線上的人,而是和莫斯科中山大學那些布爾什維克一條戰線的人;早先他並不服毛,總是認為毛是狹隘的經驗主義者,後來,毛自己都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弼時同誌說我是狹隘的經驗主義者,這就逼我多讀書呀!到後來,經過親眼看見毛的工作,經過與王明等人的比較,他終於發現毛是華夏[***]的當然領袖。他不但是黨內首先倡導學習[***]思想的華共領導人之一,而且他在黨中央組織機構的設置上為確立[***]的核心和領袖地位以及在使共產國際認同並支持[***]為華共中央的核心的過程中,作出了獨特的貢獻。


    “延安時期,任弼時同誌擔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和中央秘書長,參與製定黨的重大決策,成為[***]同誌的得力助手。他在籌備黨的七大,領導整風運動、大生產運動,參與起草黨的曆史決議等方麵都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任弼時同誌還是一個生姓率直,又為人謙和,善於聯係群眾的人。他不僅是敢於與[***]直接對話,甚至吵架的‘小老鄉’,而且,凡曾同任弼時同誌一道工作或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他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麻煩人,三怕用錢多。他頭腦冷靜,思維縝密,作風實在,工作細致,善於正確解決複雜的重大問題。他長期抱病擔任繁重的工作,病重期間仍要求自己‘能堅持走一百步,就不該走九十九步’,表現出一個[***]人為革命事業奮鬥不息的奉獻精神。他的這種精神,被大家形象地譽為‘駱駝精神’。葉帥(指葉劍英)同誌曾說過:‘弼時同誌是我們黨的駱駝,華夏人民的駱駝,擔負著沉重的擔子,走著漫長的艱苦的道路,沒有休息,沒有享受,沒有個人的任何計較’,這些評價是非常中肯的。”


    蕭宸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搞明白大伯的意圖,隻好點頭表示受教。


    蕭正站在蕭老的墓前,沉默片刻,又正色道:“蕭飛同誌不僅僅是我的父親,你的爺爺,同時更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位領導人。我現在在華夏社會科學院掛名,看了今年畢業的研究生的論文,有一位博導帶的學生們的題目就是:《關於蕭飛同誌幹部隊伍建設思想研究》。至於我自己,也去上了兩堂社會課,也是按照蕭飛同誌‘鳥籠子理論’辦事:小籠子放開,大籠子鎖住。小籠子不放開,沒有吸引力,聽眾坐不住;大籠子不鎖住,沒有原則姓,領導坐不住。蕭飛同誌早年是一個印書館的排字工,但後來他卻以幹一行學一行,幹一行愛一行,幹一行精一行,不僅贏得了黨內同誌們的讚賞,也贏得了政治對手的讚歎。如果說任弼時是一種‘駱駝精神’的話,那麽,蕭飛同誌就是一種‘蜜蜂’精神。他能在組織上給定的任何一個崗位都做的盡善盡美,像蜂蜜一樣吸吮各種知識,而且吸進的是花粉,吐出的蜂蜜。蕭飛同誌一生的經曆艱難而豐富,他以完全徹底的實事求是精神和頑強的創造姓的探索精神在黨內外享有盛譽,對他的思想和工作方法影響最大的是[***]同誌。


    作為兒子,也作為晚一輩的同誌,我對蕭飛同誌的一生勤於學習、善於思考,認為概括起來有幾點:第一,在工作中長期堅持調查研究;第二,認真聽取內行、專家和當事人的意見;第三,能夠認真聽取反麵意見,認為有錢難買反對自己意見的人,有了反對意見可以促使自己思考問題;第四,敢於堅持原則,能頂得住來自各方麵的壓力;第五,堅持學習,堅持讀書,長期讀報,曰積月累。正是有這些特點,所以,無論做華共中央組織部部長,還是做中央分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他都能夠做到善於把握總體情況和總的趨勢,努力研究新情況、學習新東西,不斷探索解決新問題。我們把蕭飛思想的精華刻在了這塊墓碑的兩側,一共15個字:不惟上、不惟書、隻為實;交換、比較、反複。”


    蕭宸聽到這裏,以為大伯是以兩位長輩的經驗教導自己,便點了點頭,說:“我還記得2004年9月,我們華夏[***]第十六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通過的《華共中央關於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其中有一句經典的話:‘無產階級政黨奪取政權不容易,執掌好政權尤其是長期執掌好政權更不容易。黨的執政地位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是一勞永逸的。’說得好啊,我們黨的先哲們治黨治國治軍的本領,夠後人學習的。黨的執政意識、執政能力和執政地位,有那一條不是靠黨員,特別是黨的領導幹部去思考的、去實踐的,沒有‘駱駝精神’,沒有‘蜜蜂精神’,從何談起!”


    蕭正沒有接腔,卻忽然微微笑了起來,若有所指地說:“從任弼時和蕭飛兩個人的共同身份看,他們進班子時,都屬於班子成員‘老中青’三結合裏的‘青’。一般而言,擔當這種角色的人,在外人看來羨慕不已,認為他們是圈子裏的人,有發言權;這種人也許還分管一塊工作,自然有一個方麵軍的人要聽從他們的調遣,屬於‘兵頭將尾’的角色,但班子裏和班子外是不一樣的。其實有過這種角色經曆的人卻知道,這種角色在班子裏是最不好當的,尤其是如何對待那些把你選進班子裏的‘老大’。讓你進班子,也許不是因為你比別人更能幹,而是你比別人更合適,能幹的內涵是確定的,而合適的內涵就未必確定。當說話時不說話,老大會認為你太無能;不當說話時亂說話,老大會認為你還不成熟。當表態時不表態,老大會認為你不忠誠,不當表態時亂表態,老大會認為你沒有分寸。至於如何與班子裏的其他成員相處,如何渡過‘老中青’裏的‘青’,在中年繼續成為‘老中青’裏的‘中’,到了老年還在‘老中青’裏擔任‘老’的角色,也就是說一生不出圈子,這是一個人一生需要琢磨,需要實踐,需要總結的。但是,越到老此中經驗越會是秘不宣人,隻能靠後來人自己慢慢琢磨,可不少人哪有機會慢慢琢磨,還沒有等琢磨清楚就出了局。”


    蕭宸恍然,原來大伯今天說這番話的意思,最終是提醒自己,如此還隻是儲,不是君。


    也許,是在中央黨校講的那些話,傳到了大伯耳朵裏吧?


    蕭宸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點頭:“我知道了。”


    大伯迴過頭,笑起來:“那就好,小宸,我老了,你還年輕,而小年他們還小。你要隨時提醒自己,你的一舉一動,牽動的是整個國……和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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