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承林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了劉光普的聲音:


    “這件事情陳明浩知道多少?”


    嶽承林聽見他的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劉光普,說道:“他也是今天晚上剛知道。”


    說完,衝劉光普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劉光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他真的是昨天才知道的嗎?


    嶽承林離開後,劉光普久久沒有挪動位置,靜靜的坐在辦公椅上想了許多的事情,從心懷抱負來到陽山市,在陳明浩的配合下逐漸掌控常委會,從遇到安娜,到向袁誌平妥協,一樁樁一件件都在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迴憶著,不知不覺間,他的眼角就濕潤了,不爭氣的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想著近兩年時間的點點滴滴,劉光普的心情十分煩躁,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窗戶跟前,輕輕的推開窗戶,早春的夜風吹打在了臉上,讓他打了一個激靈,望著早已經沉睡的城市,劉光普對著夜空一聲歎息,我都做了些什麽呀?!


    可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省紀委這一次不管是不是衝著他來的,他都已經不會有好的結果,首先,祥雲公司的老板進去了,安娜勢必暴露出來了,自己和安娜的關係也就瞞不住了;其次,安玉強進去了,成為剛上任就落馬的縣委書記,他是自己強行任命的;其三,嶽承林肯定把自己讓他壓下袁誌平等人違紀行為的事實也向上級匯報了。


    劉光普靜靜的站在窗前良久,感覺到渾身涼意之後才將窗戶關上,重新迴到了辦公椅坐下,這個時候他的手機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他不看都知道是安娜打過來的,但他沒有接,他這個時候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個給自己帶來了無數歡愉的女人,正是因為這個女人,自己才有了不可預知的結局。


    就這樣,劉光普一直坐在辦公室裏,天快亮的時候,才和衣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還沒有上班,就叫上司機到省城去了,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爭取主動。


    和劉光普一樣,袁誌平開完會以後,也迴到了市政府,和王憲明一起坐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老大,謝明慧說太晚了,就不到你辦公室來了,她怕別人說閑話。”


    “她哪是怕別人說閑話,她是怕出事,不來就不來吧,來也出不了什麽主意。”


    袁誌平無所謂的說道,謝明慧這個時候不到這裏來,明擺著是為了擺脫嫌疑。


    “老大,我現在後悔今天晚上出‘掃黃’的主意了。”


    “後悔有啥用?我當時也沒有阻攔,如果不是我說幾句話,祁東風也下不了決心。”


    “你說省紀委在這裏暗中調查,是查我們還是查劉光普?”


    “從他們傳喚那個私人老板來看應該是衝著劉光普來的。”


    “可為什麽他們也把陳林生抓了?”


    “是不是陳林生背著蔣大順和那個私人老板有交易,被那個私人老板給揭發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今天晚上的行動就弄巧成拙了,反而讓別人抓住了把柄。”


    “老大,都怪我,我當時也沒想太多,你看現在該咋辦?”


    “現在做別的都沒用了,隻有等待了,就看陳林生會不會交代出蔣大順安排他的事情了,沒有交代,我們還無所謂,交代了,那我們就會有麻煩,省紀委的人會順著他交代的思路去查以前的工程。”


    “但願他隻交代屬於自己的問題,對了,老大,他們會不會查今天晚上那幾個警察呀?”


    “肯定要查,你給祁東風說清楚,無論如何不能說是我們安排的,那樣的話誰都保不住他。”袁誌平看著王憲明很嚴肅的說道。


    “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實在不行就讓他像德福那樣。”王憲明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同時拿出電話。


    “等到天亮再打吧,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剛才那個想法要不得,千萬不能實施。”袁誌平擺擺手說道。


    “喲,都這麽晚了,老大,我迴辦公室去休息一會兒,你是迴去嗎?”王憲明說著就站起身。


    “我剛才跟你說的事你記住了,不能再做了。”袁誌平看見王憲明沒有迴答自己,再次嚴厲的說道。


    “我隻是隨口說說,我相信祁東風不傻,至於那個警察,他並不知道是我們安排的。”王憲明說道。


    “好,你就去自己辦公室休息,我在這裏眯一會兒。”


    袁誌平得到王憲明的保證,就放心多了,他倒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他是擔心節外生枝,就像今天晚上所謂的“掃黃”一樣。


    第二天上午,陳明浩沒有去龍湖區辦公,而是來到了市委的辦公室。


    秘書付向東給他泡好茶水,將相關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站在了他的桌子前沒離開,猶豫著想要說什麽,但沒有開了口。


    “想要說什麽就說。”


    陳明浩猜到了他想要給自己說什麽事,看著他說道。


    得到陳明浩的允許,付向東就說道:


    “書記,早上來上班的路上,聽說昨天晚上市裏發生了一件大事,黑石縣委書記安玉強被抓了,是真的嗎?”


    陳明浩聽見付向東的話,沒有任何的意外,一個縣委書記在市裏的家中被抓,鬧出的動靜肯定小不了,作為市委副書記的秘書,向他打探情況的肯定有。


    “是真的,知道就行,其他就不要過問了。”


    “明白,我就是好奇,才問您的。”


    “我沒有怪你,最近市裏的事情可能要多一點,如果有人打聽,不管知不知道,都一律不清楚,明白嗎?”


    陳明浩看到付向東嚴肅的說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秘書成為消息的傳播者。


    “明白,不該打聽的不打聽,不該說的不能對外說。”付向東小心的說道。


    “好,去忙吧。”陳明浩點了點頭。


    付向東剛走到門口,秘書長王佳俊就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檔案袋。


    “秘書長,請。”


    付向東退後一步,將王佳俊讓了進來,走到茶櫃泡茶去了。


    “秘書長,請到這邊來坐。”


    陳明浩看見王佳俊進來,就站了起來,準備把他請到會客區坐下。


    “陳書記,不用客氣,我坐這裏和您說兩句話就走了。”王佳俊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就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秘書長,這麽早來是有事情?”


    坐下之後,陳明浩看著王佳俊問道。


    “書記一早上省城了,我是過來讓您看看這個錄像帶該怎麽處理?”王佳俊說著就把檔案袋遞給了陳明浩。


    “秘書長,請喝茶。”


    付向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端著剛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就出去了。


    “這是什麽?”


    陳明浩接過檔案袋並沒有打開,而是問道。


    “這個就是昨天晚上王憲明提供的市公安局所謂‘掃黃’的執法錄像帶。”王佳俊迴答道。


    “這個就給市紀委嶽書記吧,我想接下來市紀委肯定要調查昨天晚上‘掃黃’的事情,這剛好是證據,你剛才說書記上省城了?”陳明浩看著王佳俊說道。


    他知道王佳俊拿著這個所謂的“掃黃”執法錄像帶到自己這裏來隻是一個借口,對方是借著送錄像帶的由頭來告訴自己劉光普上省城了,這明顯是向自己表明態度。


    “是,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給我做了安排,說市裏有什麽事情給他打電話。”王佳俊點頭說道。


    聽說劉光普迴省城,陳明浩知道他這是要爭取主動,可已經犯下的事情,你再主動有用嗎?


    “既然書記這麽安排,有什麽問題你向他匯報就是。”陳明浩點頭說道。


    “好的,陳書記,如果您沒啥事兒的話,我就先告辭了,一會兒我就把這個錄像帶送給嶽書記。”


    王佳俊說著就站了起來,他本來還想問問安玉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看見陳明浩似乎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問了。


    “好,秘書長去忙吧。”陳明浩站了起來,象征性的送了送王佳俊。


    與此同時,在省委書記孫維平的辦公室裏,省紀委書記鄭誌軍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麵匯報著工作。


    “書記,本來想等兩天再過來匯報的,可昨天晚上陽山市發生了一件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鄭誌軍向孫維平匯報道。


    “什麽不敢相信的事情?”孫維平問道。


    “是這樣的……”


    於是,鄭誌軍將省紀委調查組在陽山市調查大隊相關情況以及昨天發生的警察“掃黃”,陽山市市委連夜召開緊急常委會,並通過了決議的情況向孫維平做了匯報。


    孫維平越聽臉越黑,越聽臉色越難看,不等鄭誌軍說完,氣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豈有此理!這個劉光普要幹什麽?”


    鄭誌軍看見孫維平發火,便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孫維平消氣。


    “對不起,剛才沒控製住情緒,你剛才講,他們市委竟然通過了要求市紀委撤銷正在調查案件的決議,還要要求放人?”孫維平冷靜下來之後問道。


    “他們市紀委書記嶽承林在今天早上向王善來書記將相關的情況做了匯報。”鄭誌軍說道。


    “陳明浩和嶽承林都知道是省紀委在調查,為什麽不告訴他們,還要讓他們通過如此荒唐的決議?”孫維平看著鄭誌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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