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憲兵看著唐洪波手上拿著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出來,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蹲也蹲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唐洪波沒有理睬他,他們幾個人把收集出來的貴重物品和現金歸納在一起,讓楊憲兵和魏小冉都簽好字,然後在分局幹警的配合下,將五個人一起帶迴了分局。


    到了分局後,按照王亞洲的安排,唐洪波借用了分局的審訊室,對楊憲兵和魏小冉進行了突擊審訊。


    楊憲兵是抗拒審訊的,坐在審訊室裏一言不發,但他的妻子魏小冉畢竟是一個女人,在幾輪審訊後,就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出來。


    根據魏小冉的交代,興義商貿有限公司是戴中南讓楊憲兵開的,之所以叫興義,是楊憲兵懶得取名,就用了興義鎮的名字,這個公司開起來以後,沒有做過一筆正經的業務,所收的款項全都是有求於戴中南辦事的公司式或個人通過公司賬號或楊憲兵私人賬號將錢匯過來,由楊憲兵提現,按戴中南的要求給錢,他讓給誰多少就給誰多少。


    “這個筆記本上大伯母是誰?”唐洪波拿著筆記本問道。


    “是戴中南的老婆。”魏小冉迴答道。


    “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高翠蘭。”


    “二叔呢?”


    “是他的二叔楊華勇。”


    “華叔呢?”


    “和二叔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好像姓範。”


    “武叔是不是齊武?”


    “應該是的,我不是你們那邊的人,我是在省城認識憲兵結的婚,也就是前段時間他們到家裏來我才知道這個武叔和華叔的。”


    “強老板是誰?”


    “我不知道。”


    “山老板呢?”


    “這些我都不知道,他根本不讓我過問這些事情,我之所以知道大伯母是誰,是因為他喊戴中南為大伯,有些電話他也沒有避開我,偶爾也能聽到一些。”


    “你知道你們收了和送出去多少金額嗎?”唐洪波繼續問道。


    “不知道,我隻知道通過銀行走的賬的數額是四千三百萬,因為我要把賬做平,我知道這個數字,他從別人那裏收的現金有多少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這麽多。”魏小冉迴答道。


    “你家裏搜出來的存折和存單都是這些錢裏麵的嗎?”方光義問道。


    “是的,大伯,哦,戴中南允許我們抽取百分之五用於我們的生活和開銷。”


    “你們家的房子呢?”方光義繼續問道。


    “……”魏小冉沒有迴答,她知道如果交代了,她從裏麵出去連房子都沒得住的了。


    “你不用抱幻想,我們既然能夠找到你們,必定會一項一項的查清楚,絕對不會讓這些不義之財落入任何人的腰包裏。”方光義義正言辭的說道。


    “……”魏小冉還是沒有說話。


    “好,你的房子咱們先不說了,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唐洪波問道。


    “沒有了,領導,這些根本不關我的事情,我隻是一個做賬的,能不能讓我迴家睡覺?”魏小冉天真的問道。


    “關不關你的事情你心裏不清楚嗎?你是會計,做假賬,幫助洗錢,是逃脫不了製裁的,我勸你還是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唐洪波嘲笑道。


    聽見唐洪波的話,魏小冉一下子就癱坐了下去,自己這麽年輕進監獄,她真的有些不甘心,心裏不由得恨起了楊憲兵。


    唐洪波和方光義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就離開了這間審訊室,讓外麵的分局警察把魏小冉送迴了留置室。


    兩個人又來到了隔壁的審訊室,這裏麵坐著的是楊憲兵,兩個年輕人,小崔和小馬已經在這裏試探過他的態度了。


    見到唐洪波和方光義進來,小崔和小馬主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主審位置讓給了他們兩個人。


    “他還沒開口嗎?”唐洪波問道。


    “沒有,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小崔迴答道。


    “沒事,他會開口的。”唐洪波和方光義坐了下來,看是對小崔說的,實際是對楊憲兵在說。


    楊憲兵聽了他們的話,抬起頭看了看,見兩個中年男人過來,就知道他們是來審訊自己的,剛開始的那兩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隻不過是試探自己態度的。


    “楊憲兵,我們是辰東縣公安局和紀委的,在省城見到同縣的老鄉,你不覺得該跟我們說點什麽嗎?”唐洪波坐下之後問道。


    “我沒什麽可說的,我勸你們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楊憲兵抬頭看了看唐洪波和方光義,說道。


    “哦,是嗎?”唐洪波似笑非笑的問道。


    楊憲兵不理睬他,繼續低著頭。


    “你知道剛才在隔壁,你妻子魏小冉怎麽說的嗎?”


    聽見唐洪波的話,楊憲兵猛的一下抬起頭,看似很憤怒的樣子,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那又能怎麽樣?她什麽都不知道,即使她跟你們說了什麽,那也是她的猜測而已。”


    “楊憲兵,我勸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也不要再執迷不悟,你所指望的人是保不住你的,你們也不會再有被人私放那一天了,我勸你還是想清楚的好。”方光義說道。


    “你們不用給我做工作,我什麽都不知道。”楊憲兵說完又低下了頭。


    “楊憲兵,幾千萬的資金去向不明,你以為一句我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畫上句號嗎?你簡直是癡心妄想,你也看到了,你的叔叔們也都被我們抓到了這裏,你們做的這些事情,我想不止你一個人知道吧,你不說以為他們就不會說?”方光義繼續說道。


    楊憲兵繼續將頭低下,根本就沒有抬頭看他們的意思,見他這樣,小崔就準備上前動手,被唐洪波製止了。


    “反正我們該說的話已經說了,需不需要爭取主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們現在就去問楊華勇他們。”唐洪波說完就站起身,和方光義一起出了這間審訊室的門。


    唐洪波說的話,並不是嚇唬楊憲兵,既然對方不開口,那就從楊華勇他們那裏打開突破口,如果能和魏小冉的話相印證,同樣可以鎖定這些經濟犯罪嫌疑人。


    楊華勇是不會輕易開口的,但是範瑞華和齊武就不一樣了,他們很快就交代出了自己的問題,但對楊憲兵這邊的問題卻知之甚少。


    通過範瑞華和齊武的交代,唐洪波和方光義知道了他們是如何開設真情歌舞廳的,又是如何從美容美發廳,桑拿浴和餐廳收取保護費的,以及他們如何分配的,


    “聽你的意思,鎮上的色情服務收入,你和齊武隻占了四成,楊華勇一個人占了六成,是嗎?”唐洪波問正在交代情況的範瑞華。


    “對,楊華勇說了,他和我們的一樣也是兩成,剩下那四成是給他表哥的,我和齊武也沒有反對,畢竟我們兩人一分錢沒有出,也沒有參與策劃,就能拿到兩成的收入,這是白得的,如果反對了,估計連兩成也不會給我們。”範瑞華迴答道。


    “那你們這幾年從色情服務中分利多少?”唐洪波問道。


    “我和齊武各分了大約一百三十多萬元,具體掙了多少錢我們都不清楚,因為真情歌舞廳管賬的也是楊華勇的人。”範瑞華迴答道。


    “能跟我們說說工業區的事情嗎?”唐洪波繼續問道。


    範瑞華聽見問工業區的事,苦笑了一聲,說道:“在鎮上建工業區是我的主意,但當時是真的想建工業區,把我們的計劃報到縣委以後,縣裏和市裏都很支持,兩級組織前期給我們撥付了五百萬啟動資金,楊華勇提議讓他侄子楊憲兵當工業園區的主任,雖然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幹這個工作,我不是很放心,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好反對,前期資金到賬後,我們就開始了建設,首先是征了一片地,建了一條路和一個工業園區的辦公樓,後來縣政府又在銀行為我們擔保貸款了一千萬,用於園區的‘三通’工作,可不知道為什麽,樓房建好了,道路修通了,楊華勇卻說我們鎮上交通不便,很難招來企業,決定不幹了,縣裏和市裏投資的五百萬就打水漂了就打水漂了,反正你也沒人來查,縣政府擔保貸款的一千萬趁現在還沒有用,就還掉了,我和齊武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多說什麽,楊憲兵也就是那個時候離開到省城去的。


    直到後來有人來要賬,我們才知道那那五百萬根本沒有全部在工業區的建設上,而是讓楊憲兵把大部分的錢都挪到省城開公司了,楊華勇為了堵住我和齊武的嘴巴,先後兩次給我們各一百零五萬,說是那五百萬除了前期用掉的,還剩三百一十五萬,我們三個人平分了,見到這樣我們也就不再說什麽,因為他不管是私下裏還是在工作上都是我們的老大,況且我們也得到了一些好處。”


    聽見範瑞華的話,唐洪波和方光義沒有任何的懷疑,因為前期他們已經和齊武談了,他交代的和齊武交代的基本上是一致的。


    “從銀行貸款的一千萬真的還了嗎?”方光義問道。


    “楊華勇告訴我們說還掉了,難道這筆錢也沒有還嗎?”範瑞華看著方光義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銀行貸款的一千萬也被挪走了,你相信嗎?”方光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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