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在四十分鍾後來到了陳明浩的辦公室。


    “高書記,辛苦了,請坐。”


    看見高達進來,陳明浩就從辦公區走了出來,把高達讓到了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聯絡員付向東給高達泡了一杯茶,就離開了。


    陳明浩看了一眼風塵仆仆的高達,都知道他是剛從省城趕迴來的,這麽急著向自己匯報,肯定是有重大的發現,所以也沒有急著催問他。


    高達坐下後,端起付向東剛給他泡的茶水,輕輕吹了一下,放在嘴邊抿了一點,沾點兒水潤潤嘴唇。


    看見他的樣子,陳明浩就知他渴壞了。


    高達抿了一口熱水,然後才看到陳明浩說道:“陳書記,你可能想不到,那個興義商貿公司是誰的。”


    陳明浩聽到他的話,隻是笑笑,心想,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個興義商貿有限公司肯定與楊華勇他們脫不了幹係,說不準就是他們用來轉移財產的一個工具。


    高達見陳明浩隻是笑了笑,便知道他心中肯定有所猜測,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我們通過當地的工商注冊信息發現,興義商貿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叫楊憲兵,公司股東就三個人,一個是法定代表人楊憲兵,一個股東叫潘紅霞,是鎮長範瑞華的妻子,另外一個股東龐東麗,是鎮黨委副書記齊武的妻子,注冊資本人民幣五十萬元。”


    陳明浩聽到這裏,心想,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正規的經營。


    “這個公司現在的狀態是什麽?”陳明浩關心的問道。


    “工商注冊信息顯示存續期間,我們又到了稅務部門,請他們調取了這個公司納稅情況,整個公司是按照最低的稅負來交的,也就是說這個公司經營並不好,根據公司注冊地址,我們找了過去,結果發現是一個破舊的家屬院,根據門牌號顯示是在樓上,因為我們和楊憲兵都是辰東人,害怕被認出就沒有去敲門,從下午一直盯到晚上十點沒有見房間裏開燈。”


    聽著高達的講述,陳明浩心裏也有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皮包公司,極有可能就是用來轉移從興義鎮上弄來的錢,甚至還有別的可能存在別的經濟犯罪活動。


    “你怎麽判斷?”陳明浩問道。


    “我覺得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通過各種手段把興義鎮用於建設工業園區的錢轉了出來,至於現在為什麽還存在,每個月還得交最低的稅負,我想,他們還有可能用這個公司從事別的經濟犯罪活動,如若不然,在興義鎮沒有錢轉出來的情況下,早就應該注銷了。”


    聽了高達的判斷,陳明浩笑了笑,沒有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來,而是問道:“那個趙凱交代了嗎?”


    “沒有,聽說這兩天在秘密辦案點總是對著我們的辦案人員叫喊,說他舅舅不會放過我們的。”高達說道。


    “他舅舅?楊華勇即使是在外邊也是過著逃亡的日子,怎麽可能還會找事?”陳明浩嘲諷的說道。


    “開始我也這麽想,現在我想明白了,如果市裏那一位和楊華勇真的是表兄弟關係,趙凱喊他舅舅也是對的,有可能說的就是他不會放過我們。”高達分析道。


    陳明浩聽到他的分析,心想倒是忘了這一茬,雖然沒有確定他們之間是不是表兄弟關係,但從戴中南在“掃黃”的那晚上給自己打電話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很親密,要不然的話,哪個領導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要求一個縣委書記撤迴一個大的行動,還公然要求把所抓獲的人員全部放掉,他就不怕別人反應到上層去嗎?


    “不管他們是什麽關係,我們是正義的,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省公安廳已經介入調查楊華勇他們是否被釋放的事件中來了,你打電話之前一個小時,他們剛剛從我辦公室離開,隻要抓到了楊華勇他們,興義鎮的問題就揭開了,真的希望能夠找到那些被揮霍掉的錢。”陳明浩對高達說道。


    聽見陳明浩的話,高達心裏很高興,但他卻知趣的沒有問公安廳是如何介入的,畢竟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手段,陳明浩敢這麽大張旗鼓的在縣裏開展反腐活動,又敢拒絕市長的指示,一定是有不為人知的背景和手段的,所以,省公安廳介入絲毫不奇怪。


    “請陳書記放心,我們一旦有突破口,會第一時間查找這些錢物的去處,爭取將縣裏的損失降低到最小。”高達堅決的說道。


    隨後兩人又說了一些話,就從辦公室出來了,聯絡員付向東一直等在自己的辦公室,見對麵的開門聲,快速的從自己辦公室走了出來,隨手關燈關門,然後走到陳明浩辦公室門前,剛好趕上陳明浩出門,他便替陳明浩關掉了辦公室的燈和門。


    與此同時,在慶安市的一個賓館裏,市公安局經偵支隊支隊長胡大海正滿頭大汗的坐在房間裏的凳子上,而他的周圍有四五個人都在盯著他。


    胡大海是在今天下午被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人秘密請來的,來了之後,當知道他們是為楊華勇幾個人來的,他就一直沉默不言,直到黃永強他們幾個人迴來,也沒有開口。


    “胡大海,你看看這是什麽?”黃永強說完就把辰東縣公安局移交人的手續複印件丟給了他。


    “辰東縣公安局已經立案偵查的一個案子,你非要以他們涉及到你們偵查的一起經濟案件為由把人帶走了,那你們的案件偵辦的如何了?”黃永強問道。


    “我,我,我們正在偵辦之中。”胡大海吞吞吐吐的說道。


    “哦,能跟我們說說是什麽案子嗎?”黃永強似乎有一些好奇的問道。


    “這是秘密,不能說。”胡大海搖搖頭,沒有底氣的說道。


    “哦,既然是秘密,我們也不問了,那我們見見人,總可以吧?”黃永強似笑非笑的問道。


    胡大海搖搖頭不說話。


    “胡大海,我們也不需要和他們說話,隻需要遠遠的看著他們三個人,如果讓我們看到了那三個人,我向你道歉,然後我們直接迴省城,這個條件應該可以吧?”


    黃永強已經判斷出了那幾個人被他們放掉了,要不然也不會說給他道歉的話。


    胡大海還是低著頭不說話,並且頭是越埋越低。


    “胡大海,把你的頭抬起來,看著我說話。”黃永強多少有點失去了耐心,說話的聲音也在逐漸的加大。


    胡大海還是繼續低著頭不肯抬頭看黃永強,厲紅軍見他不聽黃永強的話,走上前去一把薅住他頭發把他的頭拽了起來。


    “黃總隊問你話是給你麵子,別不識好歹。”


    黃永強看見厲紅軍的動作,擺了擺手,說道:“紅軍,對胡支隊客氣點,好在他現在還是支隊長。”


    “黃總隊,既然他油鹽不進,幹脆帶迴總隊算了,到時候他想說都不一定讓他說了,他經偵支隊那天去的可不是他一個人。”厲紅軍雖然是對黃總隊在說話,卻在看著胡大海。


    胡大海聽說要把他帶迴總隊,心裏就著急了,雖然現在不允許刑訊逼供,但他知道有些手段卻比刑訊逼供更加殘酷,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從精神都讓人承受不住,當時就打了一個寒顫。


    “胡大海,我們既然能夠把你請到這裏,不說掌握了你的確切證據,但也有足夠的理由,你從辰東縣公安局提迴來的三個人現在已經有半個月了,不可能繼續把他們羈押在你們局裏,唯一的去處隻有你們市看守所,我們已經查過了,你們並沒有把他們移交過去,我想你們局裏的留置室裏也不會有這三個人,你現在如實說了,我們不帶你迴總隊,如果不說,我現在就讓他們把你帶迴去,也不需要你開口,你們支隊的其他幹警都會開口的,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胡大海的表情,黃永強他們都看在眼裏,所以在厲紅軍說完後,趁熱打鐵說道。


    胡大海聽到黃永強的話,知道這次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的,既然省廳能夠派他們來,就說明上級很重視這件事情,自己不交代,那天跟著自己去的幾個警察肯定會交代,他們可都是見證人,是自己讓他們給這幾個人打開手銬的,然後一起到市裏的宴賓樓吃的飯。


    雖然那幾個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但他卻不相信,他們會在自己失去自由的情況下為自己守口如瓶,況且自己是違法的,與其讓他們把自己交代出去,還不如自己開口爭取一個寬大。


    想到這裏,他抬起頭看著黃永強說道:“黃總隊,我願意說。”


    隨後,胡大海就把自己如何從辰東縣公安局裏麵把人提出來,又是在什麽地方把人放掉的交代了出來,但還是保留了是誰安排他這麽做的以及在宴賓樓和大領導吃飯的情節,他相信隻要他們還在位置上,即使這次自己坐牢,他們也會照顧自己的家人。


    胡大海想的挺好,可他忽略了黃永強他們的身份,他們豈會是你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人?


    “胡大海,看來你還是不把握住機會呀,既然這樣,還是跟我們迴總隊吧。”黃永祥在胡大海說完後,歎息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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