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誌前兩天是參加過全縣幹部大會的,當然認得到陳明浩,當他從圍觀的人群擠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了陳明浩和方騰飛兩人,在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人。


    “陳書記、方常委。”


    劉大誌確定是陳明浩和方騰飛後,便緊張的來到他們麵前,小聲的和他們打著招唿,因為付向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專門提醒過他,不要讓這些人知道縣委書記在這裏。


    城管局的人看見劉大誌過來都驚了,對方是什麽身份,真的能把局長叫過來,普通的工作人員都不自覺的往後退,唯獨這個領頭的沒有多想,這個局長來了有什麽用,他剛到局裏沒多久,還沒有多少話語權呢,自己想聽他的就聽,不想聽他就是放屁!


    陳明浩看見對方過來,小聲的問道:


    “你是城管局長?”


    “是的,陳書記,我是城管局長劉大誌。”


    “你知道為什麽把你喊過來嗎?”


    劉大誌在扒開人群,看見地上散落的物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手下這幾個城管隊員執法的時候,被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看到了,如今聽見陳明浩問自己,就實話說道:


    “開始不知道,等看到現場就知道了,肯定是我們的城管隊員在暴力執法。”


    盡管陳明浩和劉大誌說話聲音不大,但城管領頭人多少還是聽了一點,聽見對方說自己暴力執法,馬上就辯解道:


    “劉局長,我們可沒有暴力執法。”


    “行,既然你來了,這件事情你就來處理吧,我們就不參與了。”陳明浩沒有理睬那個城管負責人,而是對劉大誌說道。


    說完之後,我們三個人就徹底的當起了看客。


    “好的,陳書記。”劉大誌對陳明浩點了點頭,然後就轉過來看著那個城管負責人說道:


    “沒有暴力執法,這是怎麽迴事?”劉大誌就指著地上的東西說道。


    “他們欠了我們的管理費,賴著不交,我們就隻好先把他的攤收了。”城管的負責人狡辯道。


    “領導,我們可沒賴著你們的管理費不交,是我們現在實在沒錢了,並且管理費是這一個月的,這一個月剛開始才幾天呀。”女攤主看到來了領導,就出來對著劉大誌說道。


    他們雖然知道陳明浩他們肯定比這個局長要大,但卻知道這是具體管事的人。


    劉大誌聽了女攤主對自己說的話,看了看那個領頭的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歸哪個大隊管?她說的是真的?”


    “劉局長,我們就是負責濱河路這一片的,我叫趙長福,是這一片的負責人。”趙長福迴答說道。


    劉大誌聽見趙長福的話,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趙長貴的堂弟,早就聽說他有一個堂弟在局裏橫行霸道,原來就是他呀,想到這裏,他就問道:


    “你是我們趙副局長什麽人?”


    “那是我堂哥,我是他堂弟。”


    “剛才那位大嫂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就是這麽規定的,當月的管理費必須要在當月的月初交齊,誰相信做生意這麽久,幾百塊錢拿不出來。”


    “這位領導,我們兩口子沒有騙人,我們就靠做這個小買賣供兩個孩子上學念書,他們昨天才從家裏走的,走的時候隻帶了兩個月的生活費,我們確實沒有錢了,你收了我們的攤,讓我們怎麽掙錢給兩個孩子掙生活費呀。”女攤主說著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陳明浩聽到那女人的哭泣,當時的眼眶也紅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供自己和妹妹上學時的情形,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這兩口子真的是一對偉大的父母。


    “這位大嫂,先不哭,我了解清楚了會給你做主的。”


    劉大誌是在前縣委書記劉懷禮出事之前,從一個偏僻的鄉裏的鄉黨委書記調到城管局當局長的,知道下麵生活的艱苦,對於女人說的話,也是完全的相信。


    趙長福聽見劉大誌的話,心中一陣冷笑,就是了解清楚了你能把我怎麽滴?別看你是局長,但在城管局,有幾個人能聽你的,你能調動幾個人?


    劉大誌當然不知道趙長福會有這個思想活動,剛才來的時候,他還在想為什麽城管隊員會暴力執法,難道是這些人亂擺攤了嗎?可了解完情況之後他就明白了這些人是在亂收費,因為據他這幾個月了解的情況,這一片除了衛生費之外,是沒有他們城管的收費項目的,至於攤點的管理應該是工商局在負責任,除非這些商戶亂擺攤設點,城管局出麵製止不了,可以采取罰款,沒收工具等手段,如今看來所謂的管理費完全是這一幫人私立名目幹的,所以才敢對這個中年婦女說他可以為他們做主這樣的話。


    “趙長福,我想問一下,月初交管理費的規定是誰定的?”劉大誌對著趙長福問道。


    “是我...”


    趙長福本來要說是我堂哥定的,但話到嘴邊又咽迴去了,因為這還有許多人,也誰也不能保證不傳出去,他不想給自己堂哥惹麻煩。


    劉大誌當然不知道這些,以為純粹就是他定的,就說道:“既然是你定的,規矩也可以改一改,以後每個月月末再交當月的管理費,這位大嫂他們這個攤子的費用就等到月底再交,你要不放心,我替他們擔保了。”


    趙長福本來以為劉大誌會把他們批評一頓,然後強迫他們把收的東西還迴去,沒想到卻說了這一番話,就知道對方在向自己服軟,也就準備當著麵答應,至於月底交,月初交,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濱河路這一帶自己就是天。


    “既然劉局長給你們說好話了,那今天東西就不收你們的,月底一定要把這個月的給我補齊,補不齊的話,我就找劉局長要錢了。”趙長富囂張的說道,完全沒有給劉大誌的麵子。


    劉大誌完全沒有去計較這一些,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相信陳明浩已經通過他和趙長福的對話,知道了趙長貴和趙長福的關係,這樣以後自己就好開展工作了。


    趙長福手下的幾個人聽見趙長福說了,便把那些東西歸類到了攤子旁,然後和趙長福一起走了。


    旁邊圍觀的人看見有了處理結果,也都離開了。


    陳明浩在和劉大誌交代完之後,就沒有再吭氣了,既然他是局長,就把這個問題交給他去處理,自己在一邊冷眼觀看的起來,通過他們的對話也確實知道了趙長貴和趙長福的關係。


    如今見到劉大誌這麽處理事情,心裏失望到了極點,一個堂堂的局長還能用商量的口氣和對方說話,對於幾百塊錢的事情還要替別人擔保,可見他在城管局的地位有多高,可見他的魄力有多大。


    “方主任,我們走吧。”


    陳明浩對方騰飛了,再也沒有看劉大誌一眼,就從站著的地方離開了。


    劉大誌看見陳明浩離開了,轉過身就追了上去。


    “陳書記,我有話要和你說。”


    “你有什麽話要說?這就是你處理的結果。”陳明浩轉過頭看著他,沒有好氣的說道。


    “我知道我今天處理的不好,但我沒辦法,我不說軟話,今天這事情肯定處理不好,搞不好我自己還沒有麵子。”劉大誌苦著臉說道。


    陳明浩聽見劉大誌的話,猜到他有苦衷,便說道:“聽你的意思,你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確實這樣,您可能不知道,我是在去年十月份才從龍門鄉黨委書記的位置上調到城管局當局長的,剛當了兩個月,縣委劉書記就出事情了,以副局長趙長貴為首的大多數人就開始不聽我的話了。”


    “你和劉懷禮有關係?”方騰飛問道。


    “是的,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你們可能知道,一個縣城就這麽大,如果仔細算下來的話,好多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我當然也不例外。”劉大誌大方的承認道。


    “這就是你跟他們說軟話的原因?”陳明浩雖然理解了他,但還是覺得他沒有骨氣。


    “陳書記,我確實想把這件事情處理了,如果我硬來肯定不行,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我說了軟話,雖然失了麵子,但卻讓這對中年夫妻能夠繼續做生意,其實我也可以以他們不具備收費資格來勒令他們停止收費,隻要亮出這一招,趙長福等人立即就會老實,可剛才圍在現場的人不止縣城裏的散步的居民,還有許多是這附近做生意的攤主,如果他們知道城管局收費沒有證件,那後果就不堪設想,同時,我也擔心我說出來之後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提前銷毀收費的證據,等將來追查起來就麻煩。”


    劉大誌將自己剛才這麽做的原因說了出來,他相信陳明浩他們會理解的。


    陳明浩聽到劉大誌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沒有收費許可證嗎,會不會是把衛生費和工商的費用合並在一起,由他們去收了?”


    “我了解過,衛生費是有環衛大隊在收的,工商管理那一塊怎麽會委托他們收費呢,把這一塊的收費我專門查了局裏的資料是沒有的。”劉大誌迴答道。


    陳明浩聽到他確切的迴答,不由得重視了起來,看來下來之後,得派人去了解一下這個情況,如果是真的,那就該好好查一查這個收費的了,隻要沒有收費的許可證,他們收的這些錢肯定就不會上交到縣裏的財政,這些錢說不準就流進了個人的腰包。


    同時,他對劉大誌又有了新的看法,如果他說的這兩個原因屬實,那真還是一個人才,首先,他並不注重個人的得失,寧肯自己失了麵子,也要幫那對夫妻要迴東西,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其次,他沒有把問題擺出來讓當事人知道,更沒有讓交了幾年費用的攤主們知道,說明他知道事情的輕重,是一個有責任的人。


    想明白之後,陳明浩就對劉大誌說道:“你剛才說的情況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們很快就能了解清楚,在沒有弄明白之前,這件事情就不要對任何人說了。”


    “請陳書記放心,我一定不會吭氣的。”劉大誌點頭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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