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浩到縣委辦公大樓樓下,二十多輛車早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縣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看見陳明浩的車子來了,便指揮楊新軍的車子停在了這些車輛的第一位。


    陳明浩透過車窗看見這些常委或者副縣長們都在車下等著了,他本來想下去和他們打招唿的,但最終卻沒有下車。


    在這裏等著的其他副縣級幹部看見陳明浩的車子來了,本來都想上前和他打招唿的,結果等了半天沒有見陳明浩下車,他們便識趣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或者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張東方看到陳明浩沒有下車的意思,便推開車門下了車,和負責維持秩序的縣委辦公室人員說起了話。


    “老焦,金書記什麽時候到?”


    “張主任,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負責按照常委們的順序來安排車輛,請陳縣長稍等,我想金書記很快就會下來的,他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焦姓工作人員很客氣的對張東方說道。


    “謝謝,辛苦了,老焦。”張東方說完又坐迴了車裏。


    陳明浩此時正坐在車裏閉目養神,看見張東方又坐了迴來,就對他說道:“耐心在車裏等吧,他這是在利用這個機會耍官威,要讓我們都知道,他是這個縣裏的老大,他不來我們不能走,隻希望他別太過分,如果耽誤了開工奠基的時間,我也不伺候他,小楊,再等十分鍾他的車子沒走,我們就先走。”


    陳明浩說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離定好的開工奠基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提前二十分鍾從這裏離開完全可以趕得上。


    張東方聽到陳明浩的話,心裏就開始祈禱了,祈禱金寶能在十分鍾以內從他辦公室下來,要不然的話,陳明浩和金寶之間就會徹底鬧僵,因為他知道陳明浩既然說了就會這麽做的,他一離開,後麵的常委和副縣長們大部分也會跟著走,這也預示著縣長和書記的矛盾公開化了,消息就會在縣裏傳開,這樣會影響到縣裏的大局。


    金寶這個時候正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上往下看,在他的身後站著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彭清順。


    “書記,我們該下去了。”


    “離定好的時間不是還有半個小時嗎?”


    “從這裏到現場至少要十五分鍾,到了之後還得花一些時間,所以現在下去比較合適,再說了,萬一陳明浩看見時間不夠用,自己先走了,怎麽辦?”


    “他會嗎?”


    “他會,您忘了歡迎您的宴會了嗎?”


    “那又怎樣?那一次我確實遲到了。”


    “這一次不一樣,他們都在下麵等著,如果他要提前走了,您想會有多少人會跟著他的步伐走,又有多少人會在下麵等您,如果人少了,丟麵子的可是您,再說了,定下的時間遲到也是不好的。”


    金寶聽到彭清順的話,沒有再吭氣了,不管是丟麵子,還是在眾人麵前遲到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反正現在下麵二十多輛車在那等著,自己的威風也耍了,存在感也有了,是時候該露麵了。


    “聽你的,咱們這就走。”


    金寶說完就從窗戶邊上離開,然後開門向外走去。


    陳明浩閉目養神幾分鍾,然後抬手看了看表,離他給楊新軍說的時間還有兩分鍾,就說道:“小楊,準備走吧,他應該是卡著點走的,到哪去了肯定要耽誤時間的。”


    “陳縣長,還有兩分鍾呢,說不準金書記馬上就下來了。”


    張東方說道,他一直在看向辦公樓方向,因為金寶的車子就停在辦公樓的大門口。


    陳明浩聽到張東方的話,沒有表示態度,楊新軍也沒有急著發動車子,也在注意著辦公樓方向,他也不想讓自家領導和縣委一把手對上,倒不是怕自家領導鬥不過,而是怕兩個主要領導關係不和,影響到縣裏的大局,他們鬥破了,可以一拍屁股走人,可自己這些平頭老百姓還要生活在這個縣城裏。


    “金書記出來了。”


    正當陳明浩準備再開口,喊楊新軍開車,一直在注意辦公樓方向的張東方,開口說道。


    陳明浩再次抬手看了看時間,就是自己給楊新軍說的最後時間。


    隨著金寶下樓,站在車子旁等著的縣級領導們都坐進了自己的車裏,等著車輛有序的開出去。


    因為是車隊出行,縣公安局交警大隊早已經在通往安廈新村的道路上維持了秩序,所以車子是一路暢通的開到了目的地。


    張軍利和林國棟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他們在早上一上班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檢查各項準備工作。


    在預定的時間快到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坐在了主席台旁邊的一個地方,工作人員從附近找了兩個馬紮,讓他們倆人坐下。


    因為是開工奠基儀式,雖然有主席台,但台上卻沒有擺放桌椅,主席台上隻擺著三個話筒架,上麵架著三個麥克風。


    “時間快到了,怎麽其他縣領導一個也沒來?”林國棟問張軍利。


    “我聽說都在縣委集合,好像是一起過來,耐心等等吧,我想兩位主要領導不會耽誤開工奠基儀式的時辰的。”張軍利說道。


    “陳縣長肯定不會,但金寶就不一定了,他這個人似乎喜歡讓別人等。”林國棟聯想到他剛來的時候歡迎宴會的情形,說道。


    “據我這半年的觀察,他確實喜歡裝,尤其是在重要場合,總要顯得他的重要性。”張軍利邊說還邊看了看手表,還差幾分鍾就要到預定的時間了。


    “來了,你看外邊的人群。”林國棟說著指了指來參加開工奠基儀式的觀眾。


    張軍利探頭看了一下,開會的人群都在往公路的那頭看去,應該是他們到了。


    “走吧,我們也到公路邊上去迎接一下,要不然的話,該說我們無禮了。”


    張軍利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林國棟跟在他的身後。


    剛來到路邊,一輛輛小車從遠處開了過來。


    “這應該是我們縣曆史上出動小車最多的一次吧。”


    林國棟看到這場,搖搖頭說道。


    “這次應該把陳縣長給憋屈壞了吧,他曆來反對鋪張,主張節約,沒想到這一次卻加入到了這樣的車隊裏麵。”


    張軍利看到陳明浩的車跟著金寶的車停了下來,和林國棟說道。


    “陳縣長也是顧全大局的人,一把手非要這樣,他也不能太對著幹了,要是邱書記還在這裏,肯定是一個中巴就拉了過來。”林國棟說道。


    兩人聊著天就到了車子跟前,金寶和陳明浩一前一後從兩個車上下來,後麵的車輛也陸續的停了下來。


    “金書記,歡迎。”張軍利走上前去迎接金寶,盡管他現在恨不得喝金寶的血,吃了他的肉,但場麵上的事情他還是要顧及的。


    金寶看到他們兩個迎了上來,胖胖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伸出手和張軍利伸出來的手輕握了一下,然後就收了迴來,隨後,又同樣和林國棟伸出來的手輕握了一下。


    張軍利和林國棟沒有在他身邊停留,他們緊接著來到陳明浩的車子跟前,笑著和陳明浩打招唿,但都沒有和陳明浩握手。


    “陳縣長,都準備好了。”張軍利說道。


    “行,我們先到奠基石那邊去看看。”


    陳明浩說著就往那麵跟過去,張軍利和林國棟以及身後的其他副職幹部也都跟在他身後一起向裏走去。


    金寶也是前唿後擁的來到了奠基石跟前,看了看已經放在坑中的奠基石,沒有表態,而是站在了主席台的一側,等其他要上台的縣領導到了之後一起往上走。


    陳明浩看了看奠基石,見坑窪這麽深,就問道:“這是直接埋下去了?”


    “是的,這個位置我們測算了一下,是第一棟樓房的牆體,就沒必要在挪開了。”林國棟迴答道。


    “那就行,要不然隻能做做樣子了。”陳明浩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也走向主席台的一側。


    金寶看見陳明浩來了,身後跟著一眾常委,便所以先走上了不高的主席台,後麵的人也都一起跟著走了上去,按照各自的排位站在了主席台。


    今天的會議是由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安居工程建設指揮部常務副總指揮張軍利主持,在征求了金寶和陳明浩的意見之後,他拿起架在話筒架上的話筒,就準備宣布奠基儀式的開始。


    “陳縣長,你事先也不請示一下,讓一個有違紀嫌疑的人當這麽重要儀式的主持人合適嗎?”


    金寶事先並不知道讓張軍利做主持人,因為這件事情是縣政府主導,他很少過問,但看到張軍利來向自己和陳明浩請示,他就知道是他來主持,等張軍利離開之後,對站在身邊的陳明浩說道。


    “市委或者市紀委有通知不讓他參加任何活動嗎?”陳明浩麵不改色的問道。


    “難道市紀委在調查他,你不知道?”金寶強調道。


    “市紀委是找我了解過他,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你說是嗎?”陳明浩再次反問道。


    “強詞奪理。”金寶丟下四個字,再也沒有理睬陳明浩了。


    站在他們兩人身邊的蔣慶德和紀委書記劉昭把兩人的話都聽的清清楚楚,原來陳明浩並沒有向金寶請示過今天的安排呀。


    台下的許多人看見張軍利出現在主席台,並且還拿著話筒當起了主持人,都在交頭接耳。


    “張縣長不是在接受調查嗎,怎麽還能主持這麽重要的儀式?”


    “誰知道呢?說不準別人沒有事,隻是有些人故意在敗壞他的名聲吧。”


    “肯定是這樣的,要不然的話,這麽重要的活動,肯定是不會讓他來主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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