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傑說小付被抓了,於靜瞪大眼睛問道:


    “誰,小付,哪個小付?”


    “還有哪個小付,當然是付金海。”楊傑歎息的說道。


    “就是城關鎮的小付?”於靜隻知道他是城關鎮的小付,不知道付金海的全名。


    “對,城關鎮的小付,他的大名就叫付金海。”楊傑很明確的對於靜說道。


    “啊,這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抓他呀?”於靜不解的問道。


    “好人?他違紀了,收了別人的錢,又和別人一起分錢,這樣的人能不抓嗎?”楊傑對於靜說道。


    “那他會不會把我們也交代出去?”於靜小心的問道。


    “我們有什麽能值得他交代的?即使交代了也無所謂,逢年過節送些煙酒,茶葉之類的,都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他不僅給我們送了,估計縣裏的領導他都送了吧?”楊傑無所謂的說道。


    於靜聽了楊傑的話,仍然小心的問道:“那要是收了他的錢呢?”


    “收了錢當然違紀了,但是也得看多少,幾百塊錢構不成違紀的,你怎麽這麽問?難道你收他的錢了?”楊傑後知後覺的問道,且口氣是很嚴厲的。


    於靜聽到楊傑的話,看見他盯著自己的神態,就像小學生犯了錯誤站在那裏,老師讓交代問題似的,迴答也不是,不迴答也不是。


    楊傑看著於靜的表情,心裏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她肯定是收了付金海的錢。


    他之所以這麽肯定的想,是因為對自己的老婆太了解,一個普通的工人,沒見過什麽大的陣仗,聽自己這麽一說,肯定是心虛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抱有幻想的,他覺得自己沒有給付金海辦什麽事情,即使要送,對方也不會送的很多,就是在兒子上學的時候,或者母親過壽的時候,送的禮金而已,這個禮金應該不會超過一兩千塊錢。


    然而,他的幻想很快就被於靜給打破了。


    於靜在楊傑問話之後,掙紮了一下,小聲的對楊傑說道:“收了。”


    楊傑聽見於靜承認,心裏再次咯噔一下,急切的問道:“收了,收了多少?”


    於靜看見楊傑這麽急切,也不再猶豫,說道:“每年過中秋節和春節他都要來給家裏送禮,每次5000塊錢,咱媽過生日,兒子上學他都給了錢的。”


    楊傑再次急切的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送的?共送了多少?”


    “從我們搬到這裏來,他每年都送,再加上媽過生日,兒子出去上學,總共加起來有八萬。”於靜搓著雙手,不安的看著楊傑說道。


    楊傑聽見於靜說的數字,心情一下沉到了穀底,他知道自己完了,這個數字一旦被上級知道了,別說到其他縣去當書記了,自己這個縣長也當到了頭,組織給紀律處分是小事,弄不好的話可能還有牢獄之災。


    “這麽幾年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楊傑厲聲的問道。


    “開始的時候他是放在煙酒裏麵送過來的,我發現之後還給他,他說什麽也不要,還說每個縣領導都有的,還請我不要告訴你,說這件事情你知道了會批評他,那樣的話會影響別的副縣長的,後來時間長了,我發現你也沒問我,並且你對小付的態度也好,以後他再送禮就沒有拒絕了。”於靜邊說邊流眼淚。


    “還收過別人的錢嗎?”楊傑擔心的問道。


    “沒有,就隻有他的。”於靜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這些錢呢?”楊傑看著流眼淚的妻子,無力的問道。


    “我都存起來,和家裏的錢一起存的。”於靜迴答道。


    “把存折找出來,我一會看看。”楊傑對於靜說道。


    說完之後,楊傑就迴到了書房裏,一根一根的抽起了煙。


    於靜很聽話的從家裏把存折找了出來,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想起楊傑剛才進書房時落寞了的神情,她知道給楊傑惹禍了。


    等了很長時間,見楊傑在書房裏不出來,有些擔心起自己丈夫,便來到了書房裏。


    門是虛掩著的,裏麵燈也沒有開,隻有煙頭在一閃一滅,那是楊傑抽煙,於靜推開房門之後一股嗆鼻的煙味撲麵而來,她把燈打開之後,便看見整個房間裏煙霧繚繞的。


    “老楊,這是咱們家所有的錢,包括付金海送的錢,全部在這裏了,我知道我錯了,我明天就把錢取出去退還給他家,這樣是不是就沒事了?”於靜天真的問道,同時把存折遞給了楊傑。


    楊傑看見自己的愛人把事情想這麽簡單,就知道她對黨紀國法是不懂的,就苦笑著對她說道:“如果他送錢的時候你退還給他,肯定是不會有事情,可現在幾年過去了,還和家裏的錢存在了一起,你已經說不清楚這些錢哪些是家裏的,哪些是付金海送的,就是現在你要退給付金海也沒地方退了,因為他在今天中已經失去了自由,說不準這個時候他已經交代出了給我們送了多少錢。我剛才也想了,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躲不開的,還不如我主動到組織去把問題說清楚,你把存折給我吧,我一會兒把它上交給組織。”


    “老楊,這麽嚴重嗎?他不是說還給別的縣領導了嗎,其他人呢?”於靜聽見楊傑要主動去說明問題,還要把存折上交,不情願的說道。


    “你以為他真的跟很多縣領導都送了嗎?他那不過是糊弄你的,為了讓你心安理得的收錢。”楊傑恨恨的說道。


    “可存折裏的錢並不都是他送的,還有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你都上交了,家裏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於靜不情願的說道。


    楊傑看了一眼於靜,伸手拿過放在書桌上的存折,打開看了一下,存折上麵金額隻有11萬多,也就是說除去付金海送的,家裏實際還有三萬多塊錢。


    “你放心吧,組織上會去落實的,付金海也會交代的,組織上不會把我們自己的錢扣下來的。”楊傑對於靜安慰道。


    “那交上去就沒事了吧?”


    楊傑看著於靜那無知的表情,知道她對政治上的事情一點不懂,也懶得和他解釋,再加上也不想讓她有這麽大的負擔,就糊弄著說道:“誰知道呢,應該不會有事。”


    “隻要沒事就好,我以後再不亂收禮了。”於靜聽到楊傑的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去吃飯吧,我給邱書記打個電話,匯報一下。”楊傑看見於靜的表情,就知道她放下了心。


    “好,我去再把飯菜熱一下,你一會也出來吃一點。”於靜聽說把錢退了就沒事,緊張的心情就鬆弛了下來,說著就出去熱飯去了。


    楊傑在她出門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給邱耀明打了過去,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得爭取主動,如果紀委辦案的人員先找到了邱耀明,或者先向市紀委匯報了,那他徹底的主動不起來了,自己連辯護的機會都沒有了。


    邱耀明這個時候正和明健他們喝著酒,說著話。


    “明總,你放心吧,在台源縣投資建賓館,建飯店,建休閑購物廣場是對我們台源縣黨委政府的信任,造福於我們台源縣人民的,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我看這個飯店不錯,以後靠近這邊的單位的招待完全可以放在你們這裏。”


    邱耀明邊喝邊跟明健交談著,交談的過程中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請自己吃飯,於是,就對明健說道。


    明健要的就是邱耀明的這句話,如果能拿上政府定點餐館的名額,餐館的生意就不用愁。


    “那就謝謝邱書記了,我們倆再喝一杯。”明健說著又給邱耀明倒了一杯酒,兩人端起來準備碰杯,沒有邀請陳明浩的意思。


    剛把酒杯端起來碰了,邱耀明放在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連忙把酒杯放下,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看見是楊傑的手機號,就接了起來。


    “邱書記,你今天在縣裏嗎?”楊傑在邱耀明接起電話之後,急切的問道。


    邱耀明聽見楊傑說話的聲音有些急切,以為縣裏出了什麽急事,迴答說道:“我在縣裏,這個時候在外麵吃飯呢,有什麽急事嗎?”


    “是有急事,有關於我自己的,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到你辦公室或者宿舍找你談一個事情。”楊傑在電話中說道。


    邱耀明聽到楊傑說話中帶有顫音,且嗓子還有些沙啞,便預感到了對方有不好的事情要找自己,看了看明健在座的其他人,對著電話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到辦公室吧,我現在就迴去。”


    邱耀明掛了電話之後,看著明健他們,歉意的說道:“明總,秦司長,小秦,剛才接到楊縣長的電話,說是有急事要和我談,今天隻能說對不起了,等方便的時候我做東,咱們再聚。”


    邱耀明說完之後就站起了身,明健和秦長豔他們是看見邱耀明接電話的,知道他不會作假,也沒有再挽留他,也站起身來相送。


    邱耀明當然不會讓他們把自己送到門口,而是讓陳明浩送自己。


    “明總,就讓小陳送我吧,剛好我有幾句話要對他說。”


    陳明浩將邱耀明送到門口的時候,邱耀明對他說道:“你今天晚上盡量不要迴市裏,也不要再喝酒了,估計一會還會找你。”


    陳明浩當然點頭稱是,看見邱耀明坐上車子才迴到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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