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之後,李永傑跟著石清泉就到了徐建強的辦公室。


    “陳縣長,你找我?”李永傑來到辦公室,站在陳明浩麵前問道。


    “是有事情找你,你先坐下。”陳明浩對李永傑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說道。


    石清泉猜到了陳明浩找李永傑什麽事情,準備轉身離開,就聽到了陳明浩的聲音,“小石,把門關上,你在門口站著,我和李所長要說你早上說的事情,不要讓別人來打擾我們。”


    石清泉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自己在不遠處站著。


    李永傑看到陳明浩這麽的動作,聽到他對石清泉說的話,便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還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於是就端坐在陳明浩的對麵,等他說話。


    陳明浩在石清泉關上門之後,看見端坐在自己對麵的李永傑,問道:“李所長,你認為周邊這幾個廠子關了這幾天,刺鼻的味道減少了嗎?”


    李永傑不知道陳明浩問自己的意思,但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並沒有多少好轉。”


    “那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和猜測?”陳明浩繼續問道。


    “這個我倒沒有去想,單純的認為治理汙染可能有一個過程,同時,看到新台河的臭水在逐步變少,以為見到了效果。”李永傑講了自己的感受。


    陳明浩聽到他的話,也是有這種感覺,要不是因為石清泉他弟弟告訴說化工廠在偷偷的生產,他也以為自己這幾天的工作見到了成效。


    其實是真見到了效果的,因為上遊的幾家造紙廠,鍍鋅廠,紙箱廠等幾家往河裏排放汙水的企業都已經在停產整頓了,也沒有往河裏在排放汙水,所以河裏的臭水確實少了,正因為這種現象,讓大家以為治理見到了效,自動忽略了刺鼻的味道。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總覺得河裏的汙水少了,治理工作見到了成效,但是今天有人的舉報,讓我明白了為什麽空氣裏刺鼻的味道一直存在,應該是有人在偷偷摸摸的生產,使刺鼻的氣味沒有真正散去,如果是那樣的,偷偷生產的汙水又到哪裏去了?我昨天路過化工廠的時候,還專門在他們圍牆外邊的水溝裏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新排放的印記。”陳明浩對李永傑分析道。


    “陳縣長,你是在懷疑化工廠?”李永傑聽到陳明浩專門提到化工廠,就有了自己的判斷,問道。


    “應該是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都堅信化工廠在停產整頓,可早上接到群眾舉報,他們在晚上偷偷摸摸的生產,讓我就有了懷疑,把你單獨叫過來,就是想讓你安排信得過的同誌在晚上的時候弄清楚他們是否在生產,以便我們日後好有針對性的開展工作,不知道李所長能否接下這個任務?”陳明浩看著李永傑說道。


    李永傑聽到陳明浩的話,身為工作組的一員,心中也是很氣憤,自然是要接下了這個任務,因此,對陳明浩說道:


    “陳縣長,請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帶著人一起到化工廠去蹲守,爭取拿到證據。”


    陳明浩看到他接下這個任務,感到很欣慰,對李永傑說道:“帶的人一定要可靠,你們隻是確認他們是否在生產,其他事情等天亮再說。”


    “謝謝陳縣長關心,我會小心的。”李永傑感激的說道。


    “李所長,今天安排你的這個工作希望不要讓其他的同誌知道,更不能讓兩位記者知道,等一切有了結果再說。”在李永傑準備離開的時候,陳明浩再次對他交代道。


    下午上班之後,陳明浩就領著已經從外麵辦事迴來的張東方和石清泉再次來到朱王莊村,他不認為化工廠偷偷生產,這個村的村民會不知道,可為什麽沒有人來向自己反映呢,尤其村裏兩位村幹部,難道自己是被他們的表象騙了嗎?


    下午的朱王莊村是比較安靜的,在村委會門前的場壩上,送水車依然停在那裏,司機和送水員都坐在車上打瞌睡,車子跟前沒有任何人來接水。


    陳明浩他們來到跟前,看見這種景象,心裏還是比較滿意的,看來張軍利的安排是不錯的。


    也許是感應到陳明浩他們的到來,在車上的兩個人都坐直了身子,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往外看,看見是陳明浩幾個人,都從車上跳了下來和陳明和他們打招唿,他們在這個村莊已經見過陳明浩三次,因此,對這個年輕的副縣長是認識的。


    “陳縣長好。”


    “你們中午吃飯了嗎?”陳明浩問道。


    “吃了,還吃的好,村委會的幾個領導輪流給我們送飯,都是好吃的。”送水員對陳明浩他們說道。


    “好啊,這是村民們對你們工作的肯定,要好好為他們服務。”


    陳明浩說著,就往村委會裏走去,迎麵碰上朱勝利和王華勇,他們是聽見外麵說話的聲音從屋子裏出來的。


    “陳縣長,今天怎麽來了?”村支書朱勝利看見是陳明浩,問道。


    “今天怎麽這麽安靜?”陳明浩沒有迴答他們的話,問道。


    “我們也覺得安靜,可能是醫務人員撤走了吧,前幾天村民們該到這裏來問的也問了,所以,今天比較安靜。”朱勝利解釋道。


    進到村委會坐下之後,陳明浩問坐在村委會的兩個人。


    “朱書記,王村長,你們覺得我們關閉這幾個汙染廠子幾天以來有什麽變化嗎?”


    “變化?我沒覺得有什麽變化。”村長王華勇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呢?”陳明浩好奇的問道。


    “你看大家都還戴著口罩的。”王華勇說的還指了指屋裏的幾個人。


    “可新台河的臭水少了不少啊。”不知情的張東方說道,他可不想讓村民們貶低陳明浩的功勞。


    “自從縣裏開展治汙行動以來,我和朱書記兩人一直在村裏沒有出去,不知道新台河的水怎麽樣,但每天早上起來的空氣還是那麽刺鼻。”王華勇沒有管張東方怎麽說,隻講了自己的感受。


    “朱書記也有這種感覺嗎?”陳明浩問朱勝利。


    “今天上午我還在和華勇說呢,這幾個廠子都關停了好幾天,按道理,這刺鼻的味道早已經該沒有了,為什麽摘下口罩這味道還是這麽難聞呢?”朱勝利也表達了和王華勇同樣的觀點。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根本就沒有停止生產。”陳明浩在他們兩人說完之後,語出驚人的說道。


    “怎麽會呢,難道他們在偷偷生產?”


    屋裏的人除了石清泉,聽到陳明浩的話,都認為這不可能,這不明顯跟政府在作對嗎,他們怎麽敢呢?


    “朱書記,王村長,這幾天你們就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陳明浩看著他們驚訝的樣子,排除了他們知情不報的猜想,問道。


    “異常?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一切和過去一樣。”朱勝利說道。


    “化工廠生產的時候,你們能感覺到他們在生產嗎?”陳明浩問道。


    “除了刺鼻的味道,感覺不到其他的,因為離我們村莊還有一公裏多,他們生產的時候我們這裏是感覺不到他們有聲音的。”朱勝利解釋道。


    陳明浩聽了有些不太相信,這麽大個化工廠,難道沒有噪音嗎?


    王華勇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不相信,也出來說道:“陳縣長,真的是沒有聲音,即使是半夜往化工廠方向看,也隻能看到有微弱的燈光,根本聽不到聲音的。”


    陳明浩聽見他們倆的解釋,就沒有再深入問下去了,反正自己的工作已經交代下去,相信明後天李永傑會告訴自己答案的,於是問起了別的問題。


    “自從送水之後,村裏的村民有迴流的嗎?”


    “有,都是老人身體查出有病的家庭的孩子迴來了,就像你親自關心的王華貴,他的兩個兒子在我們聯係上他們之後,也都迴來了,其他的家庭也都一樣,至於以後,不好說,聽他們迴來的人說,在外麵打工的收入可不少嘞。”


    陳明浩聽了朱勝利的話有些失望,他原以為縣裏采取了這麽些措施之後,在外麵討生活的人會迴到家鄉,沒想到隻是這幾個人迴來了。


    了解完這些情況之後,陳明浩就沒有在這個村莊裏多待,就告辭迴到了縣裏,他要趁今天有時間,要理一理自己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他有個預感,在明天以後,自己可能又會忙的很多,恐怕又沒時間靜下來考慮問題了。


    坐在剛被石清泉打掃過的辦公室裏,陳明浩拿起紙和筆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幾筆之後,一張信簽紙便被他撕了下來揉成一團,扔在了紙簍裏。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目前這部分得癌症村民的費用自己已經想辦法解決了,可他知道,在之後的日子裏,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有村民得這些病的,那麽他們該怎麽辦?邱耀明不可能在這裏幹的很久,楊傑也不可能在這裏幹的很久,自己呢?雖然比他們倆年輕不少,可能在這裏待的時間要長,但也不可能在這裏一輩子,那樣的話,後來者會來操心這些村民們的身體嗎?即使他們能來操心,可願意出麵為他們解決治療的費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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