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本市再次發生一起殘暴兇殺滅門案,成氏一家五口無一幸存,其中包括兩名尚在繈褓中的幼兒……”


    我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電視裏的新聞,眼神已經沒有絲毫的波動。


    “怎麽樣?滿意我的傑作嗎?”


    我連看都懶得看夏午長一眼。我在這裏已經兩個月了,我親眼看到了夏午長承載恨的魂魄在這兩個月的瘋狂複仇。這兩個月夏午長幾乎的每隔半個月就除掉一個捉鬼師,他不僅殺捉鬼師,還連受害的捉鬼師的家人一起殺掉,手段殘忍。


    剛剛播報的成氏一家,便是他昨天出去的成果。


    “說實話,我現在很佩服你的小情人,這兩個月了,他躲得可真嚴實,我怎麽也沒找到他的下落。話說迴來,你在我這裏兩個月了,你身上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他為什麽還不來救你?我給了那麽多線索出去,他如果真有心救你的話,現在早就該來了!”


    我看著他,忍不住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你自己了?我都沒急,你急什麽?你就這麽怕,怕我和牛北關係一直那麽好嗎,這麽迫不及待地來離間?實話告訴你吧,牛北不是我的什麽小情人,他和我,關係看起來不錯,不過你如果仔細調查的話,就會發現,我和他直接,可是隻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我沒利用價值了,他自然就會拋棄我,怎麽可能還會來救我?”


    夏午長的神情一滯,隨即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看樣子你很恨他啊……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答應我,和我聯手,看著我除掉那些討厭的人渣呢?”


    我低下頭,掩蓋住了我眼中閃過的厲芒,不鹹不淡地說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你?我也是捉鬼師,和你,天生是敵人。我技不如人,被你囚禁在這裏,幫不了他們,但是也絕對不會幫你。再說了,我幫你也沒什麽好處,你最後,還是會殺了我,我何必去擔負這個罵名?”


    “不想擔負罵名嗎?”夏午長的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我輪椅的扶手,低著頭若有所思。我閉上眼睛,懶得看他。


    兩個月前,我在這個屋子裏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七情承載,並不是單獨分開的七魄,而是一體,除了欲,其他六魄都是共處的,區別便是誰強誰出現,有點類似於那些精神病人的分裂人格,可是和那個有有著本質的區別。


    夏午長死的時候很憋屈,因此恨成了幾乎無可爭議的主宰,平時的時候也是恨的承載出現,隻有偶爾恨才會放出其他的魄出來透氣。


    這兩個月,夏午長沒有為難我,也沒有折磨我,就把我扔在輪椅上,每天按時送水送飯,便讓我自生自滅。但是這樣和折磨我也沒有什麽區別,因為無法移動,臀部已經生了褥瘡,每天都瘙癢難耐,還有一股惡臭。索性手被弄斷了,無法去撓,避免了加重感染的後果。


    沒有醫生來看病接骨,我四肢和下巴的骨頭都已經漸漸長在了一起,這樣下去,等徹底好的那一天,我的腿和手也得宣布殘廢,這一輩子,隻能做一個廢人。


    夏午長突然離開我的輪椅,出去了一趟,然後又走了迴來,拎著我便走。


    我大驚,極力地想掙紮,可是我怎麽能掙脫,便這樣無力地被他帶到了一個小巷子裏,隨意地扔在一個角落裏。


    “你在我那裏住也住了這麽久了,我找不到他,自然有人幫我找到他!你就祈禱,他們能找到你吧!如果運氣好,你還能討到一口飯吃!”


    我抬起頭來,眼中的恨意再也掩飾不住:“你想讓我乞討?讓我在所有認識我的人麵前丟盡顏麵?”


    夏午長冷笑著狠狠往我的胸口踢了一腳,隨後走進旁邊的牆裏,消失不見。我被他這力大勢沉的一腳踢得胸口發悶,嘴巴一張,一口鮮紅的血液便噴了出來。


    這個夏午長,臨走還得給我弄一個重傷,他這是不想我這麽快就找到熟人啊!


    心裏憤恨地想著,我忍住胸悶,用好得七七八八的手撐著一點一點地往前挪。此刻還是白天,我很快便爬到了街上,周圍路過的人紛紛掩鼻避開,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嫌惡。


    我低下頭,忍不住自嘲和難堪,也難怪他們如此反應,我身上兩個月沒有換洗,雖然被套上了一套簡單的裙子,可是加上褥瘡和當初受傷留下的血跡,裙子早就已經汙濁不堪,頭上甚至都已經長了虱子,和一個真正的乞丐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我缺少一個破碗。


    掙紮著靠著街頭的牆坐著,這裏不是太偏僻,時不時地有人扔下一張紙幣或者幾枚硬幣在我的旁邊,甚至還有一個孩子貼心地給我找了個紙盒,把周圍零散的錢放了進去。


    我隻能微弱地道謝,可是剛一抬頭,那孩子便被嚇跑了。我先是一呆,隨即連忙低下頭去,我的下巴曾經被夏午長捏碎,最近雖然能說話了,可是下巴已經歪得不知如何離譜,我這臉肯定超級嚇人。


    天色越來越晚,有人扔了一個豆沙包子給我,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把包子搶在手中,費力地掰開包子,沾著裏麵的豆沙,費勁地在身邊寫下了幾個字。


    僅僅隻是幾個字,我竟然中途停下來歇了好幾次。沒辦法,手畢竟還沒完全好,一用力,便鑽心地疼,隻能稍微緩一緩,才能繼續。


    寫完字,我便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


    剛剛閉上眼睛,身邊突然出現了“唿哧唿哧”的聲音,我睜開眼睛一看,一隻流浪狗正快速地舔著地上已經半幹了的豆沙,上麵的字已經無法辨認出來了。


    “該死的狗!”


    我氣得抓起手中的包子就要扔向那狗,可惜壓根無法用力,包子滾落在我的身邊,剛好是我的手遞不到的地方。那狗被我的舉動嚇到了,立刻警惕地俯身對著我齜牙嘶吼著,然後趁我愣神的功夫,突然一個跳躍,準確地叼起滾落在我身邊的包子,轉身一溜煙跑得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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