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我馬上過來。”


    戴星河接上電話後臉色就變得很嚴肅,隻是他的臉太胖,天生帶著一副笑臉,嚴肅起來反而覺得好有喜感。


    戴星河掛了電話,沉吟了幾秒對著我們說道:“屍檢有了發現,你們跟我去一趟,或許能發現什麽。”


    牛北當即站起身來,吩咐到:“青燈你跟著我去,靈珠你留在這裏。”


    烏靈珠卻拒絕了,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我也要去。”


    “可是你……”


    我知道牛北的用意,烏靈珠膽小,去了怕他害怕。隻是我沒想到烏靈珠一反常態,竟然主動要求一起去。我不相信烏靈珠不知道我們去的地方有什麽,按照他的性格,這個時候應該巴不得留在這裏才對。


    “青燈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你就別勸了。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膽小下去。”


    我被噎了一下,牛北卻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一起吧。不過先說好,出了這道門,你就不能反悔了。”


    烏靈珠深吸一口氣,堅毅地點了點頭,率先跨出了房門。戴星河聳聳肩,也跟著出去了。


    “牛北……”


    “走吧,那是他的選擇。”


    聞言我也隻能閉嘴,跟著出了門,往解剖室走去。


    在解剖室門口的時候,戴星河給我們拉了幾件一次性的手術服和幾個防毒麵具。拿著麵具的時候烏靈珠還很好奇,說怎麽弄得更進火場一樣。


    戴星河剛才戴麵具的時候弄了一身汗,這個時候有些氣喘地說道:“有的屍體腐爛了會有屍毒,帶上這個,能過濾。”


    換了手術服,帶上防毒麵具,我們幾個踏進了有些陰冷的解剖室。


    “咦?”


    牛北似乎發現了什麽,往左邊的牆角看了一眼,站著不動。


    “怎麽了?”


    戴星河看著牛北停了下來,連忙關心地問道。牛北搖了搖頭,徑直往中間的解剖台走去。


    我看了看那個角落,一抹紅色一閃而逝,消失在牆角。我不動聲色地跟上,順便看了一眼身邊的烏靈珠。


    烏靈珠的臉被完全隱沒在麵具之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聽著他有些紊亂的唿吸,我知道他非常的緊張。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地鼓勵了一下,便快步走了上去。


    “老戴,你怎麽把外人帶來了?這個不符合規定啊!”


    站在手術台前的有三個人,全都穿著白大褂,帶著防毒麵具。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矮小的人看口問道。這一開口我也驚呆了,竟然是一個清脆的女聲。可是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沒胸沒屁股,完全看不出來。


    戴星河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伸手抹了抹在露在麵具之外的皮膚,隨意地說道:“沒事,你盡管說你的。”


    那個女法醫點了點頭,也不說多餘地話,直接拿出一把止血鉗走到解剖台前,向戴星河講解著:“你看,死者脖子上有兩個貫穿傷,傷口被白布穿過,吊在樹枝上,造成了局部的勒痕。而死者背後,也有一條巨大的縫合傷口。對方的縫合技術非常糟糕,完全就是拿著普通的大號縫衣針胡亂縫合的,有的地方甚至都沒有縫合上。這個不算什麽。我們剪開縫合之後發現了這些東西。”


    女法醫幹淨利落地解說道,然後示意旁邊的助手把一個托盤拿了過來,那上麵血淋淋地一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這個是什麽?”


    女法醫幹咳了一聲,說道:“你別急,這個是背麵,我給你們看看它的前麵。”


    助手在女法醫的示意下用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把那東西翻了過來,一時間,一張血淋淋的麵孔出現了眾人眼中。


    “陰胎!”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女法醫抬頭看著我疑惑地問道:“什麽陰胎?”


    我暗暗地在心裏扇了自己一個嘴巴,不由自主地看向牛北,向他求助。沒想到牛北的注意力壓根就不在我的身上,依然直勾勾地看著托盤裏的那東西。


    戴星河看了看我為難的臉,機智地替我解圍:“不用管她,你繼續說。”


    女法醫點了點頭,說道:“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是一個剛發育了不到三個月的胎兒,頭大有尾,眼大如豆,四肢還沒長出來。可是奇怪的事,我們打開死者的傷口後發現,這個胎兒是獨立存在的,沒有子宮,沒有羊水,也沒有胎盤。就好像是什麽人特意從其他地方把這個胎兒放進死者的肚子裏然後又縫合起來的。”


    “把這個胎兒送去化驗dna。”


    “樣本已經送去了。今天任務比較多,大概明天下午就有結果了。”


    女法醫頓了頓,然後繼續說著,可是她的聲音已經不由得沉重起來:“其實上麵說的這些都不算什麽,真正讓我吃驚的是,死者的傷口周圍都是不規則的,這是活體反應,而且死者舌骨骨折,屬於機械係窒息死亡。換句話說,死者是被人活生生剖開後背放入胎兒,然後被人活生生地被脖子上捅了兩刀,穿上白布,活活吊死的。”


    烏靈珠踉蹌了一下,我連忙扶住他,心裏也是掀起了波瀾。沒想到……


    牛北的身體也晃了兩晃,隨即便快速穩定下來,不顧女法醫的近乎,戴著手套就往佩佩被打開的後背裏看,似乎在找什麽。


    “喂,你在幹什麽?別亂碰死者是遺體,你會破壞很多重要的證據的!”


    戴星河連忙拉住發飆想要上前去阻止的女法醫,也阻止了另外兩個助手:“讓他看看吧,或許他會發現什麽。”


    “可是……”


    “如果上麵追究下來,就說是我讓他去的就行。”


    我感激地看了戴星河一眼,我發現這個胖子是越來越可愛了。


    女法醫還想說什麽,牛北已經拿著一顆圓圓的東西起身,跑到旁邊的洗手台前衝洗起來。不一會兒,牛北手上的珠子便露出了本來的麵目,瑩白如玉,中間有著一顆圓溜溜的黑色凸起,遠遠一看,如同一隻眼珠子。


    “這是……”


    “未成熟的陽眼。”


    “陽眼?”


    戴星河和女法醫麵麵相覷,我卻瞬間反應了過來:“還有一個死者!”


    “什麽?”


    除了牛北,其他人都一副驚訝的模樣。


    “你開玩笑的吧?就憑這個,你怎麽知道還有一個死者?”


    女法醫一看就是典型的無神論者,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牛北已經接過了話頭:“她說得沒錯,還有一個死者。陰孤陽獨,這是非常忌諱的,有陰的地方一定有陽。陰陽相對,當時佩佩的屍體麵西背冬,在她的背後,一定還有一具同樣的屍體,隻是那具屍體的麵東背西,與佩佩的屍體背靠背。”


    “你在胡說什麽?”


    女法醫這個時候肯定以為牛北是哪裏來的神棍了,我已經聽出她的聲音裏有著憤怒了。果然,下一秒她就直接衝著戴星河發脾氣:“老戴,你好歹也是一名警察,你沒有申請帶著別人進來就罷了,竟然帶的是一個神棍!你……”


    戴星河卻打斷她的話,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安排一隊人,去武青路,在剛才找到屍體的地方,往東麵搜索,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屍體。”


    “你!”


    女法醫氣得說不出話來,轉身看著我們,直接推著我和牛北往外走:“你們都出去!出去!”


    烏靈珠不用女法醫推,率先走了出去。我和戴星河不情不願地被女法醫給推出門,轉身無奈地看著房間中央的解剖台。隻有牛北,完全沒有理會女法醫,轉身看著剛才看的那個角落,微微點了點頭,自己出來了。


    我想看一看牛北看的那個角落,可是女法醫異常氣憤地把門“砰”地一聲給關上了,我什麽也沒看到。


    戴星河費勁地摘下防毒麵具,無奈地搖了搖肥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號碼,露出一個無奈地苦笑,衝我們搖了搖頭,背過身去接電話了。


    牛北的防毒麵具已經摘了下來,麵無表情看著關閉的解剖室,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抹紅色,忍不住開口問道。牛北還沒有說什麽,烏靈珠已經摘下了防毒麵具,虛弱地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們說的那個佩佩,就在解剖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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