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窩在房內看電腦雜誌的池璞在聽到樓下開門聲時,倏地從床上跳起,跑到樓下。


    “哇,大姊,你買了什麽東西?這麽多!”一下樓就見池瑾累癱在沙發上,身旁則堆了數袋脹鼓鼓的百貨公司紙袋,池璞忍不住驚訝的叫著,因為她大姊從來就不是會大采購的人。


    “這袋送你。”池瑾微微一笑,從成堆的紙袋中找了一袋遞給她。


    “送我,是什麽?”池璞好奇的接過來看。


    “一套衣服,我逛百貨公司的時候看到的,我覺得一定很適合你就買下來。”


    池瑾看著她將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喜歡嗎?”


    “不錯,可這麽隆重我可能沒什麽機會穿,你……”池噗沒有機會將“你還是自己留著穿”的話說完即被打斷。


    “今天晚上就可以穿了呀!”


    她愕然的望著大姊,“今天晚上?”


    mars,不是有邀請你嗎?”


    “mars?”


    “別告訴我,你忘記這件事了。”


    是,沒錯,她本來已經忘記,但是托大姊的福又讓她記起這件事。今天是他大哥的生日在他家有辦party嘛,而他為了追求大姊、討好她,也就順便邀請了她這個未來的小姨子一起去玩,多麽用心良苦呀!


    “你真把它給忘了?”池瑾覺得不可恩議,“還好我買了這套洋裝給你,要不然現在再來煩穿著問題,可能會來不及呢。”


    “大姊,我根本沒打算要去。”輕撇了一下唇,池璞看了她一眼後放下手中的洋裝說著。


    “你沒打算要去?可是mars告訴我……”


    “不管他說什麽,我已經跟他說過我下去了,況且我晚上也有別的事。”她在大姊開口遊說之前搶先道。


    “你晚上有事?事先就約好?”


    麵無表情的點頭。


    “那真可惜,我本來還想介紹你們倆認識,看來隻有等下次機會了。”池璞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語。


    聽到她的話,池璞頓時有種想要歇斯底裏狂笑一番的衝動。介紹他們倆認識?


    大姊也太愛開玩笑了,她也不想想當初是經由誰,她和麥峪衡才有機會相識,而今她竟還反過來說要介紹他們倆認識?這實在太可笑了!


    “哈哈……”一個忍不住,池璞當真笑出聲,隻是其中的苦澀恐怕沒人能懂。


    “你在笑什麽,小璞”池璞被她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


    “大姊,你真的很喜歡他對不對?”斂起笑聲,池璞一本正經的望著她。


    池瑾瞼上頓時浮現一抹羞赧之色,讓看著她的池璞突地打了個冷顫。


    “你真的很喜歡他。”她替大姊迴答了她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小璞,你今晚真的不能陪我一起去嗎?”池瑾有些無所適從的望著她,“你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我擔心……我真的很緊張……”


    “別緊張,大姊,沒有人會不喜歡你,況且若像你這麽優秀的人兒都被嫌的話,那像我這種渾身上下無一處優點的人,豈不被嫌到太平洋去了?你別想那麽多。”她以輕快的口吻安慰大姊,卻不知反倒泄露了她極欲隱藏的苦澀。


    “小璞,對不起。”一陣驚愕,池瑾急忙道歉著,她實在不該在小璞麵前講這些事。


    “你在說什麽,大姊?”池璞免強的笑著,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大姊這聲對不起所包括的歉意,為什麽平平是同一對父母所生,她的長相卻不及大姊的十分之一呢?


    “小璞”


    “好啦,你趕快上樓去準備吧,要不然時間來不及可別說是我害的,我也要迴房準備了。”她迅速的打斷池瑾的話轉身就走,以最快的速度把即將失控,變得陌生的自己緊鎖在房內。


    怎麽會這樣?她竟然會有想哭的衝動。


    想哭?為啥?為了失去從不曾屬於自己的那段感情嗎?可是既然從不曾屬於自己,為何又會有失去的哀痛?看來她是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強說不在意,因為她早在不知不覺間將心遺落在他身上,所以在他要離去時才會感覺到心被拉扯的疼痛。


    領悟來得太晚,後海已莫及,現在的她唯一能做的隻剩下淡忘,淡忘他們曾經有過的一切、淡忘心痛,還有淡忘他。


    或許說的比做的容易,但是不管有多難她一定要做到這些,否則受傷的人絕對是大姊,她必須謹記這一點。


    ————————————————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這是眾人皆知的常識,但大多數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走進這麽一個死胡同裏。池璞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不會與一般人犯一樣的錯誤,但是她終究還是犯了“自以為是”的大錯,愛上了一個自以為不會愛,更不可能會愛上的人,可笑的是,那個人將來還可能成為她姊夫。


    姊夫,如果這早已是個更改不了的事實,那麽她逃避拒絕與他們一同去參加宴會的舉動是不是太過於不打自招,承認她果真是在意他?別人她或許不能保證、但是以麥峪衡這個自大狂來說,他一定會這麽想。


    池璞苦澀的一笑,也許老天為憐惜她的憂傷,在她後悔莫及之際,借由大哥之手將她帶向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宴會,讓她擁有挽救的機會。


    誰會想到大哥與大姊所要參加的party竟是同一個呢?


    音樂聲飄揚在空中,整個庭院都彌漫在歡樂的氣氛中,跟著池璿踏入會場的池璞一眼就看見場中最突出的一對情侶。


    身著白色燕尾服,袖口末端卻帥氣十足的折至肘部露出男性臂膀的他,看起來遠比他實際年齡成熟。沒有身為麥峪衡時的偽裝,也沒有mars的誇張、真實的他有著說不出的迷人豐采,吸引著在場絕大多數的女性目光,然而他帶笑的雙眸卻始終凝聚在他胸前氣質侵雅、卓然出眾的池瑾。


    她身著一襲淺藍色的絲質禮服,除了三條係住她纖腰的藍色緞帶外,它簡單大方的設計誠實的勾勒出她姣美的身段,著實令人著迷。這也難怪他的視線始終鎖在她臉上,連一刻都舍不得放了。


    一抹苦澀的微笑不由自主的在嘴邊溢出來,池璞將視線拉迴,不再望向那對令她感到心痛的璧人。


    舞池中的麥峪衡在她拉迴視線的那一瞬間將視線投向她,也之所以他能將她唇邊的苦澀一絲不漏的納入眼中。她果真是在意他的不是嗎?


    迫不及待的將池瑾擁人懷,他微笑的對與他跳舞的池瑾說:“大姊,小璞來了。”


    “真的?在哪?她怎麽來……”她訝然的抬頭,在望及與池璞站在一起的池璿時忍不住驚唿,“咦,大哥怎麽也來了?”


    “是我請他把小璞騙來的,要不,你想她怎麽會在這裏?”他再度忍不住的露出微笑。


    騙?地換訝然的揚起柔眉,對於他這個激烈的用詞感到不可思議與好奇,他竟然用上“騙”這個字,難道小璞說有事不肯和她一起來隻是個借口,不想來才是事實,否則他幹麽要說是將小璞“騙”來?


    “mars,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和小璞吵架了?”她皺著眉,懷疑他欺負了小田。


    “沒有,隻不過她以為我們倆正在交往而已。”麥峪衡撇唇說。


    “什麽?!”池瑾吃驚地停下舞步,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他,“你是說小璞她……她……所以她才會……”她已經驚愕到不知所雲了。


    微微一笑,麥峪衡乘機將她帶離舞動的人群,筆直地走向他們的最愛她男朋友,也就是他大哥麥峪銜,以及他女朋友池瑾。


    他等不及要看她知道一切實情之後的反應了。她一定沒想到和她大姊交住的人是他大哥,而不是他吧?白吃醋了!


    “生日快樂,老大,這是小弟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在突然僵直的池璞身旁停下腳步,他用渾厚的聲音揶揄的將借來的舞伴推送人麥峪銜懷中。


    “大哥、小璞。”麵對最親的手足,池瑾有些不好意思的先望了一眼池璿,再看向池璞。然而當她看到小妹臉上明顯僵硬的表情時,即欲言又止的不知該如何解釋這誤會,她求助的望向麥峪銜,希望他能主動開口說些什麽,例如替她介紹他大哥麥峪銜才是她男朋友等。


    “嗨,你來了呀。”麥峪衡沒有著她解釋,也沒有替他們介紹,卻親見的用一隻手圍住池璞的腰身,不顧她臉上驚嚇的神情,徑自迅速地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你!”


    瞪著他如朝陽般的笑臉和眼中盈盈的笑意,池璞的腦袋突然停是有把鐵槌在敲打似的,警鈴在她心中作響,她將眼前笑盈盈的麥峪衡,以及一絲若有所思的大哥和擁著大姊那名男子恍然大悟的表情都納人眼中後,真相就像拚圖般慢慢地顯現出來。


    該死的,她被戲耍了!


    怒氣猶如火山爆發般驚人,池璞再也管不著自己身處何處,或著身旁有多少人在看,她以一個淩曆而且毫不留情的手肘猛撞他腰側,再泄恨似用她厚及五公分的鞋跟使盡全力的朝他腳尖一踩,才揚起怒極的下巴大步地離開這個讓她有殺人衝動的現場。該死的麥峪衡!


    一旁的麥峪銜和池璿同時揚起大笑,而始終不明就裏的池瑾卻吃驚地瞠大雙眼,和小璞相處在一個屋簷下十多年來,她從不知道向來沉靜的小璞也會有一這麽潑辣的一麵,她還真是被嚇到了。


    不過嚇歸嚇,她比較好奇的是麥峪衡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引起小璞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怒氣?還有在她身旁笑不可遏的兩人,他們知道些什麽,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峪銜,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抬頭問身旁的麥峪銜,眼角餘光也同時看到麥峪衡扶著腰側,一拐一拐的朝池璞離開的方向追去。


    ————————————————


    “喂,你太狠了吧?這樣謀害親夫。”好不容易追上池璞的麥峪衡一把抱住。


    池璞怒氣衝天的推開他,轉身又走,但下一刻她卻又再度被拉到他懷中,還被他籍製住所有反抗的舉動。


    “你在生氣?”他知道這是廢話。“可是你不能怪我,誰教你這麽難搞,嘴又硬,明明心裏是喜歡我,表現出來的卻完全是另外一迴事。”不理會她憤怒的掙紮,麥峪衡微低頭望著被他鉗製在胸前的她。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每迴被她氣得抓狂的他,也會有反過來氣得她咬牙切齒的一天呀。


    “放開我!


    “他搖頭,不放。


    “放開我!


    他一本正經的搖頭,“不放。


    “麥峪衡!


    高八度之音,她當真快氣瘋了不是嗎?


    “打個商量,如果你肯說一句你愛我的話,我就放開你怎樣?”麥峪衡盯著她怒極的雙眼微笑著,他第一次發現她生氣的時候竟是這麽美,雙眼猶如兩顆會跳躍的星星般。


    池璞以殺人的兇狠目光瞪他。


    “那換一個好了,隻要你主動親我一下,我就放開你好不好?


    殺人的兇狠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更冷酷與無情,她要一刀刀的將他淩遲處死。池璞氣得咬牙切齒。


    “好吧,隻要你肯乖乖、靜靜地讓我親你一下,以慰我這一個月來對你的相思之苦,我就放開你怎樣?”他盯著她笑問著。


    “我可先說明喔,這是我最後的讓步,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我們就繼續維持擁抱的姿勢,因為我突然發現以這種方式聊表我對你的相思之苦也不錯。”說著他稍微束緊鉗製她的手,讓她愈加貼緊他。


    池璞拚命的將身體向後仰以怒視他,“放開你的手。


    “除非你同意讓我親一下。


    “你想都別想!


    “很抱歉,我偏偏就是想得很。要我別想?恐怕不太可能。”麥峪衡緊盯著她豔紅的雙唇,舌頭因渴望而輕舔了一下他逐漸幹涸的唇瓣。


    雖然在氣頭上,但看到他挑情的舉動,池璞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猛烈跳起來,她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以冷靜的語氣詢問他。


    “你到底想怎樣?玩弄我再拋棄我?別傻了,難道你打算以這種方式教訓每一個對你不屑一顧的女生?”


    “你真對我不屑一顧?”他深邃的雙眼緊盯著她啞聲問。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她冷冷地迴答,不去理會體內突然加快一倍的脈搏和心跳。


    “我隻看到一個口是心非的女生。”嘴角微挑,麥峪衡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抱著她,他又怎會感覺不到她波動的心跳呢?


    “少自以為是!”池璞倔強的說。


    “要不要試試看究竟是誰在自以為是?”他突然將臉壓向她,心想著,如果她再嘴硬的話,他就要用熱吻來逼她承認。


    池璞在一時間緊閉雙唇,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他。


    “承認愛上我並不會讓你少一塊肉。”等了許久,在確定她是在做無語的抗議後,他忍不住歎息。


    她仍舊一臉倔強。


    “如果由我先承認我愛你,你會不會輕鬆一點?”麥峪衡深情的凝視著她,然而她依舊無言的反應卻讓他忍不住大歎了一口氣。“你至少說句話好嗎?”他哀求著。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計劃要整我?”她開口了,語氣卻像是討債般。


    “我從沒想過要整你,你怎麽會這樣想?”他有些愕然。


    池璞冷哼一聲,隻要想起這些日子為他所引起的苦澀與憂慮,以及大哥、大姊在背後笑到得內傷的神情,她就恨不得把他給掐死。他真是可恨!


    “我發誓我從來不曾想過要整你。”一本正經的盯著她。


    “隻不過聯合我大哥和大姊一起設計我而已?!”她嗤之以鼻的說,被家人出賣的感覺深植在她心中,而她打算一份算在他頭上。


    麥峪衡有些困惑的注視她,如果逼她正視自己的心情算是一種設計,他認了,但是聯合設計……他可不願接受這項控訴。


    “你以為像我這麽自傲的人,會將追不到女朋友的糗事告訴別人嗎?”他盯著她問。


    “你到底放下放手?”池璞掙紮著。


    “等你承認愛我,我自然會放手。’他斬釘截鐵說得毫不妥協。


    “那你幹脆拿瓶二秒膠將我們黏在一起好了。”她諷刺著,因為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自己已愛上他的事實。


    “真要我拿瓶三秒膠來,你才肯承認?”


    “就算你拿來,我也不會承認。


    真的敗給她了,麥峪衡無計可施的瞪著她倔強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吧,我不再逼你承認了,反正關於你愛我的事實,我們倆都心知肚明。”


    麥峪衡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後才放開她。


    “你少臭美了!”微怔了一下,池璞用力的擦抹額頭辯駁著,不可否認,他不再追究讓她鬆了一口氣。要她親口承認愛上他?惡,她怎麽說得出這種話來?又不是他說!


    看著她,麥峪衡眼中閃著微笑,“事實勝於雄辯,你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不是嗎?好了,我們迴去吧,不然他們會以為我被你殺了。”他牽起她的手,幽默的說著。


    “殺你,我還嫌會髒了我的手哩。”她不屑的撇撇唇,想到手正被他牽著又不耐地甩了甩,“別拉拉扯扯的行不行?”


    “情侶不都這樣嗎?”微微一笑,沒放手的意願,還將她的手舉到唇邊輕吻一下、並以他深沉的眼光凝視著她,以傾訴他炙熱的心意。


    他炙熱的眼光讓池璞的心湖翻湧出陣陣波濤,整個臉都臊熱起來。


    “誰跟你是情侶?”她別過臉,企圖隱藏不小心流露的真情。


    然而他卻早已眼明手快的發現到,並伸手輕輕地將她別開的瞼,正麵對著他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是臉紅耶,他沒看錯!


    從未見過如此令人目眩的容顏,麥峪衡隻是呆呆的望著她,腦袋一片空白。


    在他懾人的沉醉目光下,池璞不安地動了動企圖想別開臉。


    “不,別動。感覺到她的逃避,他輕輕地阻止她,之後他的唇覆上她的,溫柔、浪漫。纏綿而且深情的吻著。


    池璞起初全身緊繃,但在他醉人的輕吻與溫熱的氣息環繞下,她的思維和意誌卻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撤防,慢慢地迷失在他的深情中。


    她愛他嗎?愛呀,隻是為什麽愛非要說出口才是愛,將它表現在具體的行為上不是比空口白話的“我愛你”三個字更真實嗎?讓他吻就表示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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