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離珠如今的身份,哪裏是他們敢管的?


    扶澤的言外之意離珠看出來了,靜默須臾後隻淡聲道:“言玉始終是玉極殿的弟子。”


    無論她未來會如何,至少現在,她是離珠,是言玉,是玉極殿的弟子。


    “知道了。”扶澤應了一聲,神色卻仍然有幾分別扭。


    “如今掌門已飛升,便按掌門交代的,十日後由天微接任掌門之位,至於你們幾個,還需要曆練,這長老便由我們幾個暫時擔著,等你們成長起來了,玉極殿的擔子便會真正落到你們肩上了。”從霜接過話頭,定定看向天微,“天微,後續的一應事宜你去處理吧。”


    掌門的人選是羽清早就已經定下的,但現下霄月他們修為還差點意思,要扶澤他們完全將玉極殿的事務交給這群剛剛捅了婁子的小輩他們實在是放心不下。


    所幸玉極殿也沒有一換掌門便要將整個高層都換掉的說法,所以如今隻是暫時先將天微提上來,實際上玉極殿的大小事務還是由諸位長老協同處理,等到霄月他們成長到有足夠的震懾力了再接手也不遲。


    “是。”天微應下。


    罰也罰了,繼任的事情也交代下去了,議完事後扶澤便將幾人趕了出來。


    這十日裏,離珠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便整日縮在言玉宮中,裏麵的仙侍都被她撤走了,眾弟子雖然好奇她如今的情況,但長老下了嚴令不許他們過多打探,也隻能平時路過的時候趁機往言玉宮瞄一眼。


    可惜言玉宮門窗緊閉,旁人窺不得絲毫殿內的情形。


    言玉宮內,離珠盤腿打坐,周身靈力翻湧,纏悲坐在她前麵,杵著下巴發呆。


    “迴來這麽多天了,你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緩緩睜開眼,離珠的目光落在纏悲麵上,淡聲問道。


    纏悲麵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擺出剛剛迴神的模樣,一臉發懵的表情看向離珠:“什麽?你方才說什麽了?”


    “如今七情晶元已入我體,那些被七情晶元帶走的記憶我已經全部看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已經知曉了。”離珠定定地看向纏悲,“你還要繼續裝傻嗎?”


    離珠的麵色算不上冷厲,纏悲卻如置身數九寒天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訕笑道:“這……我這也是事出有因嘛,我先前不也是沒想起來……”


    觸及離珠的目光,纏悲卡了下殼,一下子頓住。


    離珠挑了挑眉:“然後呢?繼續,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纏悲移開目光,手指絞著衣角,神色竟莫名有些扭捏:“這不是怕你不相信嘛!”


    離珠不語。


    “我想起來的時候其實也挺晚的了。”纏悲的頭越埋越低,若是地上有縫的話她大抵恨不得當場將頭插進地縫裏,“就你去容平島找她的時候想起來的。”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禦。


    “我當時是被她從上界踹下來的,記憶也是被她封的,所以對她的神力比較敏感。”纏悲對手指,“先前我半醒不醒的,沒感覺到,後來徹底醒了之後你也沒見她,這才耽擱了這許久……”


    “哦——”離珠長長地應了一聲,“那你為什麽會被她踹下來?”


    纏悲裝模作樣地抽噎兩聲,還煞有其事地舉袖抹淚,順便和離珠告黑狀:“她說都是因為我貪玩偷懶,那日睡著了沒護好你才導致你被她二人連累魂魄被打落下界,所以將我也罰下來,想著讓我也幫忙出一份力。”


    離珠唇角輕輕抽了下:“可我第一次去容平島的時候將你掛在腰上了,她也沒認出來啊。”


    纏悲聞言,猛然抬起頭來,頗有些哀怨地看向離珠:“你是我的主人,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麽情況嗎?”


    離珠“啊”了一聲嗎,仔細迴想後目光遊移了下。


    她現如今還沒辦法徹底接受自己便是天道這個事實,故而一時間也忘了,纏悲原本是沒有本體的。


    這話其實也不準。


    天地間第一縷清濁氣化為天道後,天道以雲氣為媒介,將造化之力注入其中,因而演化此間世界。天道一開始借用的那一縷雲氣,受天道之力福澤,化出人形,便是纏悲。


    纏悲本身並非是塔,而是造化境本身,天道借造化境執掌天地。


    但隨著此間世界漸趨完整,世間生靈在天地規則下彼此發展壯大之後,天道需要用到造化境的地方便越來越小。


    於是天道轉為點化諸神分管諸天事宜,弱化造化境的作用,天道自己也不再事無巨細都要處理,而是穩居上界冷眼旁觀下界運轉,纏悲便就此閑了下來。


    纏悲雖是遠早於其他諸神化形的,但心智卻與孩童無異,貪玩好動,往常造化境承擔著極為重要的責任,所以天道對她多有約束。


    後來造化境的用處不大了,天道對纏悲的約束也越來越少,纏悲便混成了在上界恣意玩鬧上躥下跳的混世魔王。


    她與天道的關係諸神一清二楚,所以也沒人敢管。


    當初離珠在纏悲塔第九層看到的幻境,正是天道魂魄被打落下界的緣由。


    天道分權之後,由始終陪伴她的神君禦執掌天地山川,而日月運行則由羲和與姮娥分管。


    日光帶來光明與溫暖,月光卻是與黑夜相隨,寒涼沁骨,因而世間生靈總是更偏愛太陽,甚至有生靈一族上下都十分崇拜太陽。


    羲和與姮娥本是實力地位相當的權神,下界生靈起先更崇拜羲和,後來又有一部分生靈更崇敬姮娥,因而兩人便對彼此越來越不服氣,爭鬥都是常有的事,常常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下界生靈日漸增多,世間的清濁氣或者說靈氣與魔氣卻是有限的,修煉的生靈越多,被他們儲存在體內的力量便越多,天地間的力量便越少。


    彼時恰逢天道力量逐漸減弱之時,原本極少現身的天道頻頻化出人形呆坐,又正好趕上了羲和與姮娥約架,便想著出手阻攔一二。


    這一攔可倒好,羲和與姮娥是勸住了,但神力衝擊卻波及天道,將天道大部分的魂魄打落下界。


    原本纏悲除了作為造化境協助天道管理下界之外,還有一個職責便是保護天道。她身上有天道之力,若是天道化形之後遇襲來不及反應,這天道之力便會形成屏障,世間一切力量都無法突破這屏障。


    偏偏那天纏悲瘋玩累了跑去睡大覺了,她不在天道身邊,天道魂魄被打落下界時才驚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纏悲守護不力,她與天道之間又有微妙的聯係,禦便以神力封去纏悲的記憶將她一腳踹了下來,幫助尋找天道跌落下界的殘魂。


    不過纏悲畢竟沒有實體,所以在進入下界前纏悲自己給自己打造了個九層銅塔,將造化境封於塔中,這銅塔便成了纏悲的本體,而禦將人踹入下界後便緊跟著下來了,根本不知道這事,所以第一次離珠去容平島的時候禦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纏悲。


    除此之外,羲和與姮娥還愧疚於自己害得天道魂魄被打落下界,便合力造了個幻境封入第九層的羲和金像中,羲和更是留下一縷神力,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看來,纏悲確實是和她的主人緣分不淺,天道的魂魄落入下界後經年累月通過融合其他的殘存魂力,竟也成為了完整的生魂,轉世成了如今的離珠,而離珠又陰差陽錯地將纏悲收為己用。


    天道殘魂落入下界時,一起掉下來的還有天道之心,也就是所謂的七情晶元,這晶元中存有天道所有的記憶。


    離珠在被夜姣打落魔淵融合了七情晶元的力量後便擁有了這些記憶,但這些記憶隻停留在殘魂跌落下界的一瞬間,後麵發生的事情七情晶元中卻是沒有記憶了。


    如今的天道,隻是一縷虛弱的殘魂,所以力量急速衰減。遲遲找不到其他的魂魄,天道無奈之下才給羽清設下個圈套。


    禦是善惡雙魂,下界之後雙魂本是一體,善魂主事惡魂沉睡,結果羽清前往北境後受北境陣法影響惡魂蘇醒,影響了羽清的修煉。


    所以後麵羽清才費盡心思將禦也就是惡魂抽了出來關進容平島的陣法裏。


    對於天道來說,善魂也好惡魂也罷,都是一個人,此時則正好配合自己從別處弄些力量來填補天道衰減的力量,而羽清的一身修為更是可以充分利用,左右最終都是要歸位的。


    所以天道教授羽清歸神陣與鎖心陣,用歸神陣斂聚力量,用鎖心陣切去羽清因善惡魂分離後重新補全的魂魄,以此幫助她順利歸位。


    考慮到萬一什麽時候自己的魂魄冒出來了,所以天道又準備了繡金神卷,這神卷唯有天道能打開,神卷內所書也是指示開卷之人啟動歸神陣,以此確保自己的諸般計劃可以順利實施,禦和自己的殘魂都能夠順利迴歸上界。


    “此事,是我對不起你。”撓了撓鼻尖,離珠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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