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挺好的。”謝離珠無謂一笑,“既然他們這麽喜歡賭,正好讓他們輸個夠。”


    謝家多的是錢,正好趁謝家人死絕之前撈點來造福一下旁人,至於禦虛宗——


    謝離珠微微側目,遙遙對上了文耀的目光,隨即她冷笑一聲移開了目光。


    她和禦虛宗的事,還沒完呢。


    文耀站在遠處,與謝離珠對視的一瞬間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仿佛被凍住,聽到謝離珠那一聲笑,他竟是莫名品出了各種各樣的情緒。


    其中最多的,便是對他們今日之差距的嘲弄。


    過去在禦虛宗想要什麽東西都需要與他交涉拉扯、任他擺布的人,如今離開禦虛宗後,早已如同鯤鵬斬斷了束縛,足以遨遊四海了。


    文耀繃緊下顎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周身靈力翻湧。


    現在強有什麽用?等他事成之後抽了她一身的修為來成就自己,將她的肉身、魂魄徹底打碎,照樣可以將她重新踩迴汙泥裏!


    謝離珠移開視線後便看到了在不遠處正在交談的天微與霄月。


    天微將長簫拿到霄月麵前,麵上帶著些委屈地指著長簫末端垂下來的那鵝黃色的流蘇。


    “霄月,它爛掉了。”天微一邊說一邊歎了口氣,而後莫名有些可憐兮兮地看向霄月,“你再幫我編一個好不好?”


    霄月垂眼掃了一眼那已經快要禿了的流蘇,淡淡應了一聲。


    二人正要離去,謝離珠及時出聲將人喊住。


    “大師姐、二師姐。”司凝並未在旁邊,謝離珠獨自一人站在兩人麵前,她看向天微,眉心微動,“二師姐,方才在擂台上,你想說什麽?”


    在天微被打落擂台的瞬間她聽到天微在說話,卻隻聽到了部分,似是與她的領域有關,謝離珠最終還是決定過來問問。


    天微一手轉著長簫,手肘抵在另一條手臂上,看著她沉思不語。


    謝離珠皺了皺眉,心裏竟突然有些沒底。


    在場這麽多人裏,隻有天微是切切實實體會過她的領域的,甚至連羽清都還沒有見過她的領域。


    天微這副表情,莫非是什麽不對勁的?


    就在謝離珠在這情況下幾乎要不由自主屏住唿吸的時候,天微忽然搖了搖頭。


    “不是。”天微安撫一笑,“我當時隻是好奇,為何師姐給我刻的防禦符文對上你的領域為何會一點用都沒有?”


    她在謝離珠的領域裏敗得這麽快,其中一個原因便是簫上的防禦符文失去了作用。


    按理說是不應該的,偏偏她真的碰上了。


    那領域如此詭譎,看起來分明隻是一個單特性的領域,交手時卻又有這麽多的花招,偏偏她還沒來得及抵擋。


    或者說,是沒抵擋住。


    迴想起自己一開始被雷火鎖定之後身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天微是真有些好奇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了。


    霄月為她刻的這些符文,若是她願意,拿來擋一擋天雷都是可以的,謝離珠那領域裏的雷火力量與天雷如此相似,沒道理擋不住。


    “此事我已經問過纏悲了。”謝離珠見天微是這麽個意思,竟然莫名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她說是纏悲塔吸收了天雷的力量,一部分用掉了,剩下的部分進行力量分散後便發生了些變化,所以才能無視防護符文。”


    纏悲給出的解釋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但又沾了點邊,至於更深入的纏悲也說不出來,隻將這一切推給了天地力量。


    雷是天道的,具體變成什麽樣子還不是天道自己決定?


    纏悲的這個答案顯然未能說服天微,但天微卻關注到了別的重點:“既是你自己的領域,為何還要去問那塔靈?莫非其實真正影響我的是那銅塔?”


    若是想要探究原因,顯然謝離珠去找羽清或是其他的長老都要比一個塔靈更靠譜。


    “不是。”謝離珠搖了搖頭,低聲道,“是因為我這領域其實是融合了纏悲塔自己的領域而形成的。”


    謝離珠將自己當日通過九層領域考驗的事簡短地向二人說了。


    “你是說,你的領域其實原本是那銅塔中的領域,你進行了融合,這才變成了你自己的領域?”天微輕輕摩挲著下巴,與霄月對視了一眼,麵上都帶著些許的難以置信。


    照謝離珠說的,塔內其實是相當於自己開辟了九個空間,她們還沒見過能夠將寶物自身開辟的空間化為己用變成自己的領域的。


    “若真是這樣,你這領域還真是妙啊!”天微笑了起來,伸手在謝離珠肩上輕輕拍了拍,“既然是這樣,那我可就期待你後麵的表現了。”


    照謝離珠的話,她這領域該是九個空間融合而成,九種變化光是數量就已經足夠嚇唬人了,更不要說親身碰上。


    她在領域內受了四種攻擊束縛就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且如今除了她們幾個之外還沒有別人知道謝離珠有領域這事。


    等到了積分賽上,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大牙。


    幾人剛剛談完,下一場比試已然開始抽簽。


    如今合體期組早早結束了戰鬥,謝離珠沒事幹了,索性加入到了那些打賭下注的人裏。


    比試逐漸推進,化神組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


    這一組,原本就不是那些中下宗門能夠湊得上熱鬧的,至於其他的散修,在同等修為的情況下宗門弟子占了年輕不缺資源等優點,便是本身差距不大也已經被打出差距了。


    如今化神組還剩下的這些人裏,幾乎可以說大家都是彼此或多或少有過一麵之緣的熟人了。


    唯一的例外,是文耀。


    謝離珠在看自己師兄師姐比試的時候順便也看了一眼他的,想不到他竟然真能一路勢如破竹。


    如今他的對手,是司凝。


    文耀與司凝之間並無多少仇恨,硬要算隻有當日海選時玉極殿打上門羞辱他的仇,但因著謝離珠的緣故,兩人自動將對方當成了仇敵,說什麽也要將對方給轟下去。


    這一場比試的激烈程度幾乎已經快要趕上合體期的比試了。


    司凝世家出身,自己又是煉器大能鴻陽長老的得意弟子,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法器,其他的寶物玉極殿也準備得夠多,所以從一開始司凝是想用這拚法寶的辦法將文耀打下去的。


    文耀是劍修,她先前見到過文耀為了劍靈以血養劍的情形,如今文耀那把劍早已經養出劍靈了,劍身銀白卻是泛著紅光,司凝一靠近便莫名感覺不適,壓根不想和他交手。


    擂台上,司凝手中的傘瞬間撐開,擋住了突然出現持劍下劈的文耀。


    司凝單手握著傘柄,靈力灌入其中將文耀震開。


    她和文耀打了這麽久,現下身上帶的東西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煉製的各種花裏胡哨的法器碎了一地,符籙殘灰到處都是,丹藥瓷瓶滾來滾去。


    再這麽下去,她身上的東西可就要用完了。


    縱然司家也好玉極殿也罷都不缺這些,但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司凝收傘後略略打量了下周圍的情形,登時就惱了。


    她與文耀同在化神境中期,卻被文耀逼至此等地步,實在忍無可忍!


    她怒火中燒,將手上夾著的僅剩下的一遝符紙貼在傘上,將傘甩開後信手一拋,這傘頓時旋轉著朝文耀飛去,周身掀起靈力波動帶動文耀的衣擺。


    符紙無火自燃,四周雷電肆虐,隱隱在傘飛過的軌跡形成了包圍圈,將文耀困在了裏麵。


    文耀偏頭掃了一眼這把始終砍不爛的傘,眸色轉深,並指往劍上一抹:“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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