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看著還在沉思的段攸,忍不住歎道。


    “這位劉君郎不簡單啊,看來是衝著咱們學院發難!”


    薑囧緊鎖眉頭,他想不出劉焉這是什麽意思,不過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拒絕就是。


    “二郎,越嶲、牂柯這兩郡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們拒詔不就行了!”


    薑囧這話一落,蔡邕一點麵子都沒給他,直接訓斥道。


    “糊塗!”


    “咱們拒詔了,那就表明意思,仲遠就想在漢中呆著,無心益州。”


    “那幫大族是會選擇州牧,還會選擇仲遠?”


    蔡邕這一提點,薑囧也反應過來,隻能尷尬的站在一邊。


    段攸讓他兩人暫時忙自己的事情,自己再仔細思索一下。


    他明白,對方這次出招,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他一時間又猜測不出,隨即派人把法真、賈詡、閻甫喊來商議。


    沒過多久,三人陸續趕來。


    段攸簡要把楊鬆貨物被扣,蔡邕和薑囧被舉薦郡守一事跟三人訴說。


    三人聽完這話,一個個都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閻甫才沉聲說道。


    “劉焉眼看主公勢力已成,想辦法肢解咱們的勢力。”


    “將蔡公引到越嶲,讓咱們的書院號召力降低,甚至前來教書的龐德公和司馬徽,也會對主公疏遠。”


    “讓薑囧前往牂柯,這是讓咱們繼續分兵。”


    “我估計咱們占據兩郡,益州各家有可能不滿,搶占他們的職位,讓我們和那些家族交惡。”


    閻甫一點點幫段攸分析,可他感覺,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曆史上劉焉占據益州,各種騷操作玩的飛起,益州各族更是被他打壓的抬不起頭。


    能順利把位置交給劉璋,段攸覺得,劉焉正視自己後,手段不會這麽溫柔。


    他又看向賈詡,看著他那一副猶豫的模樣,段攸隨即說道。


    “我本來想在漢中低調發展,可這劉焉總是給我找事,此事絕不會這麽簡單。”


    三人一聽段攸這話,眼角都不由的抽抽。


    那個主公,你是不是對低調這個詞有些誤解。


    你上來把五鬥米教給引燃,又收了幾十萬南蠻,背地指使楊鬆洗劫巴蜀財富。


    你現在還腆著臉說低調,你怎麽好意思說。


    可段攸這話都說出了,賈詡隻能來奉承段攸。


    “縱使主公再去藏拙,可這光芒也太閃耀了,藏不住啊!”


    段攸白了賈詡一眼,讓他好好說話。


    賈詡也是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幫段攸分析。


    “主公,對方應該還有一層意思,分化我們。”


    “聽說大夫人收了四位義弟,蔡公的徒弟可不少。”


    賈詡說完這之後,就不再言語。


    法真臉色不變,隻是微笑的看著段攸。


    閻甫一聽賈詡說出這事,這才恍然大悟。


    段攸被賈詡這樣一說,一時之間也愣在了當場。


    不至於吧,我這孩子都沒有,他們都開始內鬥?


    他想到了曆史上的袁紹,各個勢力內耗,這才讓曹操可以從容的打敗他。


    曹操的幾個兒子也不省心,一個個宮心計玩的賊溜!


    可自己這邊不應該啊,這麽快就有苗頭了嗎?


    段攸看著幾人的神色,一時之間也是疑惑。


    他忽略了一點,靈帝給他弄了一個平妻。


    段攸也慢慢思索,自己這邊有西涼幫,有洛陽幫,還有士人幫。


    他看著一臉微笑的法真,慢慢的明白過來。


    這劉焉真是陰狠啊,提前幫自己暴雷,給自己手下埋釘子。


    說實話,這事情,對這幫大漢俊傑來說是頭疼事,可對段攸卻不存在的。


    他就沒想過,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大漢河山。


    想想曹魏的下場,想想司馬一家的下場,這皇位坐不住。


    段攸早就打算好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征伐天下。


    讓自己的孩子去征戰四方,倭寇、高麗可以平,萊茵河上好風光,恆河水還沒有那麽汙濁。


    他不想讓段家被刻上篡漢的名字,他要當一位開拓者,而不是守著老祖宗留下的土地沾沾自喜。


    段攸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的說道。


    “你們覺得,元皓之才如何?”


    三人有些疑惑,我們再說紛爭之事,你問我們田豐的能力幹嘛?


    可反應最快的賈詡瞬間明白段攸的意思,為什麽讓顧雍在金城,而不是田豐。


    就連他大哥段波,段攸也一直把他鎖在敦煌。


    怪不得那幫俘虜段攸不肯遷移到漢中,怪不得還將五鬥米教眾往西涼遷移。


    賈詡一直不明白段攸的打算,總覺得段攸看好西域通商。


    可段攸這話一出,賈詡已經猜到段攸的心思。


    他段攸占據西涼、漢中,隻不過是想撥亂反正。


    他並沒有看的上大漢的萬裏河山,他想積攢實力,開疆拓土。


    也許西域各國已經滿足不了段攸的野心,他想要更多。


    賈詡的眼睛不再渾濁,突然變的明亮。


    他這是跳出五行,不去背負惡名。


    他平靜的臉有些潮紅,他此時才真正讀懂段攸,知道這位才是真正的雄主。


    法真很快也品出了意思,段攸的這話讓他知曉。


    再多的家族段攸也不會害怕,他會把蛋糕做的更大,讓大家都會滿意。


    西涼各家都在找出路,想著擠進關東,融入關東。


    這麽多年過去了,就連馬家都沒融入,還不時的被排擠。


    張家也是艱難,根本成不了世家,隻能是豪族。


    若是年輕十歲多好,也可以跟著段攸一起開疆拓土。


    西涼就是缺錢糧,當這一切足夠,天下何處不能去?


    這就是西涼人的自信,不是他們狂妄,西涼鐵騎的戰力,天下各地強兵無不避其鋒芒!


    閻甫思索很久,隻能猜出大概,卻沒有賈詡和法真想的這麽透徹。


    賈詡隨即起身,恭敬的向段攸獻策。


    “咱們既然知曉對方的目的,想破解也不難。”


    “隻需讓蔡公和薑囧占據治所即可,其餘縣城全部放棄。”


    “等我們漢中集聚了實力,再緩步發展那兩郡!”


    “至於書院之事,我相信有玄德先生在這,不會出亂子。”


    段攸幾人又商議很久,幾人這才離去。


    離去的路上,閻甫向賈詡請教段攸的意思,賈詡隻是向西邊指了指,讓他自己去猜。


    閻甫思索一夜,把段攸各個布局全部想了一遍,這才明白段攸的打算。


    雖然一夜無眠,可閻甫還是振奮。


    自己叔父思索一生,都沒給西涼各家找到方向。


    誰能想到,主公早就有打算了!


    次日一早,段攸將蔡邕和薑囧喊來,讓二人前去赴任。


    他讓龐德、高順帶著兵馬保護蔡邕的安危,讓路粹協助他治理治所。


    段攸囑咐蔡邕,先治理一縣即可,不能操之過急。


    老嶽父有些不高興,他拍了拍段攸肩膀,沉聲說道。


    “老夫還是比你多吃幾年鹽,你且放心就是。”


    段攸又將徐晃、李乾、李典,甚至連薑柔兒的四個義弟全部分給薑囧。


    段攸更是給了他一批甘蔗,小聲的囑咐他。


    “二兄,你到牂柯,一定要把甘蔗好好種植,研究通透。”


    “你日後的生活,就靠這東西了!”


    薑囧看著段攸鄭重的樣子,也感覺這東西不簡單,他小心的問道。


    “二郎,這東西是不是比羊毛布更有前途?”


    段攸沒有說話,隻是給了他一個眼神,薑囧秒懂。


    二人配合多年,更是坑過不少西涼世家。


    這東西,很可能又是一個賺錢的利器。


    自己這妹夫,若是讓薑囧來說,那就是最會賺錢。


    段攸看著離去的蔡邕和薑囧的隊伍,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惆悵。


    雖說給他倆配上精銳,也不知道,能不能立足。


    其實段攸想把先登營給派出,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自己這漢中更需要注意,不知道這劉焉又會弄什麽幺蛾子。


    此時蜀郡任岐和賈龍得知蔡邕和薑囧成為郡守,兩人都滿臉氣憤。


    這段攸有些過了,占據漢中也就算了,其他各郡也要染指。


    這才幾個月,已經被他分走三個郡縣。


    若是再幾年,各地的郡守都是他段攸的人,我們益州士人還有活路?


    尤其楊家被劉焉打壓,更是讓他們一個個對職位更加癡迷。


    沒有權力,縱使有再多錢財又能怎樣?


    能護得住嗎?


    他們知道,還得表現一下,讓劉焉提拔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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