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速早就從望遠鏡裏發現了聯盟軍,他手下的蘭頓將軍紛紛請戰。


    “文速大人,讓我們上吧!為禹頓大人報仇啊!”


    “末將願率三千精騎踏營!”


    ……


    文速對請戰要求一概不理。


    “忍,大家都忍一忍!雲鏡南詭計多端,我以前跟著紅雪大人時和他碰過麵。你們有誰見過沒打過敗戰的將軍,連古思都被林躍大人包圍過,差點送了命。如果說古思是一隻猛虎,那雲鏡南就是一隻狐狸。千萬要忍!把古思軍牽製在布魯克城附近是我們唯一的使命,不要理那些草原韃子。”


    文速手下的戰將們沒有跟過紅雪,但對這位老沉持重的上司一直很敬佩。騷動情緒暫時被平息下去。


    可是過了不多時,蘭頓將軍們又坐不住了。


    “伯爵大人,這夥韃子太囂張了,居然對著我們的大營撒尿!”


    文速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見營前三百米處蔚為壯觀。上百名聯盟軍士兵或對著大營揮灑快意,或是齊齊排出一隊光腚。有的士兵顯然放鬆之至,揮灑時左右搖擺,口中唱歌,更有些挑畔式地* 得更近些,口中還叫道:“誰說我們急流部是膽小鬼?你敢站得象我這樣近嗎?”然後立時有人爭先恐後地站到他前麵,道:“來比比啊!”


    文速哭笑不得。對方士兵把距離把握得恰到好處,正在弓弩有效射程之外。但這樣下去,己方軍心必然大亂。可是草原騎兵給他心裏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了,又有禹頓侯爵的榜樣在,文速決定按兵不動,死忍到底。


    於是,雲鏡南的想像力獲得一片一馬平川天馬行空的自由園地。


    “伯爵大人!敵人在營門前麵停下來用午餐了。”


    “那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文速料定雲鏡南的激將法,死也不肯出兵。


    “您去看看吧,我,我實在說不出口!”


    “走,看看去。”


    文速手下的將軍們看到了他們此生最難以忘懷的恥辱。


    幾十個聯盟軍士兵穿著蘭頓軍裝,腰肢亂扭,在軍陣前表演鋼管秀。他們一邊舞一邊哼哼,一邊把蘭頓軍裝丟上半空,口中還一邊哼哼。旁邊圍觀的士兵用長矛接住漫天亂飛的蘭頓軍裝,當作小旗亂舞,爆發出陣陣喝彩。


    再細看這些舞蹈士兵扶著的道具,那“鋼管”儼然是從禹頓兵團處繳來的軍旗。


    文速身邊的將領炸了窩了。


    “別攔著我,我和他們拚了!”


    “堂堂帝國軍隊何曾遭受過如此大辱!”


    更有一個男爵雙手捶胸,跪於地上,仰天慘唿道:“我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帝國,帝國軍隊的尊嚴啦!伯爵大人,我要出戰!”


    “我要出戰!” “我們要出戰!”


    到處是一片悲壯的請戰之聲。


    “高懸免戰牌!任何人等,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營,否則以軍法論處!”文速是鐵了心不上當的。


    “伯爵大人!”一個悽苦的聲音。


    文速迴頭一看,隻見一個騎兵團副將一腳跨在營柵外麵,對著他絕望地叫道:“伯爵大人如果再不答應我們的請戰要求,末將隻有從這裏跳下去,以命請戰!”


    “跳吧!”文速絲毫不為所動,“這營柵隻有三米多高,你跳下去時最好頭朝下,這樣還有一半摔死的可能,否則最多是斷條腿。另外,請你摘下頭盔再跳。”


    “……”


    不論雲鏡南的招術多毒,文速都心如鐵石。一場純精神層麵上的對峙開始,比的就是誰更能忍。


    文速作為統軍十萬的大將,修養自然高人一籌,“既知敵人是詭計,我偏不出戰。不過,雲鏡南這個人倒真是個人才,如果有機會,我想聘請他到波旁的白佬會去但任導演。”文速故作輕鬆地道。


    文速確實慧眼識英雄,繼“鋼杆舞”激將失敗之後,雲鏡南契而不舍,再創新招。


    白樺皮捲成的話筒裏,傳來雲鏡南帶有磁性的聲音,聲音在山穀間迴蕩:“尊敬的文速伯爵大人……人……人,禹頓侯爵在我們手裏……裏……裏!在我們這裏吃好喝好,你不要擔心……心……心。侯爵讓我帶話給你,他知道你心裏還有他,讓你不要擔心……心……心!在來前線之前,他給你留了封信……信……信,就在波旁城馬其頓大街三百二十號二樓臥室的床墊下麵……麵……麵。他還說……說……說,萬一見不上麵,要你記住一句話……話……”


    “咳咳。”話筒那邊,雲鏡南清了清嗓子,兩軍士兵都豎起了耳朵。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衣……衣……衣。”雲鏡南的唱腔沒經過專業訓練,但求做到神似,學的正是花旦。


    蘭頓軍寨中,眾人都不敢看文速伯爵,心中均在想:“這不會是真的吧?伯爵大人和禹頓侯爵……嘔……不過,馬其頓大街三百二十號正是伯爵府的地址啊!難道……難說……這些老貴族,什麽都玩過了,玩到最後玩這個也不一定……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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