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翌日醒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景言自知昨晚做得過分, 隻能溫聲軟語的討饒哄著。

    從早上開始, 家裏陸陸續續來了客人, 白璐也不好冷著臉, 隻是私下的時候對著景言沒有什麽好表情。

    旁人見了, 隻道景言十分疼愛怕老婆, 並不知這其中曲折。

    “真是難得啊,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夫妻感情還能這麽好。”一貴婦人拉著景母的手,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麵露感慨。

    景母順著她視線望過去,白璐正在看手機, 不知道是什麽內容, 揚著唇輕笑。

    景言見狀巴巴的湊過去,被白璐按著頭一把推開, 他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然後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景母有些看不過去似的別開眼, 輕歎。

    “他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和璐璐好得跟一個人似得, 從來不見吵過架, 要他爸爸也能這樣子對我就好咯。”

    “哎呀,你家老景也不錯了,至少沒在外麵亂搞, 你看看我家這個, 要不是為了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小孩,早就和他離婚了!”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幾位婦人在這邊感慨,白璐則因為景言的孟浪而羞惱。

    “這麽多人看著呢!”她瞪著眼睛,眉頭緊緊蹙起,用力抽了抽被景言握住的手,卻未果。

    “她們聊她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嘛…”景言把玩著她的手指,像個小孩子似的,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讓人生不起氣來。

    白璐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用過午飯之後景母她們照例架起了麻將桌,三缺一,白璐乖巧的上去陪著,景言搬了張椅子,懶洋洋的坐在旁邊,手橫在她椅背上,沒個正行。

    那些阿姨們忍不住調侃了。

    “景言怎麽不去和你爸爸他們一起喝茶聊天啊,在這裏和我們一群老阿姨有什麽好玩的?”

    “麗姐,話不是這麽說,人家明明是在陪老婆呢!”一人接話,另一人立即合道:“哎喲,真是一刻都離不開!”

    麻將聲嘩啦啦的響著,迎著幾道調侃看熱鬧的目光,白璐隻得在臉上賠笑,私下裏卻是用力的踢了景言兩腳。

    後者吃痛,麵上也是一派安穩笑意,不動聲色。

    玩了兩局,白璐手氣不錯,連摸了兩把,景言坐在一旁也倒是本分,全程一言不發,隻是注視著白璐牌麵,好似十分認真專注,絲毫不見無趣不耐。

    在白璐又贏了兩把大胡之後,其他人紛紛坐不住了。

    “景言,你坐在那裏怕是招財的——不行不行,得換個位子。”

    “對對對,這樣下去都是你媳婦贏錢了。”

    “得趕緊走趕緊走!”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連景母都忍不住出聲了,白璐神色不自然的給他使了兩個眼色,景言輕歎一口氣,環顧著周圍一圈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好吧好吧,既然都不歡迎我,那我就去找老頭子他們喝茶好了——”

    他說完,又戀戀不舍的看了白璐一眼,方才提步離開。

    話匣子打開了,氣氛頗為熱鬧,幾人邊和著麻將邊聊天,話題不出意外的來到了白璐身上。

    “璐璐啊,看你和景言感情這麽好,最近有沒有生小孩的打算啊?”

    一句話輕飄飄的冒了出來,白璐明顯感到景母的眼神熱烈了幾分,她笑了笑溫順的迴答。

    “有啊,今年就打算備孕了。”

    “哎喲,那可是要有孫子了——”

    那婦人擠眉弄眼的朝景母示意,白璐狀似羞澀的低頭垂眸,隻聽到耳邊響起了自家婆婆溫和關懷的聲音。

    “那最近記得注意飲食,不要熬夜,還有,叫景言一定不能抽煙喝酒,葉酸要提前開始吃的…”

    景母嘮嘮叨叨了一大堆,白璐溫順的點頭一一應著,見她這幅模樣,景母的神色越發和藹,眼裏透出滿滿的慈祥。

    如此和諧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牌局結束,白璐維持了臉上的笑容快一個下午,送走幾位客人之後突然有些脫力。

    “累了吧?”景母見狀立刻關懷道,白璐搖搖頭笑了笑,“還好,就是眼睛有點乏了。”

    “那你先去房裏休息一會吧,待會吃飯讓景言叫你。”景母笑眯眯的道,白璐乖巧的點了點頭。

    “好的媽,那我先迴房了。”

    白璐前腳剛上樓,景言後腳就來了,今天天氣不錯,傍晚時分還有夕陽從窗戶灑落進來,打在地板上切割出一片片金色碎片,窗外的大榕樹隨風搖曳著。

    白璐合衣躺在床上,閉眼側著身子,棉被堪堪蓋到腰腹。

    “累了?”景言見狀輕手輕腳的合上門問道。

    白璐一動未動,閉著眼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景言走到床邊,彎腰俯身看了她一會,須臾,輕輕掀開被子躺到她了身旁,然後伸手抱住了她。

    房間並不冷,再加上棉被的溫度,可以說是剛剛好,但身後那具溫熱的胸膛貼上來時,白璐依舊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在景言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合眼淺眠。

    安靜無聲的房間,兩個人靜靜的躺著,女子身姿略為嬌小,蜷縮在背後男子懷裏,他們的手搭在棉被外麵,十指緊扣,親密交纏。

    女人白皙纖細的手像是一團軟物,被男人寬厚的手掌包裹著,溫馨美好,不摻雜一點色.情,卻讓人一眼看見便飛快躲閃,移開視線,仿佛看到了什麽不該見到的東西。

    情人間的柔情繾綣讓太陽羞得躲起了身子,月亮悄悄爬了上來,墨色如同一匹織錦,籠罩大地,房間一點點暗了下來。

    白璐醒來時有些不知身在何處,慣性的動了動,卻發現整個人被摟在一個熟悉溫暖的懷中,指間也纏繞著不屬於她的溫度。

    身體四處彌漫著倦意,她睜了睜眼又閉上,景言卻被這個微小的動作弄醒了。

    他鬆開白璐的手,摟在了她腰上,用力收緊,兩個人的身體又貼近了幾分,白璐整個人被埋進了他的懷裏。

    “老婆…”他啞著聲音喚她,嗓子裏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又低又磁,在安靜的黑暗中更加清晰,仿佛能順著耳朵鑽進她的五髒六腑。

    白璐心頭癢癢的,又軟又漲,輕輕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景言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一動不動的也不說話,白璐昏昏沉沉又欲再睡過去,頭頂卻被人慢慢蹭著。

    “該起來吃飯了…”依舊是那副懶懶的嗓子,白璐腦海中的瞌睡卻瞬間被驅散了大半,她方才反應過來此刻滿室漆黑。

    “幾點了?”白璐迷迷糊糊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問。

    身後那片溫熱稍稍離開了些許,景言微微起身,抬手用力勾住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亮,費力的睜開眼睛。

    “快七點了。”

    “啊!”白璐嚇得立刻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打開床頭燈,懊惱似的抓了抓頭發。

    “都已經開飯了…”

    景家春節時一日三餐十分固定,早八點,晚六點,準時開席,去晚了不僅會讓長輩不開心,還隻能吃些殘羹冷飯。

    白璐哭喪著一張臉沮喪不已,辛辛苦苦維持了一年的形象就這樣全部崩塌。

    “沒關係的,餓不餓,要不要先洗個澡?”景言抬手幫她順著被揉亂的一頭長發,溫聲細語安慰,卻絲毫起不到作用。

    白璐悶悶不樂的下床,幹脆破罐破摔的又去洗了個澡。

    待兩人收拾完神清氣爽的下樓,才發現桌上擺著整整齊齊的一桌菜,景母和景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一幕在燈光下格外溫馨。

    聽聞腳步聲,景母立即迴頭,朝兩人笑著打招唿。

    “睡醒了?餓了吧,菜剛叫許阿姨熱了一遍,趁熱吃。”

    白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朝她羞澀的笑笑。

    “媽,你怎麽也不叫我,都睡過頭了。”

    “看你們肯定是累著了,晚一會沒事的,都是自己家裏,不用不好意思。”景母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白璐心頭上提的那口氣悄悄鬆了下去。

    景言在旁邊捏了捏她的手,瞧著她的神情,眼裏閃過一絲愛憐。

    春節過完,白璐帶了一堆補品迴去,都是調養身子,適合備孕人群服用的東西,她又是無奈又是倍感壓力,卻每日都是按照上麵說明認真吃著。

    景言也是開始戒煙戒酒,原本他煙癮也就不大,在家偶爾會躲在陽台抽一根的樣子,酒的話在應酬場上倒是直說了,也沒人好再逼著他喝。

    如果說有哪點不好,就是景言在那方麵要的更加頻繁了,名曰創造機會,增大概率,可誰知他是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那點私欲。

    白璐上過兩次當之後也就長了心眼,態度強硬的拒絕毫無迴轉之力,不然依著這樣的情況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因為操勞過度而臥床休養。

    尤其是,每日掙紮著從被子裏爬起來上班時,嚴重的睡眠不足外加腰酸背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冬天悄然過去,霖市慢慢迎來了春暖花開,三月,大地迴春。

    在這樣的情況條件下,某天,白璐看著驗孕棒上麵兩條顯眼的紅線,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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