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自由, 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

    “可是你明明在生氣。”白璐抿了抿唇, 有些委屈的瞅著他。

    “是。”景言肯定的應了一聲, 雙眸依舊緊緊盯著她, 黑得像是外頭深沉的夜。

    “我們在一起這麽久, 你卻總是一副準備隨時抽身而出的樣子。”

    “我難道不應該生氣嗎?”

    景言反問她, 往日裏的柔軟溫和消失殆盡, 渾身像是豎起了冷冽的棱角,刺破了白璐的理所當然。

    她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人良久對視, 在一室溫暖的橙色光輝下,片刻,景言收起了麵前的電腦, 掀開被子下床。

    “我還有事, 你先睡吧。”

    白璐看著他的身影走出臥室,須臾, 隔壁書房門傳來‘啪嗒’一聲脆響。

    一直到她睡著, 景言都沒有迴房。

    翌日, 白璐在他懷裏醒來。

    接下來的情況和昨天別無二致, 全程到公司樓下, 兩人就交談了一句。

    “好了嗎?”

    “好了。”

    那是景言起床晚了幾分鍾, 白璐弄完準備出發時站在門口問了他一聲。

    依舊是忙得團團轉的一天。晚上下班她準時迴家做飯,炒菜到一半的時候景言迴來了,沒有和她打招唿就顧自上了樓。

    不多時, 白璐做好飯, 朝著樓上揚聲叫他。

    “景言,吃飯了。”

    沒人迴應,但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白璐站在餐桌旁開始給他盛飯舀湯,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動筷,靜默無言。

    諾大的客廳隻有筷子不小心敲擊到碗麵的聲音,咀嚼和小心翼翼的喝湯聲。

    白璐偷偷抬眸打量著對麵的景言,那副漂亮的眉眼依舊清寒冷冽。

    亦或者說,是沒有一絲表情。

    白璐在心裏打了無數腹稿,卻到唇邊又咽下,被他渾身散發出的氣質給震住。

    直到景言放下筷子。

    “我吃飽了。”

    “啊,好。”

    景言說完起身,白璐看著他怔愣的應了一聲。

    默默在廚房洗完碗,白璐擦幹手上樓,臥室空無一人,旁邊書房門緊閉。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一直到晚上十點,景言都沒有迴房的跡象,白璐默默的關了燈準備睡覺。

    這種異樣的冷戰持續了三天,景言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白璐每天都好像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家裏的氣氛也十分壓抑,沒有了以前的輕鬆愜意,白璐此刻無比懷念那個笑得溫柔陽光,如沐春風的景言。

    內心兩股力量在拉扯,一邊覺得自己沒有錯,另一邊又在愧疚自責,最後往日種種浮上心頭,耳邊仿佛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那是堅冰被融化動搖之後,發出的最後掙紮。

    晚飯的時候白璐特意做了鬆鼠魚,這是景言最愛吃的一道菜,但因為工序繁瑣又極其考驗刀功和廚藝,她一般不會給他做。

    因此吃飯的時候景言臉色稍緩,但他很快就察覺出了白璐是在刻意討好他,於是那抹緩意又飛快收了迴去。

    白璐努力的找著話題和他聊天。

    “這個魚好不好吃啊?太久沒做了有點手生。”

    “還行。”景言淡淡的應了一聲。

    “哦。”白璐低下了頭,手背有些灼痛。

    那是方才煎魚時,被濺出來的油不小心燙到的地方。

    吃完飯景言例行去了書房,白璐洗完澡拿了燙傷藥膏,裏裏外外把手塗抹了一遍,然後下去幫他熱了一杯牛奶。

    輕輕敲了兩下門,裏頭傳來景言的聲音,低沉平靜。

    “進來。”

    白璐推開門進去。

    房裏景象一覽無遺,擺放工整的書櫃,紅木桌椅,一台銀白色筆記本電腦放在上麵,景言端坐在電腦前。

    “我給你熱了杯牛奶。”白璐含笑走過去,眉宇間都是柔意。

    她俯身把手裏的杯子放到了他麵前。

    “不要忙太晚了,你最近總是熬夜,臉色都差了很多。”

    “嗯,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景言縱然不太想和她說話,語氣也不由緩和幾分。

    白璐笑了笑,轉身出去,順手幫他輕輕掩上了門。

    景言照例在深夜才迴去,白璐已經睡下,床頭給他留了一盞燈。

    她半張臉掩在被子裏,眉眼被勾勒得更加柔和,看起來溫軟動人。可景言知道,那具身體裏有著一顆最堅硬的心。

    他腳步輕輕的走過去,小心掀開被子躺在她旁邊。

    溫暖的氣息從旁邊湧來,夾雜著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教景言一時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香。

    景言閉著眼睛沉了沉思緒,翻身刻意的背對著她。

    隻是沒過幾分鍾,又平躺了迴去。

    眼前都是黑暗,腦海卻被刻意放得空白,仿佛用著渾身上下的自控力在克製著自己,景言放緩唿吸,慢慢準備睡去。

    倦意漸漸湧來,景言迷迷糊糊間翻了個身,找尋著最舒服的姿勢,他伸出手,慣性的把旁邊的人摟到了懷裏。

    溫香軟玉,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在叫囂著滿足,景言舒展了眉頭,在她身上蹭了蹭開始墜入夢中。

    這是個美夢,夢裏有女人柔軟的身體和濕熱的唇。

    仿佛是本能般,景言控製不住的親吻著她,熱烈激動,雙手貼著那具身體自發的探索。

    感覺越來越真實,直到最後,這個女人變成了白璐的臉。

    景言猛地睜開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便是白璐炙熱的唿吸,和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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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他動作停住,白璐仰頭湊了過來,再次貼上了他的唇。

    景言身子僵住,頓了幾秒,抬手推開了她。

    “白璐。”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得不像話,語氣冷硬,完全不複方才的熱情。

    “你不能總是這樣。”

    “我哪樣?”白璐委屈的不行,雖然是自己主動親上去的,可他不也立刻迴應了嗎?

    況且,明明是他先來抱她的。

    “你不能撩撥我。”

    “你知道我抵抗不了你的。”

    “那之後,我的生氣就變得毫無意義。”

    景言的聲音很嚴肅,嚴肅到方才的沙啞都消失殆盡,吐詞清晰堅定。白璐低下頭,把自己的大半張臉埋到了被子中。

    “那你生氣的意義是什麽...”白璐聲音細細的從棉被中傳來,又嫩又軟,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舒心不起來。

    “我為什麽生氣你不知道嗎?”景言反問她,未等白璐迴答,又繼續開口:“我生氣是為了什麽你也不知道嗎?”

    景言深吸了一口氣,耐性告罄,提高音量:“白璐——”

    “我錯了。”白璐飛快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然後摟著他的脖子軟軟開口:“我會試著去相信這段感情的好嗎?”

    “你不要再生氣了,我這幾天都過得不開心。”她垂下了頭悶悶道。

    景言沒有做聲,黑暗中,白璐感覺他的視線在頭頂一直停留,過了半會,方才聽到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我覺得你每天過得挺好的。”

    早睡早起,臉上皮膚白裏透紅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有哪裏不好,反倒是自己,憔悴了不少。

    “沒有沒有。”白璐連忙搖頭,手裏用力抱緊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溫熱寬敞的胸前,

    “我挺難受的,真的,你每天冷著臉不理我,就感覺自己被拋棄了一樣。”

    “自從我爸爸去世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這麽關心過我了。”

    白璐說著聲音低了下去,明明,明明隻是想哄他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眼底卻隱約有發酸的痕跡。

    她說的沒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路菲隻顧著自己過得體麵,白子軒什麽都不懂,家裏的親戚朋友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她隻能一個人堅定的往前走,沒有誰可以幫她,也沒有誰可以依賴,久而久之,心裏好像也就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反正,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可認識景言之後,才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你不想要,而是因為你得不到,所以才告訴自己不想要。

    因為這種時時刻刻被別人放在心上,日夜陪伴的感覺,真是完全抵擋不住,隻能,一步一步,沉溺下去。

    痛並快樂著。

    白璐倚在他胸前,整個人蜷成小小的一團,聲音放得低低的,聽起來莫名有幾分可憐意味。

    向來都是景言在她麵前低聲下氣,難得見她服一次軟,景言卻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心口悶悶的疼著,抱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那股疼痛越發強烈,景言開始覺得後悔。

    明知她的性子和從小到大的經曆,卻依舊不住的想要更多,像一個小孩一樣胡攪蠻纏,利用她對自己的感情,想要求索一個結果,最後鬧得兩個人都難受。

    這次是他太過冒進,因為察覺到了白璐的動心,而失了分寸。

    山高水遠,他們來日方長。

    “我不生氣了。”景言揉著白璐的頭發,下巴在上麵蹭了蹭。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是我鑽牛角尖了。”

    “真的不氣了嗎?”白璐聞言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凝視著他。

    “嗯,不氣了。”

    “那你親我一下。”

    景言毫無猶豫的低頭,含住了那雙渴望已久的唇,接著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輕而易舉的就脫掉了白璐身上的衣服。

    一場酣戰。

    如猛虎出山,似大軍攻城,激烈撕扯,不知饜足。

    黑暗中,喘息和呻.吟交織在一起,兩具身軀交纏,一腔濃烈的情意,於一下接著一下的碰撞中,被頂上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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