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蔚十一不開心(下)

    蔚予縱把糕點放下,見祈聲失魂落魄地走了,似笑非笑地譏諷道:“他這醋勁,等我迴了闐州估計還能聞見。”

    魏青玉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打算迴闐州了?”

    “也該迴了,客棧總不能就甩手不幹了,平淵估計已經待得膩煩了。”蔚予縱偏頭看著魏青玉:“話說迴來,你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壞胚子?”

    魏青玉怔愣了一會兒,忽而莞爾:“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很生動、看起來很需要人照顧和保護吧?”

    需要人照顧和保護?照顧也倒罷了,看看他那手垃圾廚藝,就知道是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日子的人;可是保護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吧?小鬼祈應襲需要別人保護,怕不是腦子有坑還不淺。

    蔚予縱不由一陣惡寒:“你確定你說的是祈應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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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玉笑笑:“不然呢?”

    蔚予縱嗤笑:“有道是疏不間親,隨你情人眼裏出西施罷。你什麽時候迴無辜山?”

    魏青玉眼中的笑意淡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不迴去了。”

    “你可真是鬼迷心竅了。”蔚予縱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迴去了?為了一個魔門中人,你連師門也不要了?”

    “十一。”

    見魏青玉神色認真,語氣溫和,蔚予縱就知道他心意已決,這絕不是一時冒出來的念頭,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得來的結果。

    “十一,若是我與魔門的人攪在一起的事情流傳到江湖上,難保不會引起風波牽連師門。師門於我恩重如山,其一我不能叛離師門之事;其二,我不能牽連師門,所以我想請你散布我已身死的消息。”

    蔚予縱神色陰冷:“你可想清楚了?若有一**與祈聲一拍兩散了,到時候你可連身份都沒有了。”蔚予縱最清楚魏青玉的性子不過,他雖是捏造身死的消息,心中也必然覺得是對不起師門的,縱使以後與祈聲分道揚鑣,寧可淪落江湖,也絕不會好意思重迴無辜山。

    “我想好了的,這樣對師門、對我最好,他也能放下心來。”

    “那我呢?大慢,以後也不再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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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玉失笑:“哪裏你不是如入無人之境?你若想來,自然可以來;你若是不來,我也可以喬裝改扮一番去找你,怎麽讓你說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蔚予縱冷笑:“當然是生離死別了,我的師兄啊,本來一心向玉門而去,以求印證武道,誰料天有不測風雲,竟遇上了海難,葬身魚腹,屍骨無存呐。”

    “這理由倒還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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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辦事,你放心,衣冠塚肯定少不了你的。我想想——立在你的雲在天青閣門口最是合適不過。”

    魏青玉縱容著誇獎他:“好好,十一思慮周全。”

    聽了他說好,蔚予縱反而覺得沒意思起來,隻道了一句“我會辦妥的”,就將這個話題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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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主夫人!”

    花卿卿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發現蔚予縱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微微挑眉道:“峰主夫人?”。

    花卿卿立刻覺得後背一涼,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蔚少俠也在哈?”

    “找我師兄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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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卿卿立刻挺直腰杆,一臉正經道:“印證武學。”

    “哦?”蔚予縱來了興趣,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正好我也有好些時候沒有活動筋骨了,也讓我順便領教一下《玄幽元錄》的厲害。”

    花卿卿欲哭無淚,他這個架勢哪裏像是要領略一下《玄幽元錄》的厲害,分明是打算讓所有人領教一下他的厲害。花卿卿不得不可憐巴巴地看向魏青玉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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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蔚予縱霎時間冷了顏色,目光凜冽得像是要戳他七八個窟窿:“我與你說話,你卻一直眼巴巴地瞧著我師兄,莫非你敢覬覦我師兄?”

    這麽一大頂帽子扣了下來,花卿卿立刻收迴目光,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不敢不敢!”這話要是讓祈聲聽到了,就算蔚予縱放他一馬,峰主還不把他大卸八塊啊?

    “諒你也不敢。”蔚予縱轉向魏青玉,堅冰乍然開化,臉色和語氣都柔和下來:“大慢要去嗎?”

    “既然你要去,我怎能不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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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著兩人三兩句話就敲定了事情,花卿卿再想說什麽也來不及了,隻得呆愣愣地跟在兩人後麵往演武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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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予縱莫名落後了兩步,走在他身邊,一見這張令人魂牽夢繞、舉世無雙的俊美麵容,花卿卿立刻把他喜怒難測的那麵拋到了腦後,呆呆地看著他,下一刻就見美人微笑著湊到他耳畔。花卿卿正神魂顛倒著,就聽見蔚予縱語氣陰狠道:“再讓我聽見你叫魏青玉峰主夫人,我就把你剁成三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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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卿卿立刻迴神,戰戰兢兢地瘋狂點頭:“是是是,保證沒有下次。”

    蔚予縱目露嘲諷,笑容燦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啦。”

    待蔚予縱重新跟上魏青玉,花卿卿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騰出手來揉一揉被他用內勁震得發麻的肩膀,心中不停祈禱:老天開眼,峰主還是快點迴來收了蔚予縱這個妖孽吧,不然這冠月峰上的日子是沒法兒過了。

    魏青玉不是第一次來演武場與眾人切磋,他下手極有分寸,從來點到即止,就算對方武功遠不如他,也會多拖延幾個迴合,給對方喂喂招,冠月峰上下沒有不喜歡和他過招的。蔚予縱開始占了眾人對魏青玉好印象和那副好皮囊的便宜,各個爭著搶著要和他切磋,不料他刀法霸道,劍法詭譎,和人切磋簡直像是砍菜切瓜,三兩下把人劈翻在地或是一腳踹下演武台,半點都不留手。一圈下來,他挑翻了在場所有人,就沒人身上不掛彩的。

    蔚予縱手腕一翻,甩落刀刃上的血跡,四下睥睨道:“哪個再來?”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默默往後退了一步,隻有魏青玉停在了原地,蔚予縱微微一挑眉:“好呀,我倒是很久沒和師兄過招了。”

    魏青玉四下逡巡,頗有些哭笑不得地上了演武台:“我早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以還沒動手,大慢就自滅威風呢?”蔚予縱漫不經心地和他說著他話,手中長刀卻快若閃電,幹淨利落地向他斬下,魏青玉手持合情硬接了這一刀,霎時覺得虎口發麻,幾乎握不住合情,不由讚道:“看來十一又長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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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玉手腕一翻,合情一旋掙開了忘百川,隨即是一連串的刀花,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出刀角度相當刁鑽。蔚予縱架著自己輕功好,隨意擋了幾下,實在擋不住就幹脆避開,他一且戰且退,臉上笑嘻嘻道:“大慢這一招‘落花有意’越發熟稔了。”

    就在魏青玉這一招“落花有意”收招一時,蔚予縱一聲清喝:“看劍!”,腕上的勾雲吻仿若水袖飛出,魏青玉匆忙躲閃,還是被他劃破了衣衫。他那聲清喝已然是對他放水,魏青玉被他激起了戰意,重整旗鼓:“再來!”

    兩人大約打了百十個迴合,勾雲吻倏地斜斜飛出,恰巧趕到台下觀戰的祈聲正看見這一幕,焚星一勾,“當——”地擋開了蔚予縱的軟劍。祈應襲飛身跳上演武台:“既是切磋,何故傷人?”

    蔚予縱鳳眸未抬,指尖撫過無功而返地勾雲吻,冷笑道:“刀劍無眼,既然怕受傷,就不該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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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應襲早就發現台下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看在魏青玉的份上倒也罷了,隻是他竟然連魏青玉也要傷,這讓他難得地動了真火:“既然如此,我也來討教兩招。”

    “請。”

    蔚予縱話音未落已提刀襲來,兩人新仇舊怨累在一塊,都看對方不順眼極了,眨眼三百招已過,仍分不出上下。祈應襲使鞭,既是軟兵,也是長兵,頗難應付,蔚予縱稍顯不耐,幹脆使了個花招,用勾雲吻向魏青玉虛晃了一招,關心則亂,祈應襲果然上當,動作間顯出了破綻。蔚予縱抓住這一瞬的破綻,就在將要得手之時,卻被合情擋開了。

    一招不成,蔚予縱就勢收了手,幽怨地看向魏青玉:“大慢!你居然幫他!你們現在是夫唱夫隨,那我、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算什麽?嚶——”說著,掩麵飛身離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看了場狗血大戲的吃瓜群眾。

    祈應襲看著魏青玉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扭頭走了,留下魏?負心人?青玉在原地淩亂。祈聲迴去之後越想越氣,蔚予縱那時什麽話,好像被人辜負了似的,魏青玉明明是他的,憑什麽搞得他像是第三者插足一樣,處處都要避讓。

    打定主意的祈聲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琦樂居,見房內隻有魏青玉一個人,心下略略寬慰。他正打算和魏青玉說說話時,蔚予縱端著一盤馬蹄糕進來了,祈聲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你怎麽又來了?”

    蔚予縱把馬蹄糕放下:“這是給你的,明天我就會闐州了,跟你打聲招唿,這算是給你賠禮了,今天傷了你不少手下。”

    祈聲狐疑地看著他:“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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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予縱冷笑:“有毒別吃。”

    祈聲聽了似乎放心下來,他拽著魏青玉的袖子朝他撒嬌道:“魏哥哥喂我。”

    魏青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蔚予縱,祈聲立刻開始耍賴:“魏哥哥你是不是變心了?魏哥哥你不愛我了?”

    魏青玉被他磨得無法,隻好撚起了一塊馬蹄糕,祈聲眼睛一亮,立刻張嘴:“啊——”

    結果,魏青玉手腕一轉,將馬蹄糕塞進了自己嘴裏,動作快得連蔚予縱都沒來得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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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聲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幕,呆呆地看著他,分外委屈:“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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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旁的蔚予縱臉色徹底青了,一把打翻了盛糕點的盤子,咬牙切齒道:“魏青玉你個智障!說了是給他的,你吃什麽吃?”

    魏青玉立刻反應過來,撚了跌落在桌上的碎末聞了一下,當即紅了臉頰:“十一!你怎麽、你哪裏來得這種東西?”

    祈聲立刻緊張地看著魏青玉:“你在裏麵下了什麽?把解藥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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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春!沒解藥!祝你們春風一度,精盡人亡!”被豬隊友魏青玉氣得腦仁疼的蔚予縱拂袖而去,迴了自己的拂花居,留下祈聲和魏青玉兩個人麵紅耳赤、麵麵相覷。

    當夜。

    隔壁窸窸窣窣的錦緞摩擦聲響伴著低低的喘息呻吟,一直響到了寅時,弄巧成拙的蔚予縱恨死了自己靈敏的聽力,氣得掀翻了拂花居裏所有能掀翻的東西,摔了門連夜離開了冠月峰。

    聽見隔壁劇烈聲響的魏青玉立刻渾身上下紅透了:“十一、十一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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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沒事的,放鬆。”祈聲一邊安撫地親吻他,一邊用諸般技巧挑逗他,弄得魏青玉顧不上分神再想蔚予縱。

    今天蔚予縱開心嗎?

    ——開心個屁,他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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