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沒想到,那天她會連晚上八點的集合點名都遲到。前方恰好有兩台車相擦,停著等交警看現場,占據了兩股車道,導致他們一個紅燈連續等了五次,二十分鍾車子隻滑出了五十米,舒曼蹙著眉頭盯著前麵排成長隊的車流,剛才那點花癡的小心思早已灰飛煙滅。

    “遲到會處罰?”綠燈了,舒曼張望著,試圖看清楚視線所及的最前排的車子有沒有往前挪動:“沒事,晚上八點會集合點名……那之前到就可以了。”付希安抬手看了眼時間,按照目前這個速度,恐怕……“要是到不了呢?”“呃?”舒曼還沒消化完這句話,電話突然響了,剛接起就傳來沈蓉的咆哮聲:

    “你跑哪裏去啦?怎麽還沒迴來?我聽說今天你主子親自來點,還有二十分鍾就八點了,趕不迴來你就死定了!”舒曼欲哭無淚:“我……堵車。”“你覺得這個理由很好用?我得換衣服了,迴來之前趕緊想個好點的借口,掛了啊。”舒曼掛了電話,轉過頭看著付希安,剛才沈蓉的分貝太高,想必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她隻好尷尬地笑了笑:“沒事,你慢慢開。”身邊坐著的人又不是出租車司機,可以抱怨也可以死命催,大不了車費雙倍甩他的臉上。

    因為這個人,她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牽腸掛肚,何況今天還是他主動說送她迴學校。舒曼整理了下心情,反正遲到一分鍾和一小時沒什麽區別,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想個靠譜點的借口。

    付希安就這樣看著身旁的這個小姑娘擰著眉思考,舒曼突然偏過頭問道:“付先生,如果你的員工遲到了,什麽樣的借口你才會接受?”付希安:“既然是借口,為什麽要接受?”呃……對噢。

    第一次遲到,戰鬥經驗值為零,舒曼不恥下問:“那……要怎麽解釋,你心裏才會好受點?”付希安挑了挑眉,敢情她是在拿他當預演啊,迴答道:“遲到的又不是我,我心裏為什麽要難受?”咦……也是噢。舒曼:“那要找什麽樣的理由,可以讓你原諒她,免除處罰什麽的?”付希安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公司規章製度是擺放著玩的?”舒曼的臉瞬間垮成一條蔫蔫的苦瓜,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一路上再無話。八點三十五分,車子終於停在了校門口,舒曼從來沒有這麽歸心似箭過,當她走進門衛室時,才想起,剛才竟然連句謝謝都沒說。再迴首,車子早已消失在夜幕裏。舒曼瞅了瞅,今天居然沒有學生督察站崗,保安竟然也沒有為難她,隻問了她的名字,就放她進去了。舒曼踏進學校的那一刻,心底才舒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給沈蓉。

    為了盡快迴宿舍,她走了條沒有路燈的捷徑,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自動掛斷後再撥,舒曼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機上,走走停停,突然額頭“咚”的一下,似乎撞到了個人?

    舒曼摸著額頭,後退兩步,仰起頭,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才看清對麵人的臉,這時手裏的電話終於接通,沈蓉的聲音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開心,特別高亢,隻聽她道:“小曼曼,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點名你主子沒來,學生督察那兒我也搞定了,放、心、吧!”暗夜裏,林蔭小道上,身前的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賀雲岐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七,舒曼瞬間感到有種壓迫感彌漫下來,屏幕的藍光恰好對著他的臉,從下往上看去,顯得十分駭人。

    舒曼已經被嚇得神誌不清了,手忙腳亂地掐斷了通話,然後脫口而出:“主……主子好。”“……”“我……我散步……睡不著……”“……”“我……我有個快遞,就去門衛那兒看看來了沒……”“……”“教……教官,您還是說句話吧?”賀雲岐的聲音很沉,從頭頂灌下來,問道:“理由編完了?還有別的嗎?”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一整盤的雞肉把她的膽兒喂肥了,她居然反問道:“說別的你信嗎?”好半天沒聲音,舒曼悄悄抬頭看過去。賀雲岐的臉隱沒在暗夜裏,突然道:“念在你第一次遲到,明天考核過八十分我就當今天沒見過你。”真的嗎?舒曼眨眨眼,再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賀雲岐這麽沒原則,心裏想著一定要親眼見他說出來,於是說道:“哎,教官你能往前走一點嗎?這兒太黑了,我都快找不到你的臉了。”“……”等舒曼迴到宿舍,描述完今晚的戰況後,沈蓉指著她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不是缺心眼嗎?明知道你主子的臉黑得跟塊炭似的你還這麽說啊,哈哈哈哈哈。”舒曼抱著自己的雙肩包趴在書桌上歎氣,有氣無力地道:“六十分瞬間變成八十分,你說我現在開始喝紅牛來得及嗎?”沈蓉很認真很正經地分析道:“滿分1分25秒,你想想今天下午我幫你掐表的成績,我估計……嗯,起碼得提前一年喝吧。”舒曼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通報批評被張貼在公告欄裏供人“瞻仰”的盛況了,這會兒憂愁真不是她多愁善感:“這樣啊,那書一年後再還你吧。”在迴宿舍前,舒曼好奇地仔細翻了下那本小人書,她終於知道,沈蓉為什麽死活都要拿迴來並且不能提是她的,因為最後一頁上,寫滿了敘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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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心中存有愛情的人,都會在那個人住進心底的瞬間成為一個傻瓜,做一些旁人認為毫無意義、自己卻沉浸其中的事情。

    她想,她也是。“……”沈蓉撲通一跪:“女神,明天我幫你作弊。”第二天下午,當她站在烈日炎炎下熱身時,終於見識到沈蓉作弊的手段了,就是集結了一群人,打算在賀雲岐最後掐表時,來搗個亂。

    舒曼無語地擦汗,她這是當賀雲岐白癡呢,還是把自己當白癡了?警校的男生雖然體格都不錯,但是賀雲岐那完全是特種兵的身材,何況平時他一個眼神就能完全定住他們,兩軍對壘,實力懸殊天差地別,還選擇硬碰硬的戰術,智商不足也得有個底線吧?!

    已是下午三點,頭頂的太陽依舊亮得她睜不開眼,她扭了扭右腳踝,天要亡她,現下也隻能一心赴死了。

    沈蓉突然跑過來,背對著賀雲岐的方向,拉著她朝旁邊努了努嘴,說道:“看見沒?”“看什麽?”舒曼朝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操場旁邊正好是籃球場,這麽悶熱的天氣,光是站著就能冒一身汗,竟然還有人在打球,舒曼在心裏欽佩,這是有多熱愛這項運動?

    “等會兒你跑到第二圈迴過來的時候,那邊會有人不小心手滑,把籃球丟過來,你呢就來個假動作摔倒什麽的,懂?”舒曼愣愣地聽她說完,直到沈蓉拍了拍她的肩,抿著唇點了點頭,一副“姐隻能幫你到這裏”的表情,然後退至一旁,舒曼才徹底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布置新戰術?

    有新戰術你到開場前才告訴我?難道不是應該昨晚整夜密謀研究細節如何應對,然後才可以天衣無縫地配合嗎?假動作也是要練習的啊,渾蛋!

    沒想到沈蓉的新戰術,最終不僅幫她逃了往返跑、遲到既往不咎,甚至連這學期期末都不用再去上課了。當時手滑的那位同學還在選助攻的角度,身旁突然有人跳起來想“蓋火鍋”,那位同學心一慌,直接將球甩了出去,那麽巧砸上了她的腦袋。

    輕微腦震蕩。直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舒曼還是覺得有些眼冒金星,腦袋嗡嗡的,她靠在床頭,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罪魁禍首,問道:“你坐那麽遠幹什麽?怕我打你嗎?”沈蓉把凳子搬到離病床最遠的地方,縮了縮脖子,心虛地問候道:“嗬嗬……頭還痛嗎?暈不暈?”她閉起眼睛:“你猜?”門被推開,賀雲岐手裏拿著病曆卡和一個紙袋走了進來,對著病床上的人說道:“觀察一周,你們中隊長那兒我會說明的。”舒曼有嘔吐現象,雖然拍了片沒什麽大問題,但保險起見,賀雲岐還是決定讓她先住院觀察一周。他轉過身,看了眼還躲在角落裏的人。他是誰,在部隊待了近八年,有七年在做戰略分析,兩個小姑娘的那點心思和伎倆怎麽騙得過他,隻是現在也不是訓人的時候。

    他揚了揚手裏的紙袋,說道:“洗漱用品我買了,還缺什麽別的讓沈蓉幫你去買,不過她八點前必須迴學校,等會兒我幫你請個護工。”“不用了教官,我也沒手腳不方便,自己可以的。”舒曼連忙擺手,朝坐在遠處的某人看過去,“蓉蓉,你跟教官一起迴去吧,晚了打不到車的。”省得等會兒我想揍你。沈蓉嗬嗬笑,哪敢這時候就撤,她是要留下來端茶倒水贖罪的:“教官你先走,八點前我一定走進校門。”賀雲岐留下五百塊錢,又叮囑了幾句才走。沈蓉這才戰戰兢兢地挪到病床前,主動承認錯誤跪求原諒:“我的錯,絕對是我腦殘,我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懲罰,隻是別打臉。”舒曼沒好氣地將她的臉拍過去,沈蓉順勢半蹲著趴在床邊,仰著頭繼續扮可憐相:“晚上我不在這兒,你有事找我哥,他今天正好值班,電話號碼我等會兒發你。”舒曼抓住了重點,詫異道:“這裏是仁禾?”沈家是醫生世家,她哥是舒城最貴的私立醫院仁禾醫院心胸外科的招牌,舒曼暈過去後,賀雲岐第一時間開車將她往醫院送,仁禾並不是離學校最近的醫院,但是沈蓉堅持將她送來這裏,畢竟有熟人在比較放心。

    沈蓉舉手:“住院費算我的。”“……”你以為請客吃飯呢姐姐?

    傍晚六點的時候,舒曼終於成功將她趕了迴去,頭還有些暈,幹脆就睡覺,等醒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下午的時候一直幹嘔,沒有食欲,這會兒醒來倒是覺得餓了,醫院裏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沈蓉臨走的時候大致描述了下位置,舒曼起身去覓食。

    她找到電梯坐到負層,打開門卻發現是個停車場,她又坐迴去找另一部電梯。舒曼住的這棟樓都是vip房,小單間裏微波爐、冰箱、洗手間一應俱全,陪護的家屬幾乎不需要出門,樓道裏很安靜,所以一下子她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

    仁禾樓層的設計太迷宮,舒曼走了幾個來迴,終於找到另一部電梯,門打開,舒曼看見電梯裏站著個人,喜上眉梢,邊走進去邊問道:“不好意思,你知不知道這裏哪兒賣吃的?”等舒曼仰著頭站定,看清對方的臉,瞬間石化了。付希安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姑娘,眼神蒙蒙的,問道:“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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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反應。“想吃什麽?”小姑娘還是沒反應。

    舒曼背對著門,付希安將她拉到自己身旁,然後按了負一層,電梯緩緩下降,而身旁的人還沉浸在懊惱的情緒中,怎麽每次見他都是餓了要吃飯,要是被當成飯桶怎麽辦?

    電梯出來左拐就是便利店,付希安掃了一圈,問道:“吃香芋包還是豆沙包?”舒曼被香味吸引住:“能吃關東煮嗎?”“很喜歡吃?”“嗯嗯。”她點頭,晚飯沒吃,這會兒是真的很餓,而它真的很香。“不能。”“啊?”舒曼沒想到他幹脆利落地拒絕,一時不知道接什麽話。“一個豆沙一個香芋,再拿杯熱豆漿。”付完錢,接過袋子走人,舒曼隻好默默地跟上。到了電梯口,他看了眼身旁滿臉失望的小姑娘,笑著道:“不新鮮。便利店裏炒麵、雞腿飯等什麽都有,但都不是新鮮的東西,隻有蒸箱裏的包子,是當天的供貨,所以你隻能吃這個。”找了個休息區坐下,付希安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在喜歡的人身邊啃包子,壓力實在太大了,舒曼盡量讓自己的吃相好看一點。

    等她把包子啃完,他問:“怎麽住院了?”“噢,不小心被同學用籃球砸了下頭,沒什麽大問題。”舒曼尷尬地笑了笑,問道,“你呢?”“來看望長輩。”“噢,那你快去吧,不好意思,耽誤你了。”付希安起身:“一個人?”舒曼點頭:“嗯。”“走吧,先送你迴去。”舒曼也沒矯情地推辭,隻是單純地想,能在一起多走一段路也是好的,即使這裏是醫院,一個生老病死的地方,一個和浪漫這個詞完全沾不上邊的地方。

    一段路,兩個人,即使還未肩並肩,也會成為心中美好的迴憶。走到一個三岔口,舒曼突然頓住腳步,左右張望猶豫不決舉棋不定,最後選定了一個方向,正準備走過去,身後的人突然問:“不記得病房號了?”被看穿了。

    舒曼紅著臉老實承認,點了點頭。哎,還能再蠢一點嗎?她內心已經泣不成聲,這下不僅是個飯桶,還是個笨蛋,完全是負分形象了。付希安的手機正好響起來,他打了個手勢讓她等等,便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電話是淩玿打來的:“老大,你哪裏去了?伯母說沒見著你來?”付希安:“一會兒就過來。”淩玿:“你不會在自家醫院迷路了吧?所以我說當初那個設計師是個變態……”付希安打斷他:“去查個病房號,魏舒曼。”沒一會兒,付希安收了手機走過去:“a5303。”“啊?”“你的房號,左拐第三間就是,我還有事,自己可以迴去?”“噢噢,你去忙吧。”舒曼揮手再見,轉過身很快地迴到自己病房。

    付希安到十二樓的時候,淩玿正好從另一部電梯裏走出來,手上拎了個保溫瓶:“獨家秘製燕窩粥,伯母的最愛,快,拿進去盡孝道。”付希安接過保溫瓶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讚許,推開門,病床上沒人,走到裏間的小客廳,才發現要見的人坐在沙發上。

    付希安在她身旁坐下:“媽,怎麽還沒睡?”沈怡正在看一本時尚雜誌,眼皮都沒抬下:“心髒疼,睡不著。”付希安將保溫瓶打開,盛了一碗出來,說道:“護士說你今天晚飯都沒吃,你最愛的燕窩粥,喝一點?”沈怡將雜誌放下,冷著臉道:“糖衣炮彈也沒有用,她不走,我是不會出院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以後想見我了,就來這裏。沒別的事,就早點迴去休息。”付希安將碗放下,揉了揉眉心:“媽,jolie還小……”“小?”沈怡的音量高了幾分,打斷他,說道:“18歲以上就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我記得你爸去年剛去倫敦幫她辦過成人禮。“也幸虧她是個丫頭,要是個兒子,以你爺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付氏說不定就落到她們手裏了。“你當她是妹妹對她好,我不反對,但是別杵在我眼前。我看見她的影子腦袋就疼。”jolie是付希安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年付欽國剛接手倫敦分公司,為拓展那邊的業務,經常參加一些畫展和慈善拍賣會。jolie的親生母親當時是位小有名氣的藝術家,付欽國買過幾次她的畫,後來在付希安9歲那年,小jolie就出生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沈怡的娘家也是名門,這種家庭的婚姻,從來都不是說離就能離的,當年的沈怡壓下心底所有的憤怒,以退為進在付封麵前立了一條鐵律,隻要她還在這世上,她們就不許入境。

    後來jolie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好幾次偷偷迴國,每次都去付宅鬧個雞飛狗跳才肯走。

    她沒有遺傳到藝術家的細胞,倒是有著藝術家的脾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喜歡你,連你說的這種語言我都不喜歡。為此,從小到大她趕走了無數個中文老師。

    沈怡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有多堅決,付希安是知道的,jolie三番五次偷偷迴國來鬧,她已經忍了下來,再讓她退步是不可能的,他想了想,說道:“我明天派人送她迴倫敦。”付希安看著沈怡喝完一碗粥後才出來的,淩玿正趴在護士台邊和小姑娘們聊八卦,看見他走過來,拋著媚眼和姑娘們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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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希安邊走邊道:“明天你去送jolie迴倫敦。”淩玿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老大,我又做錯什麽了?我改還不行嗎?”jolie公主的脾氣屬於前一秒揚言要燒你家房子,下一秒就直接拐去買汽油和打火機的那種,她說的最溜最完整的一句中文就是,說到做到真君子!

    淩玿每次去收拾和她沾邊的事,迴去都要吃上三碗飯才能補迴點元氣,他聲淚俱下:“雖然我們家不是九代單傳,但我也是個兒子啊,很嬌貴的。”付希安停住腳步,一臉讚同道:“說得挺有道理,明天我讓淩叔來接你迴去,好好當個嬌貴兒子。”淩玿立刻了,征求意見道:“嬌嬌公主要是反抗,我能用繩子嗎?”電梯到了,兩人走進去,付希安說道:“把amy調去倫敦。”amy是付氏旗下g&s影視公司的王牌經紀,人稱冰姐,她手上的藝人,幾乎都拿過小金人。

    淩玿有些不明所以。付希安:“jolie一直想進演藝圈,讓amy帶她。”電梯緩緩下降,付希安看著那一排數字鍵,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隨後就伸手按了個五:“你先迴去吧,我還有點事。”付希安走到a5303門口,猶豫了下,抬起的手終究沒敲下去,剛轉身想走,拐角處突然出現個身影。

    他站在原地等著。小姑娘走路實在太專注,走近,再走近,直到兩人相距隻有兩米時,才猛然發現他的存在,顯然是嚇了一跳,隨後下意識地將手裏的東西往身後一藏。

    付希安想笑:“不是有潔癖嗎?還吃這麽不幹淨的東西?”舒曼訕笑了下:“嗬嗬,您記性真棒。”講座那天,她不過是隨口胡扯了句,他竟然還記得。

    付希安:“這麽晚了還不睡?”舒曼喃喃道:“傍晚睡了一覺,現在不困了。”付希安走過去,站定在她身前。她穿著醫院統一的病號服,齊耳的短發,看著鬆鬆軟軟的,兩個人靠得那麽近,周圍都是他的氣息,舒曼隻到他的肩頭,她第一次覺得一米六二的身高實在太矮。舒曼盯著他的領結,完全不敢抬頭。

    突然,他身體往前傾過來,左手搭上她的肩膀,寬厚的掌心熱熱的,她整個人瞬間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手裏一空,等她反應過來,特意跑去買的關東煮已經到了付希安手裏。

    “吃了這些更睡不著。”舒曼還蒙著,沒說話。付希安蹙了蹙眉:“是又餓了?”這話讓她徹底清醒過來,趕緊搖頭,她這次真不是因為餓才跑去買的,而是想吃的東西沒吃到,抓心撓肝地睡不著,純粹是為了解饞。

    誰知道,被抓了個現行。

    因為臨近期末,大部分課程都已經結束了,隻等最後的考試,第二天下午沒課,沈蓉請了假過來陪她,順帶搬了一書包的珍藏。

    舒曼看著她一本本拿出來往她床上放:“你是來度假的?”沈蓉:“給你看啊。”“……”沈蓉拿著其中一本,咧嘴一笑:“哎,不是撞到了腦子嗎?說不定轉了性喜歡看了呢。”舒曼突襲,一個右擒拿,將沈蓉上半身壓在了那堆書上:“嗬嗬,腦子壞掉的人還喜歡這樣呢。”沈蓉哀號:“投降投降!”舒曼放手,看著沈蓉揉胳膊:“你怎麽請到假的?”除了周末的假,她們班的中隊長可不是個容易簽字的人。

    沈蓉打了個響指:“賀教官特批。”留院觀察,除了每天護士的例行檢查外,就是睡覺發呆,已經無聊了一上午,舒曼也不嫌棄了,隨手拿了本漫畫翻著,隻是每次有人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她都下意識地抬頭張望。

    幾次以後,沈蓉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了:“你在等誰?通知了你媽媽?”“沒。”舒曼突然想到了什麽,“她要是打電話到宿舍找我,你們千萬別說漏嘴啊,免得她擔心。”“嗯,好。”午飯時沈蓉找她哥沈聿借了飯卡,跑去員工食堂打了兩份豪華大餐,有魚有肉有雞有鴨的,舒曼看著麵前的兩個大飯盆瞠目結舌:“今天吃飯不要錢?”沈蓉夾了隻大雞腿給她:“給你補補。”舒曼突然就想起那盆黃燜雞塊,又把它給夾了迴去,整頓飯她隻扒拉了幾口,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倒是沈蓉吃得特別歡快,因為仁禾的員工餐比學校食堂好吃多了。

    “身體不舒服?沒胃口?是不是有什麽後遺症啊?等會兒我去找我哥,找個專家再給你徹底檢查下。”舒曼咬著筷子:“沒有啦,又不訓練整天躺著也不消耗體力,當然不會餓。”沈蓉:“噢噢,對了,這個暑假你別迴去了吧?”舒曼:“嗯?”沈蓉傷感地道:“最後一個暑假了,明年大四畢業我們就要分開啦,留在舒城陪我住兩個月唄。”舒曼想了想,畢業以後就要分道揚鑣是挺舍不得的,突然又想起早上護士拿過來核對的費用清單,於是說道:“要不我順便去麥當勞打個工?”“不要。”沈蓉幹脆利落地拒絕,一臉嫌棄道,“你那麽愛吃那些東西,萬一上班的時候偷吃被經理抓到扣押了,我可沒臉來贖你。”舒曼揚了揚拳頭要揍她。

    沈蓉:“不過,確實得找個地方暑期實踐啊……”“那個……”忽然有個念頭閃過舒曼腦海,她想了想措辭,“你的希安哥,你家和他家很熟嗎?世交?”沈蓉點頭:“算是吧,我哥和他是發小,我小時候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玩。”有時候他們幾個人想甩開她這個小尾巴,她就狠命哭,或者把小女生讓她轉交給沈聿的情書直接交給他們的媽。有時候做人就是要這麽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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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曼:“他……是不是特別忙?”“當然咯,一天不開個十個八個的會議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生意人……”沈蓉突然頓住,盯著她,舒曼對男生基本沒有上過心,也沒聽她刻意提起過誰,甚至自己班裏的那些男生,她連名字都沒記全過。

    舒曼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你別亂想。”沈蓉聳肩:“我什麽都沒想。”她開始隨口扯:“不是要暑期實習嗎?總得想辦法找家大公司去吧?以後檔案簡曆上什麽的也能好看一點不是?”“也對噢,說起來這家醫院就是他家的。”沈蓉被成功忽悠,腦袋立馬換了另外一種思維方式,說道:“哎,你出院的時候得讓他給你打個折啊。”舒曼腦後黑線:“別!”沈蓉拉著舒曼去活動室看韓劇看了一個下午,快四點的時候迴病房,才發現賀雲岐來了,站在門口正和醫生談話。等賀雲岐進來,兩個人正在假模假樣地看書。賀雲岐:“沒什麽大問題,放假前的訓練就不用參加了,文化課程也差不多都結束了,直接參加最後的考試吧。”舒曼:“那……我的往返跑會不及格嗎?”這個問題實在太重要了。賀雲岐:“參照平時成績。”舒曼有些沮喪,那就是六十分咯,她咬著唇想了想,這種時候臉皮必須厚一點,說道:“教官。”“嗯?”她嗬嗬笑,用拇指和食指比畫著:“能不能……給高那麽一點點?”賀雲岐看著她,點了點頭才道:“知道了,我會盡量給你六十一分的。”舒曼差點從床上摔下去:“我不是你的嫡係嗎,太低了你的麵子也過不去是不是?”賀雲岐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可以討價還價的人?”坐在一旁的沈蓉實在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果真包公啊,鐵麵無私。

    舒曼磨牙,真看不出來,別人嘴裏那麽好的人,到她這裏就那麽記仇,不就是那天說了句天太黑看不見他的臉嗎?

    賀雲岐走的時候,把沈蓉一起捎了迴去,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你的書?不拿?”說著就要幫忙去拿。

    沈蓉連忙上前阻止:“這些是我特意帶給舒曼複習的,不用帶迴去。”說完朝舒曼拚命使眼色。

    這些可全是披著教科書皮的少女漫畫啊,她可不敢讓教官隨便碰。賀雲岐看著那一摞書:“看得完?”舒曼隻好點頭:“能能。都畫好了重點,我需要再過一遍。”賀雲岐:“好好複習。”沈蓉跟在賀雲岐身後,走出房間前,突然轉過身給了舒曼一個愛的飛吻。

    淩玿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巧舌如簧地好不容易將jolie哄到機場,她突然又改主意不想走了,機票都已經廢了兩張,就是不肯登機。兩個人在vip候機室裏大眼瞪著小眼吵架,一個用中文,一個用英文。jolie氣勢洶洶:“你的話,為什麽,要聽我?”她說的是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一整天,淩玿已經接近崩潰,好在已經摸清了她說話的套路,聽得懂她要表達的意思,他都怕跟她吵多了,最後自己說話也變成這樣,於是用英文迴道:“因為我是你哥的代言人,我現在是在傳達命令。”沒錯,用中文的是jolie,說英語的是淩玿,兩個腦神經都拐彎的人。jolie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問道:“以後我哥,媳婦了,洞房你也,代言?”淩玿正端著杯茶潤喉,聽完“以後我哥娶了媳婦,你也代他洞房嗎”這句話,一口茶水盡數噴了出來,手背一抹嘴巴,直接掏出手機來撥電話,等一接通就說:“你家嬌嬌公主說你今天要不來她就咬舌自盡。

    “噢,我也有一句遺言,你要真不來,直接通知我親爹來領我吧。”付希安到的時候,jolie正拉著工作人員玩抽烏龜,淩玿則躺在沙發裏挺屍。

    jolie看見他,扔了牌,跳過去:“是來接我迴去嗎?”付希安抬手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還有一班飛機。”淩玿接到指令,瞬間起身比了個ok的手勢,出去幫她改簽。付希安向來說一不二,jolie是知道的,她隻是在做最後的掙紮,語氣裏頗有委屈之意:“我就不能迴國度個假嗎?”付希安揉了揉她腦袋,盡量放柔語氣哄她:“十九歲了,長大了,懂事一點兒,嗯?”jolie知道,他想說的其實是隻要她在沈怡會不高興,她想,我就是為了讓她不高興才迴來的,哼。

    可這話她哪敢說出來?從小到大,藝術家媽媽對她是放養管理,幾乎不聞不問,付欽國覺得虧欠她,留下的就隻有錢,沈怡對她則是骨子裏的厭惡,付封那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隻有付希安真的把她當成了家人。

    所以,這世上jolie隻肯聽一個人的話。付希安:“不是想進演藝圈嗎?我把公司裏最王牌的經紀都調來給你了。”jolie低著頭,噘著嘴,甕聲甕氣道:“我就這麽容易打發?”付希安:“以後我每個月都抽時間來倫敦看你?”談判成功,jolie比了個ok的手勢,笑逐顏開:“我餓了,我要吃比薩。”付希安出去替她買,外套脫在沙發上,jolie跳上沙發,正琢磨著等會兒要怎樣她哥才肯陪她玩會兒抽烏龜,原本就滑出外套口袋的手機,瞬間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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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lie彎身撿起來,想看看有沒有摔壞,看到屏幕有條未讀短信順手就點了開來,嬌嬌公主認識的漢字並不多,短信內容勉強能看懂,似乎是對方想約付希安喝咖啡,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個女人。

    再看對方的名字,魏舒曼,姓鬼?jolie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姓實在太恐怖了,於是她直接幫他迴了兩個字,沒空。

    舒曼在第三天清晨就出院了,賀雲岐堅持讓她觀察一周,她覺得實在沒有必要,迴到學校以後,才發了條短信告訴他。

    接下來的日子,複習,考試,一晃暑假就開始了。因為答應了沈蓉暑假陪她,舒曼先迴家住了一周,再迴舒城的那天恰好是個雨天,夏季毫無預兆的雷陣雨。舒曼坐在公交車最後麵的位置,大雨滂沱,車窗的視線早已模糊,司機開得很慢,她估算按目前的路況,肯定會晚到。她給沈蓉發了條短信:“下大雨了,預計晚二十分鍾到。”那邊很快迴短信:“坐的665路?你在巨鹿街下,等會兒我來接你。”巨鹿街是商業街區,整個候車站台擠滿了人,舒曼隻能站在最外圍,等了將近二十分鍾,雨勢雖然收了,幾乎變成了蒙蒙細雨,但她被上下車的人推來搡去,衣服已經接近半濕,她想幸好今天帶的背包是防水的。

    不知道沈蓉多久會來,舒曼正在糾結,要不幹脆去附近的便利店等吧,自己打車走不太現實,因為這個地方,平時打車都是靠搶的,更別說這種下雨天了。

    手機在口袋裏振動,舒曼拿出來,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突然怔住了,這二十幾天來,他白天努力看書備考,傍晚加操一千米,臨放假前還特意去圖書館借了本《牛津辭典》虐自己,幾乎每晚倒頭就睡,讓自己完全失去胡思亂想悲春傷秋的精力。

    此刻,那些被自己強壓下去的情緒,突然全部冒了出來,在心髒周圍翻騰著,心底酸酸的,澀澀的。“沒空”兩個字,那麽幹脆利落,所以,他一定是打錯了吧?手機振動終於停了,舒曼拿著手機等了二十秒,再沒動靜,嗯,幸好沒接,肯定是打錯了,她將手機重新收迴口袋。付希安坐在車裏,看著對麵站台上的小姑娘怔怔地盯著手機,可是一點接聽的意思都沒有。是把他的號碼刪了?以為他是廣告推銷賣房的吧。

    等到通話無人接聽自動掛斷後,她竟然直接把手機放迴了口袋,付希安的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輕敲著,想了想,再次撥了出去。

    舒曼拿出手機,盯著屏幕上的名字,連打兩次,所以一定不是打錯的吧?

    電話接通,隻聽一個清冽的聲音問道:“怎麽不接電話?”舒曼的心怦怦地跳,低著頭右腳尖無意識地點著地,來不及思考,說道:“剛才忙沒聽到。”“能走到對麵來嗎?”“啊?”“抬頭往前看,黑色的車,車牌xxx99,前麵沒有掉頭的口子,我拐不過來。”舒曼抬頭望過去,對麵果然停著一輛黑色的車,駕駛座的車窗玻璃降了下來,裏麵坐著的人正拿著手機在跟她說話。

    舒曼正要穿馬路,隻聽電話的人說道:“別亂穿馬路,人行道在你右邊。”舒曼輕輕“噢”了一聲,往右邊疾走。“雨不大,別跑。”終於走到車旁,電話裏的人說了句“上車”,舒曼站在車旁朝對麵看了一眼,這條馬路是四車道,沒有綠化帶遮擋視線,望過去,一覽無餘。

    舒曼瞬間意識到一個問題,所以剛才他是看著自己不接電話,並且在接通之後胡說八道的?

    她選擇坐在了後座,上車後解下背包放在膝蓋上抱著,連頭都沒敢抬一下,一路上都在腦子裏迴放自己剛才的蠢樣子。

    停好車,掛擋,解安全帶,付希安看著後視鏡:“坐到前麵來。”舒曼愣愣地照做,下車。

    “包放後座好了。”“噢。”舒曼下車後才發現他們是在地下停車場,轉過去,走到副駕駛的位置坐進去。

    付希安調了下空調,瞬間變成熱風:“衣服濕了,烘幹了再出去。”t恤很快被吹幹,臉熱熱的,心也瞬間暖烘烘的,不對啊,她忽然想起剛才在車站是在等沈蓉,現在自己跑了,她怎麽辦?

    付希安看著她拿出手機,說:“沈蓉在樓上等你。我恰好路過,所以換我來接你。”舒曼的手一頓,噢,原來是正好路過啊,喃喃道:“謝謝。”她不知道是什麽飯局,隻能跟著走,出了電梯,迎麵走過來一個人。自從看到期末的體能考核平均分達到了八十以後,她覺得賀雲岐特別麵善,這會兒見到來人,舒曼立馬狗腿似的迎上去打招唿:“教官好。”“怎麽來這兒了?”賀雲岐問的是她,可視線已經轉到站在一旁的付希安身上了。

    舒曼看了眼付希安,突然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朋友、男朋友、同事、同學……所有社會關係裏的詞,他們之間好像一個都搭不上。

    幹脆略過這個步驟,她說道:“我是來找沈蓉的。”賀雲岐笑著頷首,舒曼剛想說話,隻見身側的付希安突然大步往前走了,隻好揮手說了聲“拜拜”跟上去。聽腳步聲,小姑娘是跟上來了,付希安扯了扯領帶,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到了包廂,裏麵有三個人,沈蓉、沈聿還有敘誠。舒曼沒有見過沈聿,認出來是因為他和沈蓉長得真的很像。沈蓉性子活潑,完全是脫兔,沈聿的氣質更偏向於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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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曼剛坐到沈蓉旁邊,電話就響了,是賀雲岐打來的。賀雲岐:“還在飯店裏嗎?”舒曼:“在的。”賀雲岐:“嗯,出來一下,我在大堂,給你樣好東西。”大堂在一樓,舒曼坐電梯下去,賀雲岐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前麵的茶幾上放著個盒子。賀雲岐見她過來,示意她坐,從盒子裏拿出個黑色的手環,遞過去:

    “戴上試試。”舒曼接過,拿在手裏端詳了下,樣子有點像手表,順口問道:“這是什麽東西?”“運動手環,可以測心率、記步、溫度還有睡眠的質量。”“這麽厲害?”舒曼半信半疑地戴上,這手環表麵看起來就是一個三歲小孩才會玩的電子手表嘛。賀雲岐見她戴上,伸手幫她在表盤旁一個小按鈕上按了下,算是啟動,說道:“剛才忘了說,這個是加強版,剛剛說的那些功能統統都沒有。”“……”今天是愚人節嗎?“這是我剛拿到的新品,我幫你預設了八百米,單腿深蹲二十個,還有跳繩一百下。”“……”舒曼分分鍾想拿下來還給他。

    賀雲岐也不接,慢悠悠地說道:“裏麵有記錄功能,開學迴收。期末八十分,有得到也必須有付出是不是?”舒曼想哭。末了,他還加了句:“幸好今天在這裏遇見你,不然我白拿了,去吧。”“……”她今天真的隻是來吃飯的啊。迴到樓上,舒曼的心情已經被賀雲岐的手環埋到了穀底,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走迴包廂,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皮鞋。舒曼停住,抬頭往上看,眼前的人還是襯衣西褲,隻是領帶解了,袖子挽到了肘處,雙手插在褲袋裏,俯視著她。低沉而性感的聲音灌入她的耳朵裏:“剛才是故意不接嗎?”“啊?”她的腦袋木木的,思維完全不在正常的頻道上。付希安:“電話。”“噢。”她想起來了,在車站的第一通電話,他是在質問這個,舒曼搖搖頭,“不是。”付希安:“不是什麽?”舒曼:“我以為你打錯了。”付希安看著她,從剛才在車站小姑娘不肯接電話以後,他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雖然他們隻見過三次,可每一次,她眼神裏的東西直白又熱烈,那麽明目張膽不懂得掩飾的歡喜。

    可從剛剛開始,她臉上隻剩疏離與客氣,坐車時甚至直接選擇了後座。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有些不喜歡她的退縮。“為什麽……”他突然上前一步,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會這麽以為?”說話唿出的熱氣嗬在她耳際,熱熱的,癢癢的,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隻聽他繼續說,“不是喜歡我嗎?”付希安說完,直起身體,隻見身前的小姑娘臉紅撲撲的,整個人愣怔著,他正思考要不要喊醒她。她突然昂起頭,雙眸晶亮,問道:“喜歡……就能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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