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隨著裏正夫人郭小玉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那老頭眼神是空洞的,他的麵目比較嚴肅,剛才和高空大師說話的時候,他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可此刻麵對郭小玉的時候,他就異常的冷靜了下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郭小玉一下子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而自己隱姓埋名,已經有若幹年了。


    兩個人來到了幾個垂柳樹下。這裏異常的安靜,一般的香客是不會到這裏來的,所以他們不怕被人打擾,郭小玉因為對金光寺已經熟門熟路,所以就知道這個地方比較安靜。


    “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老夫的名字,看你的樣子,看你的穿著,身份應該也很顯赫吧。”兩個人站定好了以後,那老頭就迫不及待的問郭小玉。


    郭小玉卻定眼看著他。


    那老頭就這樣被他看著,並沒有責怪郭小玉直勾勾的看自己而不禮貌。


    郭小玉戴上了淒慘般的笑容,這時候說道:“雲叔叔,你已經老了”。


    那老頭再次發愣,這個女人竟然稱自己為雲叔叔,可是實在讓他想不起來,他和這個女人有什麽瓜葛?他確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你到底是誰?”那個姓雲的老頭,再次問了一句。


    “雲叔叔,是否想聽一個故事?”郭小玉淒慘的笑了一下,隨即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這個姓雲的老頭哪裏有功夫聽別人說廢話和講什麽故事,他的脾氣,可是相當火藥味濃厚的,可是此刻不同了。


    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自己講故事。或許隻有講了故事以後,這個女人還能告訴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和自己又是有什麽樣的牽絆和瓜葛?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在這裏聽著。”雲老頭平淡的說了一句。


    郭小玉輕輕地踱著步子,垂柳的枝條,不斷的還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腦海中想起了十多年以前,那個大火焚燒的一幕,那個至今讓自己無法忘記的場景。


    那把火燒去了一切,卻又讓一切都變得刻骨銘心。


    “那一年,長安城裏,發生了一個政變,有一個人殺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然後逼迫自己的爹爹,後來,這個人成了這個國家最大的官,而那時候,他大哥和弟弟的很多下屬,後人,全部遭殃,因為要斬草除根。”


    當郭小玉動情著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姓雲的老頭臉上不斷的抽搐,郭小玉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雲老頭豈能聽不明白,他說的就是玄武門之變,主角就是李世民。


    說起這個政變,他也是過目不忘,記憶猶新的。


    隨著郭小玉的講述,他的思緒也迴到了那些年前,往事仿佛曆曆在目。


    “那一刻,公主府內燃燒了一片大火,燒掉了很多人的希望,有很多的人喪生於火海當中,那一刻,有很多的人在大火燒到自己的時候,在怒吼,他們在怒吼蒼天為什麽這麽不公,然而,他們的叫聲很快就被大火淹沒得一幹二淨,直到悄無聲息,整個現場唯有大火唿唿的響個不停。”郭小玉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忽然開始流淚,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而這時候,那雲老頭身子不斷的顫抖起來。


    郭小玉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雲老頭就在一邊安慰她:“你不要哭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迴憶的好,越迴憶越是傷痛。”


    郭小玉輕輕地點著頭,慢慢的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到了最後,郭小玉用一隻手撐在了那柳樹幹上。


    直到心情稍微有點平複以後,她就對那老頭說道:“我有些失態了,實在是對不起。雲叔叔,已經忘記我是什麽人了,因為在很多人的眼中,我是已經死去的”。


    雲老頭還沒有迴答,且聽郭小玉說道:“雲叔叔,我現在就要揭開我的真麵目了,希望不要嚇到你”。


    說完了以後,她也沒有等雲老頭迴答,就從耳夾處揭下了那張人皮麵具,露出了自己的臉龐。


    本來她的眼睛是盯著地麵的,這時候她就緩緩的轉過頭來,讓自己的臉對著雲老頭,那雲老頭看到她的臉的時候,覺得聳人聽聞,便嚇了一跳。


    但那雲老頭還是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的時候,他就再次吃驚了起來。


    短暫的吃驚過後,他馬上就跪了下去,說道:“公主,原來你還在世上?”


    郭小玉淒慘的一笑,說道:“雲叔叔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這個世界上現在已經沒有了朝陽公主了”。


    這一下,那姓雲的老頭卻又哭泣了起來。


    “雲叔叔還是起來吧,萬一這裏有人過來,那可就解釋不清了。”郭小玉看看四周,然後著急的說道,那雲老頭這時候還驚醒到自己,剛才簡直是太失態了,他就砰的一聲,趕緊站了起來。


    這時候郭小玉又重新把那人皮麵具戴上,用手弄了一下自己的臉。


    “公主,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雲老頭低聲的詢問郭小玉,他所問的問題當然就是世人都以為公主已經死了,為什麽今天還能見到?


    郭小玉便把先前告訴李安的那番話,重新告訴了這個雲老頭。


    雲老頭聽了以後才感覺到天無絕人之路,他這時候就露出了歡喜的笑容說道:“看來蒼天有眼呀。隻可惜建成太子,哎”。


    “雲叔叔,說實在的,老天有眼這句話是對的,因為,在那場大火起火的時候,你恰好迴了老家,所以保存了性命,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在惦記著你。”


    原來這個姓雲的老頭過去是公主府上的一個老廚師。那一天,正好,雲廚師的娘病得厲害,他就請假迴了老家,而就在那幾天,這裏起了大火。


    過了很多天以後,雲廚師迴到老家,他也知道,這裏已經被燒成灰燼了。他當時,麵對那個成為廢墟的公主府,失聲痛哭。


    雲廚師現在對郭小玉說起了當時的情景,自己當時由於害怕,就趕緊退縮了,從此以後隱姓埋名。


    到這裏的時候,他就歎息起來:“公主,老奴實在是有愧於公主呀,那個時候,應該站起身來,拚個你死我活,拚個粉身碎骨,可是,這些年來,老奴隻顧著明哲保身,不敢出頭”。


    郭小玉卻笑著說道;“雲叔叔,你說的太過了,其實,即便當時你出頭去拚命,也是於事無補的,還不如保存自己的性命呢。從來帝王相爭,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不過說起來,李世民這個小二,最近,聽了袁天罡那個牛鼻子的建議,說不追究前事了,如此說來,這個小兒也算是有博大的胸襟。”


    郭小玉聽雲廚師稱唿李世民為小二,便知道,這個老者心中的怨恨還沒有完全消除。


    今天兩個人特別的激動。


    而就在這時候,聽完了郭小玉故事的雲老者忽然吃驚的說道:“公主,剛才你說什麽?你生下了一個孩童,送到了金光寺,莫非?”


    郭小玉點點頭,說道:“當今的高空大師,正是我的兒子”。


    “哎呀,怪不得呢,我第一次見到高空大師的時候,總感覺到他的臉龐那麽麵熟,可是,我從來也沒有往公主的身上去尋思呀。怪不得我看到大師就有種親切感,原來,是這麽迴事。”就像長期一個困擾自己的迷解答清楚了,雲老者頓時露出了舒展的笑容。


    接下來,郭小玉便對那名老者說,今天他就是做好了準備來跟高空相認的。


    本來她打算讓高空一輩子不知道答案最好,以免擾亂他心中的生活,可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雲老者也不知道相認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郭小玉同時告訴雲老者,跟她自己來的那個少年郎可了不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安,開了一家服裝店,生意特別的火爆,而且現在已經在京都長安開了分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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