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便試探著跟上官交涉:“上官公子,我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你說是不是?”


    上官巴不得這是誤會,立即點頭如搗蒜。


    葉老爺見上官也不打算追究,便放下心來,笑眯眯的:“我看不如這樣。你先迴去養傷,等養好了傷,咱們再重做計較。你若是答應,就再點點頭。”


    上官自然是趕緊點頭。


    葉老爺就這樣,手一揮,吩咐人把上官送了迴去。從頭到尾連提都沒有提,她被人襲擊的事。葉秋兒眼神很冷,她心中忍不住想,在葉老爺的心裏,難道她就不是她的女兒嗎?為什麽,她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和驚嚇,葉老爺作為父親竟這樣熟視無睹,還放走了害她之人。


    眼看上官被人抬走,葉老爺這才鬆了口氣,準備迴去。


    路過葉秋兒身邊的時候,眼神陡然一冷:“這段時間,你看看你惹出多少禍。之前的事就不說了,現在你誣陷的可是尚書府的公子。他一個大少爺,想要什麽沒有,會來襲擊你?”


    是啊,他看起來是沒有理由。但是,襲擊她是真的。這裏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為她作證。


    包括上官身上穿的衣服,鞋子上的泥,若是他真的那麽坦坦蕩蕩,他為何有路不走,偏偏要藏在灌木後麵?


    這麽多疑點,葉老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然後把所有過錯都推給她。


    葉秋兒突然笑了,眼睛裏卻是話不還的冷漠。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什麽了,因為,不管她說什麽,葉老爺的心思已定。此刻也不能再把上官抓迴來。


    可是,要讓她跟葉老爺服軟,她做不到。所以,她沒有吱聲,脊背挺得筆直,看著葉老爺負氣而去。


    那時候,她大約也明白了。


    當初父親對她好,大約也是因為流言,傳說她跟三殿下或許會有好結果。可是聽說,三殿下對她不過是三分鍾的熱度,父親便覺得她是一個廢棋了。畢竟,哪個聰明王爺會娶一個臣子的庶出之女。


    如果三殿下覬覦哪個皇位,他便絕不會娶葉秋兒。


    意識到這一點,葉老爺對葉秋兒也便沒那麽多的耐心和討好的心思了。


    相反,這段時間的冷靜之後,他可能想起了呂氏的好,和葉的美貌,想到了這對母女曾是他身邊對親近之人。


    他竟然為了一個下賤的庶女打了他的接發妻子,傷了他最心愛的大女兒。


    他一定覺得自己之前是被豬油蒙了心,是鬼迷心竅了。


    畢竟,葉秋兒所受的傷害,跟他沒有關係,他了解不到被人背叛,被人傷害的滋味,所以才會那麽容易就忘記了呂氏跟葉的裝橫跋扈和心腸狠毒,想要恢複之前的樣子。


    再加上葉秋兒接二連三的出事,他的耐心也被磨幹淨了。不由得有些厭惡這個總是是非不斷的女兒。卻也不想想,若不是呂氏與葉一再陷害她,何至於會出現這樣的事。


    葉秋兒的眼神很冷很涼,好像冬日裏化不開的積雪。


    葉天磊知道她的心情,忙勸:“父親平日裏公務繁忙,據說雲南王死後,曾經在龍城做質子的晏潯逃過皇上耳目,迅速返迴雲南,以雷霆手段奪得了雲南王的王位。然後不斷在雲南邊境滋事,讓皇上頗為頭疼。父親自然不想再花心思處理家中事物。這件事就算了吧。上官也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我看他身上的傷沒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雲南?葉秋兒想起曾經那雙俊美出塵的男子,那樣絕代的風華,超然物外的風姿,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在他心湖投下半絲漣漪。


    可就是她印象中那樣與眾不同與世無爭的男子,竟然是同門口中以雷霆之勢奪得王位,然後瘋狂反擊的男子。


    葉秋兒一時有些怔忪,如果他們所說的人才是真正的晏潯,那麽他曾經給她的感覺又是什麽呢?偽裝嗎?


    葉秋兒突然覺得腦袋很亂,心也微微一痛,她這才發覺,原來他的離開她並非是不在意的。雖然下定了決心忘記,卻還是在聽到他的消息的時候,心中起了波瀾。


    可很快,葉秋兒便壓下了那可笑的波動。大敵當前,還顧什麽兒女私情,更何況,他們倆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葉秋兒沒有說話,歎了口氣,準備迴去。


    葉天磊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猶如水中浮萍,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憐惜她的。雖然,她總是一副強悍的模樣,但是葉天磊知道,可能在她心中,也有很多的傷痛和孤寂。歐則,她的背影為何會如此落寞。就如同秋日裏枯黃的葉跌落枝頭,不小心救觸動了心尖。


    雲雲一路上都在嘟噥:“我看那上官跟沒有按什麽好心。小姐,你就這麽放了他嗎?”


    葉秋兒無力的笑了:“那還能有什麽辦法,父親已經放過他了。”


    雲雲還想再說,可看葉秋兒臉色不太好,便轉移的話題:“小姐剛才一定是嚇壞了,迴去我讓廚房好好給小姐做點湯補補身子。”


    葉秋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放過他?上官幾次三番想要算計他,若不給他點教訓,讓他好好張長記性,她就不叫葉秋兒。葉秋兒狠狠握住拳頭,眼中閃過狠厲:上官,你當真以為自己能這麽輕易的逃脫?咱們等著瞧吧。


    翡翠園中,葉天佑狠狠摔碎了桌上的茶盞,氣急敗壞的吼:“這丫頭真是老天派下來的煞星,竟然這樣都被她躲過了。”


    葉表情很淡然,她與葉秋兒相處這些日子,大約也明白了這葉秋兒。她不是一般女子,當然不容易對付。到底是二弟輕敵了。


    這些事葉原本並不知道,呂氏也不打算讓她知道,因為,呂氏知曉,葉主張等待,並不打算現在就收拾那丫頭。所以,讓葉天佑一直瞞著她,可她這般聰明,又對呂氏的性格脾氣了如指掌,怎麽可能不知。


    葉一雙美目望著葉天佑,搖了搖頭:“二弟實在是太魯莽了。幸好父親沒有深究,否則,你就不是在這裏喝茶這麽簡單了。”


    葉天佑本來就一肚子火,聽了葉的話,更是氣的火冒三丈:“大姐,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看見娘受委屈,竟然置之不理。還有五妹,你沒看見她現在都成什麽樣了。若是再關下去,隻怕大活人也給關瘋了。”


    葉並不惱怒,而是徐徐開解:“不是大姐膽小,而是這葉秋兒實在是狡猾如狐。二弟不是也吃了她的虧嗎?”


    葉天佑登時啞口無言。


    “二弟,對付敵人的辦法有千百種,倒不能急於一時。”


    葉天佑聽這話裏有話,登時來了精神:“姐姐的意思是?”


    葉不緊不慢的吹著茶盅裏的茶梗,淡淡一笑:“馬上就是過年了,父親就算現在有些不待見母親,也不會讓她在祠堂過年,到時候,隻要母親好好表現必能贏迴父親的心。還有五妹,過年達官顯貴都來串門,也不可能然讓她一個人待在屋子裏。讓人知道了,也是個笑話。父親斷不會拿丞相府的聲譽開玩笑。”


    葉天佑覺得有理,點了點頭。聽葉又接著:“天佑,從前我們是嫡子,所有人自然會對我們畢恭畢敬,可是那也是得到父親寵愛的後果。在這丞相府中,父親便是我們唯一的靠山,所以,拿住父親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聽了半天,葉天佑沒聽說要怎麽算計葉秋兒,不由得著急起來:“那個賤丫頭,就平白放了她。我現在看見她,我就來氣。明明十五六的丫頭,一雙眼睛像地獄爬出的惡鬼似的,看得人渾身發毛。”


    葉笑了笑:“今年過年,籠絡父親的心是其中一項,另一項便是徹底擊垮葉秋兒。”


    說到這裏,葉朝葉天佑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然後讓心腹退下,兩人關起門密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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