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走著,不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慕容灃驚喜的大叫:“肯定是來尋我的。”


    葉秋兒卻皺緊了眉頭,因為,她聽著馬蹄聲訓練有素,不像是尋人的樣子,倒像是一個軍隊。


    似乎迴應他一般,慕容灃站在那,愣愣的看著遠處,皺眉:“看來是我猜錯了。”


    不一會兒,一支大約五百多人的軍隊便朝兩人急速而來。


    葉秋兒看著為首了人,不由得愣住了。那人可不是多日不見的晏潯嗎?他瘦了些,憔悴了些,臉上再無之前的淡漠超然,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戾氣。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相互扶持的兩個人,瞳孔猛縮。


    葉秋兒隱隱覺得,他似乎是衝著三殿下來了。


    慕容灃低聲提醒葉秋兒:“待會兒,你趁機逃走。不用管我。”


    葉秋兒沒弄明白怎麽迴事,隻聽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晏潯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出言問葉秋兒:“我知道你在丞相府過的不好,若我可以帶你離開,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葉秋兒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白,說實話,她對晏潯確實有好感。


    不過,那也僅僅是好感,她沒有深入了解過他,也沒有幾次交際,還沒有到不顧一切跟他私奔的地步。


    畢竟,他們真正相處的次數,也不過三四次而已。


    葉秋兒許久沒說話,晏潯大約也明白了她選擇,自嘲一笑:“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來,她的感覺沒有錯。晏潯對她也是有好感的。


    隻是,這段感情剛發芽,還沒了及開花結果就要夭折了。說到底,她還是自私的。她是女人,她有時候也會感性,也會率性,但是更多的卻是理性。畢竟在這個陰冷的世界,她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不是一個運氣好的人,所以,她不能賭,因為她輸不起。


    葉秋兒咬了咬唇,終於開口:“對不起。”


    “好,我不逼你。”晏潯收起難過的表情,拔出劍指向了慕容灃,“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便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了。”


    葉秋兒柳眉緊蹙,擋在了慕容灃身前:“不行,你不能殺他。”


    晏潯眼中怒火大盛:“為什麽?你與這個人才見過幾麵,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維護他?”


    這句話讓葉秋兒起了疑心。她突然想起那匹受驚的馬。為何怎麽也製服不了?


    難道是晏潯故意安排?


    晏潯目呲欲裂,咬牙切齒:“秋兒,你可知我為何執意要殺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著火,聲音卻嘶啞極了:“我來龍城做人質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隻要我拿到兵部的兵符,他就會派人接我迴去。還會把自己的位置給我。我苦等多年,終於了機會。最後,卻因為他放棄了。


    那天晚上,他告訴我。雲南王若拿到兵符,皇上必會派兵剿滅,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放棄了自己的計劃,我想試圖說服父親。可還沒有等我迴去,便聽到了父王的死訊。是皇上為了奪取我父王的兵權,派人暗殺了他。


    從那之後,我便發誓,與慕容一族的人,今生今世勢不兩立。


    今日,我要奪了這人的人頭,告慰我父親在天之靈。”


    他的悲傷憤怒,葉秋兒都明白。但這皇權之爭,誰的手上沒有鮮血,皇上暗殺雲南王,雲南王派兒子來偷兵符,誰有比誰手段更高明呢?


    這些都是在位者的陰謀,不能遷怒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


    葉秋兒沒有退讓,晏潯的眼睛血紅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這樣,你還是選擇跟他站在一起,與我為敵嗎?”


    “晏潯,趁皇上沒有發覺,你還是快迴雲南主持大局。殺三殿下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是無辜的?”


    無辜?晏潯痛到極處,哈哈大笑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怎麽聽都覺得葉秋兒是在幫三殿下開脫。心頭怒火肆虐,下了決殺令:“葉秋兒,我給過你機會,你若不走,就隻能跟他陪葬。”


    慕容灃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急忙推開葉秋兒:“你快走。”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葉秋兒護著慕容灃,替他擋開一撥又一撥的攻擊。可敵人如潮水般湧來,葉秋兒終究會力竭而死。


    慕容灃望著她纖弱的背影在眼前搖曳,看著她身上已經有多處刀傷,心疼的厲害。


    那時候,他自己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這輩子,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姑娘,再不讓她為自己受傷。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的號角,似乎是軍隊前進的聲音。這時,一旁的一個將軍慌忙告訴晏潯:“狗皇帝準備趕盡殺絕,我們還是出城要緊。等我們迴了雲南,他再也拿我們沒辦法了。”


    晏潯卻不想走,今日沒有看到慕容灃的屍體,他不甘心。


    不一會兒,又有小將來報:“不好了,雲南王府的人大多都有中毒症狀,還請少主迴去主持大局。”


    晏潯就算再恨,也不得不想想,若是自己被殺,雲南王府就徹底敗落了。


    所以,隻得調轉馬頭,下令:“我們走!”


    所有士兵急忙收兵跟著主帥離開,葉秋兒望著那熟悉的身影騎在馬上,漸行漸遠,心頭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難過。


    他們算是,從此陌路了吧。


    葉秋兒想起,在丞相府中的點點滴滴,隻覺得恍然如夢。


    她手臂上有三處刀傷,腿上也中了一劍,此時力竭一般,單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慕容灃一瘸一拐走過來,忙著替她包紮,也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她。卻見她白曦的臉上,有珍珠般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


    慕容灃不明所以,隻不斷自責:“都是我不好,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拖累了你。”


    許久之後,葉秋兒也擦了眼淚,笑了:“是挺疼的。今夜,我又救了你一次。”


    慕容灃看她臉色轉好,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直覺告訴他,葉秋兒似乎跟晏潯的關係很不尋常。可很快,他便有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


    不尋常又如何,他們兩個已經不可能了。


    慕容灃扶起葉秋兒,兩個人如同患難與共的病友,費了好幾個時辰才迴到城裏。剛進城門,自己的小廝便跑過來,抱著他的大腿痛哭:“王爺,你跑哪兒了。奴才找了你好久。”


    慕容灃一腳把他踹翻,語氣極不耐煩:“還不趕快去備馬車。沒看七小姐受傷了嗎?”


    小廝屁顛屁顛的去了,心頭卻奇怪,自己的主子的腿斷了,他更應該坐馬車吧。


    不一會兒,馬車趕來,小廝繞過來,扶慕容灃上車,慕容灃又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不知道先扶七小姐嗎?我一個大男人我用得著你扶嗎?”


    小廝吃癟,隻得去扶葉秋兒,心裏越發覺得奇怪,今天王爺是吃錯藥了嗎?


    平日裏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車都要人攙著,今日表現什麽男子漢氣概?腿都斷了還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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